过年前的菜市场十分热闹。
  平时接近中午时分，人应该就会少很多。
  但今天人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不少大娘大婶聚集在肉摊鱼摊前，一起聊着家常，顺便挑捡着摊位上的东西。
  这让今天准备干一票大的大黄猫很苦恼，在角落中一双眼睛盯着从人群中露出的小鱼，一双爪子还在原地踱步，寻找出击的机会。
  忽然一道奶白色的身影从它的身边掠过，经过鱼老板放在地上的养着鱼盆，一条鲜活的小鲤鱼就被叼走。
  “喂！”鱼老板急了，“谁帮我抓一下那只猫。”
  “大过年的，鱼也不大，就算了吧。”一位大婶看猫挺可爱，帮忙劝说道。
  “大过年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家的猫……你要这条鱼是吧，我给你称。”鱼贩子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继续做他的生意。
  正被杨妈牵着手的华小茜刚走进菜市场。
  迎面就撞上了这只偷腥的猫。
  市区里的猫都是吃猫粮或者经过加工过的小鱼干，这种跑到菜市场抢鱼吃的猫，她还是头一次见。
  因为好奇，她多看了一眼，让奶油猫冷冷地扫了一她一眼，然后转身跳上水果摊，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相对于她的好奇，杨风有些害怕地躲到奶奶的身后。
  “奶奶，那条鱼好像还活的。”
  “嗯，不过小风不要害怕，猫只吃鱼，不会伤害你的。”
  杨妈认为杨风还小，也没有过多解释，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那条鱼是不是特别好吃，猫都过来抢？”杨小雨拽着杨妈衣服，更加好奇那条鱼的味道，她在家里就喜欢吃徐妍给她做的鱼。
  “那得问猫才知道。”杨妈慈祥地对孙女笑了笑，“你要是想吃的话，今天我们买两条回去，奶奶做给你吃。”
  “嗯，好谢谢奶奶。”杨小雨听到能吃到奶奶做的鱼，兴奋地点点头。
  一行人继续往菜市场里面走，华小茜偷偷地跟杨小雨小声说道：“我感觉那条小鱼一定好吃，等会我们去问问是哪里的鱼被猫偷了吧。”
  “嗯，一起去。”
  因为一条鱼，华小茜和杨小雨结成了联盟。
  只有杨风想起那条被猫叼着的鱼，有些同情鱼，一点点被猫生吃掉应该更痛苦吧。
  大部分过年要用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杨妈出来主要任务是查漏补缺，以及买一点今天吃的简单食材。
  不过因为儿子带着孩子们提前回来，有需要准备更加丰盛一些。
  挑了几样本来就打算买的蔬菜和肉以后，杨妈带着三个孩子来到鱼摊旁比边。
  鱼老板被偷了一条鱼，正烦着，注意到一只橘猫鬼鬼祟祟地靠近，刚想把它赶跑，看到一对可爱的‘姐妹’跑到他的鱼摊旁。
  怕吓到孩子，收起放下手中的杀鱼刀，把盛着鱼鳞和鱼内脏的盆子，摆到鱼摊旁边的地上。
  橘猫看到人类的动作，抬头看了鱼老板一眼，四目相对，它似乎懂了什么，老实地凑到盆子旁边嗅了嗅。
  “咦，胖妞？”杨小雨正在看鱼盆里的鱼，注意到一条橘黄色的尾巴，凑了过去。
  橘猫看有人接近也不怕，懒洋洋的瞄了小雨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的鱼杂。
  “小雨不要去碰野猫，有会咬人的虫子。”
  “知道了奶奶，我就看看。”
  杨小雨仰头回了一句走过来的杨妈。
  华小茜听到动静，也放弃了面前的鱼盆，凑过去看猫。
  注意到杨妈的视线，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奶奶，我也去看看，不碰。”
  “这两个孩子……小风，你来挑看上哪条跟奶奶说。”杨妈抱起杨风说道。
  一旁认识杨妈的大婶好奇地问道：“杨婶你家这三个都是你家的孩子。”
  杨妈还没应话，提到自己的姐姐们，杨风也怕生了，骄傲地点点头，“我有两个姐姐。”
  “那你爸爸妈妈可真厉害。”大娘看杨风长的俊俏了，不由笑盈盈地凑过给他一个刚买的橘子。
  “还不快谢谢婶婶。”
  “谢谢婶婶。”杨风拿着橘子看了看，对大婶喊道。
  “那可真把我叫年轻了。”大婶嘴里谦虚，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又拿出一个橘子递给杨风。
  杨风把橘子塞进他们买菜的袋子里后，杨妈也抱累了，“小风，你选好哪条鱼没有。”
  “就这条，两个姐姐都喜欢吃。”杨阳手指指鱼摊上唯二两条马面鱼。
  “好今天我们就吃它。”杨妈吧杨风放下，摸摸他的脑袋，跟鱼老板要这两条鱼。
  在鱼老板处理鱼的时候，之前的大婶看着华小茜凑到杨妈身边，小声问道：“我记得你儿子结婚才三年吧，哪有那么大孩子，女方带的？”
  “少嚼舌根。”杨妈白了大婶一眼，“那是我儿子认的干女儿，我的干孙女，没你说的那种事情。”
  “平白无故认干女儿干什么。”大婶嘴里嘀咕着，瞄了一眼已经跑过去跟华小茜待一起的杨风，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这女孩来头不小吧。”
  “是我儿子公司同事的女儿。”
  杨妈以前听杨阳介绍华小茜时候，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这孩子几岁了？”
  “应该九岁了吧。”
  “那有些大了。”
  “你管那多干嘛。”杨妈没好气地白了大婶一眼。
  “没事没事，就是好奇，我回去做饭了。”大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杨婶你的鱼，一共四十块。”鱼老板把鱼处理好了，递给杨妈。
  杨妈掏出手机在二维码上扫了一下，接过鱼。
  “小茜你们别看猫了，走了跟奶奶还要买其他东西。”
  “好，奶奶。”华小茜应了一声，但三个孩子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是的，不管几岁的孩子，都一摸一样。
  杨妈走过去把小茜拉起来，杨风和杨小雨依依不舍地看着橘猫，跟着离开。
  ……
  在家里。
  徐妍去叫徐爸徐妈一起过来吃饭，还没回来。
  杨阳和杨爸两个人，只能无聊地下着象棋。
  “爸，家里还有没有空房间？”
  杨爸手中的棋子顿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认了一个干女儿，她家里有事情，今年过来跟我们一起过年。”杨阳说着话，顺手用车吃掉了老爸的炮。
  杨爸移动自己的象试图挡住儿子的攻势。
  “她跟小雨和杨风睡一个房间就不行。”
  “已经九岁了，还是让杨风跟她分开睡比较好。”
  “杨风不才只有两岁多吗？没关系。”
  “就因为杨风已经两岁了，不能让他产生跟她睡一起很正常的观念不是吗？”
  杨阳顺手移动了一下自己的马，用车吃掉了杨爸的象。
  杨爸正想移动另一个象复仇，结果发现儿子炮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到象旁边。
  “你小子，将军不会说一声吗？有没有棋品。”
  “抱歉，太久没玩了，忘记了，所以房间的事情？”
  “有一间，在你们房间对面那间，不过要收拾一下。”杨爸神情别扭地说道。
  “好嘞……老婆，我们去收拾房间给孩子们晚上睡觉。”
  杨阳知道家里还有房间后，朝在楼上收拾房间的徐妍喊道。
  “知道了，你也上来帮忙。”
  “我这不就上来了。”
  杨阳往楼上走去，杨爸坐在客厅开始犯愁。
  他的房间给孙子睡了，他该怎么办，回房间跟老婆睡？
  杨爸想了一下，目光最后还是投向了客厅的沙发。
  午后的阳光落在阳台上，三床床单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
  因为是提前回来，收拾房间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杨阳和徐妍的身上。
  徐妍作为主力，而杨阳负责抱被子之类的力气活，顺便给老婆打下手。
  三个房间上的东西都被清空，杨阳和徐妍占领了杨爸杨妈的房间。
  吃完午饭的华小茜跟杨小雨和杨风，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杨妈和徐妈结伴去买过年要用的东西，只留下杨爸和徐爸，在饭桌上下围棋。
  中午吃饭时候，杨爸和徐爸都是第一次见华小茜，在下围棋的同时，不由提起了她。
  “建华你感觉我这干孙女怎么样？”
  “多一个孩子也挺热闹的。”
  “嗯，我看这个孩子的确也挺乖巧伶俐的，但总有一种那种感觉，你懂的。”
  杨爸手里捏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觉。
  “我不懂，你是感觉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女，自己一下子变老了？”
  “那不至于，我现在才五十多年轻着呢。”
  “嗯，是很年轻，去年开始分房睡的吧。”
  徐爸随手放了一个棋子，语气中充满了愉悦，至少他现在还跟老婆一起睡，这点他可比老杨同志强很多。
  杨爸不满地瞪了一眼徐爸，落子的而声音都大了很多，“少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
  “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徐爸安慰小孩似的地回道，嘴角带着笑，“说回孩子吧，虽然挺突然的，但小茜这孩子挺可爱的，又懂礼貌，我挺喜欢的，听她叫爷爷，我都有点担心，过几年，她被哪头猪拱了。”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又不是说你家孩子，你急什么？”
  “我急了吗？我是觉得她未来嫁人了，他老公也是咱们干女婿而已。”杨爸瘪瘪嘴，嘴里嘟囔着，“大概是看到她就想到小雨也会长大，未来被人拐走，心里不舒服吧。”
  “嗯嗯，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有感觉了，趁现在我们还没老糊涂，要不要……”
  “赞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杨爸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快落子，下完这盘，咱们你去家合计合计。”
  等杨小雨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饭桌旁，发现杨爸和徐爸都不在了，疑惑地歪着脑袋。
  外公和爷爷不是说在这里等他们睡醒的吗？人呢？
  ……
  月影依稀，夜空中几朵薄薄的云，缓慢的飘过。
  晚饭时候，杨阳和徐妍告诉杨风晚上要很华小茜和杨小雨分开睡以后，立刻拽着杨阳的衣服不撒手，也不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
  敌不过儿子的眼神攻势，杨阳只能同意让他们先睡一个房间。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
  杨阳做贼一样，带着老婆到孩子们房间。
  “老公，这样不好吧，万一孩子醒过来哭闹怎么办？”
  “没事，他们断奶都没哭过，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哭的。”
  “那你要答应我，孩子哭的话，就先别让他们分房睡，等到了五岁再说。”
  徐妍有点犹豫地看着杨风，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孩子们哭。
  “好，我答应你。”杨阳说着亲了一下徐妍的额头，然后蹑手捏脚地走到三个孩子的床前。
  一直都没看过三个孩子在一起睡姿，现在一看，杨阳更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小雨还好，一个人睡很安稳，只有杨风这小子，睡觉没个安稳样子，看他上床时候，还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枕着在华小茜的肚子上，一手抓着华小茜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捏着姐姐的脚。
  直到被杨小雨迷迷糊糊地踢了一脚，才安分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试着把他的手从华小茜的头发里拿出来，确定这混小子没醒了后，杨阳抱上他，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再把杨风带到楼上他们对面房间后，杨阳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拉着徐妍离开。
  徐妍最后看了一眼儿子，怕他在房间里醒过来，出不了门害怕，特地留了一点门缝，同时检查了一下下午他们在楼梯口的装的婴幼儿护栏。
  这样儿子如果半夜睡醒，就只能到对面房间找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华小茜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手摸了摸，摸到了小雨，刚想把她楼到怀里，就被小雨踹了一觉。
  华小茜一下被踹醒了，迷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左看右看没看到杨风的影子。
  于是爬下床，揉着眼睛开始找杨风。
  “小风~”
  拉开房间门，东看西看也没看到小风的影子。
  扒开楼梯口的护栏，去楼下找。
  找了一遍客厅，又去厨房喝了一口水还是没找到。
  “到底跑哪里去了。”华小茜嘴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