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带着幼弟出嫁后 第19节
作者:
绿柳新黄 更新:2024-05-16 11:07 字数:6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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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振洲在这场婚礼上的酒水,也颇有一番花费。
先是从陆大娘家买了头大肥猪,一半交到公社食品站,一半拿来当席面,再从生产队鱼塘里买了几十斤活蹦乱跳的大链鱼,准备了十来斤山芋干白酒和几斤糖果,又用从邵长弓处得的“烟票”买了几包白河桥烟,这主要是拿来招待大队干部的,如此,才算齐活。
邵振洲携着夏居雪,满脸喜悦地向众人敬酒,并难得地说起了俏皮话:“今天是我和夏居雪同志结婚的大好日子,我们略备水酒,和大家伙聚在一起热闹一下,有酒量的人就多喝一点,当然。大家伙尽兴就行,可不能影响下午劳动出勤呀,要不然,长弓叔该责怪我了!”
“哈哈哈——”
坝场上,一阵又一阵的嬉笑声喧嚣尘上,大人们笑得开心,孩子们笑得更加开心,嗷嗷嗷,肉肉啊肉肉,他们来了,要是振洲哥/叔天天结婚,那就好了呜呜呜!
很多年后,邵振洲已经和夏居雪儿女双全,但回想起往事,回想到人生中这重要的一天,依然会诸多感慨——
他默默在心里喜欢了多年的姑娘啊,终于在这一天,这众人的见证和祝福下,成为了他的媳妇儿,以后,还会成为他孩子的妈,他孙子孙女的婆婆,然后,和他一起互相搀扶着,慢慢变老……
不过,这会儿的邵振洲和夏居雪,尚未变成一对夫唱妇随的老夫老妻,今天,才是他们结婚日,哦不对,更确切的说,是他们的摆酒日,至于那张结婚证,昨天就扯好了。
今天兴奋了一整天的夏居南,早被安排在隔壁屋里睡下了,以后,那间屋子也就是他个人的专属房间了,邵振洲和夏居雪,正俩俩坐在主卧那张长六尺六寸、宽四尺四寸的福禄婚床上,就像同一根藤上靠得最近的两只瓜。
只不过这两只瓜,俩俩对视时,一个目光灼灼,眼神热烈,一个脸泛赧颜,稍显局促,而且,随着邵振洲的视线越热,夏居雪的脸也越来越红,红得就像哪怕只是轻轻一碰,都能碰出血来……
邵振洲见状,不由在心里一声长叹。
他今年27岁,就像他们团长所说的,一身的阳气,身心空了这许多年,好容易找到心有所属的姑娘,今天又是他们的洞房夜,身体里众所周知的那里,咳咳咳,早就一阵烘热,急火火地只想着抱着媳妇儿做两口子。
更何况,明明暗暗的煤油灯下,梳洗过后的夏居雪,一头黑黑直直的长发,明亮水滑似瀑布,身上那套小碎花的短袖睡衣下,峰峦叠嶂,更是让他心痒得如万蚁蚀骨,身上那股热流从上到下窜来窜去,眼睛根本无法转离。
只是,看着姑娘绷紧的身体,以及略显紧张的不自然神情,邵振洲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慢点就慢点吧,他起身往角落处的雕花大立柜走去,打开抽屉底脚,拿了两样东西,然后,再夏居雪的好奇目光中,很快走了回来。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爸那张军属优待证嘛,就是这张,还有,这是我这些年存的家底,都在这张存折里,以后,这些东西,就由你来保管。”
夏居雪的确是紧张的,尤其是同样洗过澡的邵振洲,只穿着一条军背心和一条系着带子的肥大平角短裤,那露出的垒垒肌肉,充满了压迫感。
她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知识女性,即便从没有过恋爱经历,夫妻之事也是知道的,虽然早有心里建设,但想到今晚真的可能要发生的事,还是莫名的紧张得不行。
直到这会儿,注意力被邵振洲成功地转移到了另一处,她眨了眨眼,没有看向那张存折,而是被那张虽然陈旧却保管得很好的证书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张印着领袖和总司令像的证书,内容如下:
“中国人民解放军xx军区革命军人家属优待证明书:兹证明邵长年同志系一九xx年xx月参加本军,任xx团xx营xx连侦查兵职务,其家属住xx省云凌县兰桥乡花儿岔寨,请人民政府根据优待军属条例,及其家属实际情况给以适当照顾。特此证明。”
邵振洲见夏居雪看得认真,整个人也全都放松了下来,心想自己果然做对了,今晚夜还长,也不急于一时,要不然真的吓到她,半途而废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便继续对她道:
“当年我参军时,从报名、体检到政审,全都通过了,但后来,别人的军装都发下来了,却没有我的份,五叔公一打听,才知道是当时的大队支书家的侄儿,把我的名额顶替了,五叔公去找他理论,还被他讽刺,说有道是量量肚子吃膈药,让我们摸摸自己的耳朵腄子有多厚……”
邵振洲说到这里,话语里不由带了几分嘲讽味道,夏居雪也全然忘了之前的紧张,不由抬眸看向他,急声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又当上兵的?”
邵振洲笑笑,脸上浮现出一股勇毅之色,对夏居雪道:“当时的大队支书,是个‘土皇帝’,说话办事说一不二,我听说了这事后,就知道要是我就此服输,这辈子可能就与部队无缘了,要是我这次我老老实实不说话就算了,既然已经扯破了脸皮,他能卡我一次,就能卡我两次、三次!”
“我当时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五叔公和长弓叔与他杠上,就自己带着这张优待证,连夜直奔公社驻地,我当时就想了,我要去找接兵连长,为自己再争取一番,输了我认命,要不然我永远不甘心!”
而那次,他赌对了,那名接兵连长听他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又看了这张证书后,当场拍板,他这个兵,他要定了!
后来,他如愿在那年戴上了大红花,而那名大队支书,再随后不久被举报,工作组下来调查后,丢了职务,也没脸在队里待了,灰溜溜地带着全家回了老婆的娘家安家落户……
夏居雪一副庆幸的模样,道:“这是你的幸运,在人生重要关头,都遇到了大好人,像五叔公,还有那名接兵连长。”
“嗯!”邵振洲笑,“后来新兵下连队,刚好我又下到了他所在的连,当时我很激动,虽然连长见到我时,但我还是很高兴,心也安了一半,而现在,他还是我的团长,我的老首长。”
夏居雪:“啊!”
姑娘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勾人得紧,邵振洲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往床上俯压下去……
夏居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待回过神来时,两人之间已经从之前的平坐,变成了队里人玩笑话中说的那种暧昧的“压摞摞”姿态,男人的目光紧紧地攫住她,眼眸深邃,专注,又危险,就像带着两把钩子,要把她钩到肚子里……
第34章 婚嫁 (二)
夜色四合, 弦月高挂,整个小屋被笼罩在一阵急风暴雨的暧昧中,就连远处那连绵起伏的黑黢黢群山, 都显出几分暧昧来。
邵振洲的身子沉沉的,胳膊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像座碉堡般, 把夏居雪罩了个满天满地,那种危险而迫力的感觉, 排山倒海而来, 夏居雪喉咙发紧, 不受控制地再次慌张起来, 脑子里缺氧眩晕下, 不由脱口而出:
“对, 对了, 你那天还没有告诉我,你后来是怎么调回侦查排的呢?”
姑娘的音调里带着几分颤抖, 原本已经舒展的身体再次绷紧僵直,就跟他们训练时打立正似的,脸上的神情,七分紧张三分娇憨,邵振洲内心里再次无奈叹息,不过, 这次就算她再害怕,他也没打算再中途撤兵。
实际上, 就算这个时候强迫他撤, 他也撤不下来。
他漆黑的眸子依然牢牢地攫在夏居雪脸上,瞳孔里火星四溅, 有种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迫人之感,直盯得夏居雪胸脯急剧起伏,腮上的那两抹红晕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夏居雪身体一动,忍不住就要出手推他时,男人说话了,嗓音里略带着一丝沙哑及莞尔。
“这事,不着急,我明天再告诉你,现在,我觉得另一件事更重要。”
天上的月儿突然像和人玩躲猫猫似的,藏进了水纹状的云彩里去了,原本还算明亮的夜空突然一暗,夏居雪的眼前也突然暗了下来,邵振洲的脸庞,坚定地朝她俯了过来……
嘴唇扎扎实实地碰触在一起的刹那间,邵振洲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这种心跳,不是5 公里越野、400 米障碍或是文体活动打球的那种心跳,而是那种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要飞起来的狂跳……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锣鼓般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邵振洲那只摸过锄头扛过木仓的手,第一次摸上了姑娘衣服上的扣眼儿,一颗,两颗,三颗,然后,在姑娘缩成一团的颤栗中,那双滚烫的大手,继续坚定不移地朝目标方向前进……
不过,在到达目的地后,他的手倏地顿住了——
他似乎,碰触到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侧面似乎还有一排扣子……
明明灭灭的光影下,邵振洲看着手里的小布片儿,似乎有些傻了,眼神怔楞愣的,一切恍若在梦里,倏忽间,他被人重重地推了一下,夏居雪羞得脸都要滴血了,语气与其说是斥责,不如说是撒娇和害羞。
“邵振洲,你!……吹,吹灯!”
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物件儿的邵振洲,胸膛里不由发出了一声闷笑,他随手一扬,那件羞羞的小衣服,就轻轻地飘到了床头不远处的椅背上,然后,视线往下,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窗外的月亮,在云彩中急匆匆荡过后,终于驱散浮云,几缕清辉穿越破旧的窗棂钻进了进来,和明明灭灭的灯影交织着,春水样流动在夏居雪的身上……
姑娘秀发绕颈,眉目如波,而白日里被层层衣服包裹的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更是白生生的晃眼,那种白,是接近月光的浅白,就像水塘里含苞欲放的荷花 ,邵振洲喉咙紧了紧,原本还算温情的目光,顿时变成了锋利的投枪……
奈何,和许多青瓜秧子一样,邵振洲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生命行动,虽然开头轰轰烈烈,但还是差点丢脸的崴了马蹄子。
在部队里时,据木仓、瞄准、击发,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大男人,在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却像个新兵蛋子般生涩笨拙……
当然,在某方面他的确也是新兵蛋子,幸好,他的学习能力还算强,在失败了一次后,主场作战的他,终于成功拿下了“高地”,而且,战斗力越来越激昂,迟迟不肯下战场,直到肩窝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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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家家户户都穷,一整个生产队,能买得起手表的人家寥寥无几,没有手表,又没有钟表,每天大队连着各小队的有线小广播,就成了最好的报时神器。
早上,随着小广播里那熟悉的“东方红,太阳升”歌曲传来,社员们就知道,六点钟了,该起来了,吃过早饭,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
而今天早上,来到月湾队以后,已经养成了和社员们一样早睡早起生物钟的夏居雪,破天荒地睡了个大“懒觉”,等到她睁开眼睛时,清晨的骄阳已经穿过窗户,聚成几道斜射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夏居雪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睡晚了,翻开身上的薄被单,就要跳起来,直到窗台上那印着醒目的大红喜字的崭新搪瓷牙缸映入眼帘,视线再一转,就看到了角落里几个熟悉的箱子,那是她的全部家当,昨天被邵振国他们用一辆板车一起拉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夏居雪:对,她结婚了,昨天刚刚摆过酒,而且昨天晚上……
想到昨天晚上以及今早凌晨时,那一幕幕不可言说的场景,夏居雪脸又发烫起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夫妻间的亲密,如此可怕,吞天没地一般,而那个平时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会那般……
如今回想起来,身体里好像还有一团火在烧。
夏居雪红着脸,再一看自己身上,倒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就是,她视线再往下,就发现身下的凉席和盖着的这张被单,并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两张。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朦朦胧胧想了起来,似乎早上曾被人抱起来过,她当时因为男人凌晨时的再次胡来,才迷迷瞪瞪地睡过去没多久,便一时间忘了这茬……
夏居雪正暗自脸红间,脚步声响起,穿着军背心露出一背结实的小腱子肉的邵振洲走了进来,热烈的目光从夏居雪脸上身上拂过,心里开心,脸上也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咳,你起来了,早饭我做好了,你洗漱完了刚好开饭。”
邵振洲今天同样没有出工。
昨天他二人在婚宴过后,还跟着大家伙去麦地里选良种去了,把那些穗大饱满的麦穗优选出来,一匝匝捆起来后集中存放,留作今年冬小麦的良种,以提高产量。
为此,邵长弓收工时,就特意说了,今天给他们放假,无需再出工,然后,毫无意外的,他们又收获了一片笑嘻嘻的打趣声。
“振洲哥,你今晚悠着点啰,嘻嘻嘻!”
“还是队长叔想得周到,哈哈哈!”
看着跟前的男人,夏居雪莫名地又想到了昨晚的事,脸又红到脖子根。
这个男人,不但没有悠着点,还……
虽然夫妻间该做的事都做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明明两人之前互相独处时,夏居雪还能从容面对的,可如今,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尴尬和羞涩,也幸好,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夏居南欢快的声音,打破了环绕在她心头的无措。
“姐夫,是不是姐姐真的起来了,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今天刚好是周末,夏居南不用上课,在家,而特意把小舅子拦在屋外的邵振洲笑笑,又看了夏居雪一眼,这才抬高了嗓子,扬声道:“可以了,进来吧!”
他的这个媳妇儿啊,脸皮子还是那么薄,不过,他喜欢,呵呵!
随着邵振洲话音落地,又响起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夏居南像只撒欢的小狗崽一样跑了进来,满脸兴奋。
“姐姐,你起来了,姐夫说,你昨天累坏了,要多睡点,不让我叫你起来,还有,姐夫还说了,在部队,大家都会趁着天晴,保养武器,洗洗刷刷,今天天气好,所以,他一大早就把家里好些东西全都洗了,我也和姐夫一样,做了大清洗呢,嘻嘻嘻!”
“轰”的一声,夏居雪只觉得,身体上的那团火顿时烧到了脸上。
瞧瞧这个男人,都跟自己的弟弟说了什么!
邵家的小院里,一侧的晾衣架上,被挂得满满当当的,凉席,被单,还有好几件衣服,其中就包括他们两人昨天办婚宴时穿的,当然,最让她害臊的那两件,不在其中,风一吹过来,晃晃悠悠的,夏居雪只觉得,扎眼得很……
这还不算,厨房里,正当夏居雪与自己碗里那满满登登的好几颗鸡蛋大眼瞪小眼时,夏居男又开心地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儿。
“姐夫说,姐姐累坏了,要补补身子,所以特意给姐姐打了四个猪油开水蛋,我和姐夫是男子汉,所以一人两个就够了,嘻嘻嘻!”
夏居雪还没夹起蛋来吃,就差点被呛个正着,她的脸一时间再次不争气地变得通红,她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瞪了邵振洲一眼,这个男人,到底还和自家涉世未深的弟弟,说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话啊!
而且她累坏,还不是因为……
想到今天早上,她虽然累极,但还是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异样,睁开眼,差点吓了一跳,却是自己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压到了邵振洲的腿上……
她愣了一愣,刚像做错了事般,轻轻地把自己的腿挪下来,下一瞬间,她原本以为熟睡的男人,就一个翻身,朝她压了下来……
第35章 “宝藏”媳妇
夏居雪定了定心神, 决定不再回想和邵振洲之间让人羞答答的酱酱酿酿事情,而是把视线定格在那一大碗猪油开水蛋上。
这要是在后世,一次性吃四个猪油开水蛋, 绝对是养生大忌。
尤其是对姑娘们来说,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但这年月, 每天的工值才一毛多,好的也就是三四毛, 而一个鸡蛋七分钱, 所以, 能一顿吃上四个鸡蛋, 绝对是做月子的女人都得不到的待遇。
套用后世的流行话来说:“遇到能让你一顿吃四个蛋的男人, 就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