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光满面。
  老哥看上去就是那种在桌子上，端着一杯酒，满面堆笑：“来来，再喝一杯。”之类的人。
  眼神中也有股子猥琐的气息。
  就这江硕关注他的这二十多秒的时间里。
  目光有十秒时间是停留在一个女同事臀部上的，还有十秒时间停留在了某个女同事的大腿上。
  另外有一秒，是花在了淡漠，无视端酒过来拍马屁的男同事身上。
  江硕端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口：“你认识这人。”
  郝建国回神。
  “认识，前段时间东桥村那边村委会牵头，成立了个东桥商会，这个人在里头。”
  “开发别墅的，背后投资人是一个富二代，他是管事的，叫邹世华，调子有点高。”
  “数个场合说过你是傻蛋。”
  “骂我？”江硕顿了下：“他有病啊，骂我干嘛。”
  “我又不认识他们。”
  郝建国捂着肚子笑：“说我们弄商场啊，门面还不卖，砸自己脚。”
  “这不是傻是什么。”
  “硕哥，你别搭理他，这比好瑟在东桥出了名的。”
  江硕盯着他：“那你狗玩意儿自己跟着一起笑我？”
  “死胖子，你还是不是老子的人？”
  郝建国赶紧闭嘴：“没，硕哥，我是突然想起了这比在东桥村偷看寡妇洗澡的事。”
  “你说你偷看的是个漂亮的寡妇也就算了，这狗玩意儿偷看的还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
  “那天整个村里人都在抓人，咱们圈子里都知道是他搞出来的事。”
  郝建国喋喋不休了起来。
  江硕心情一阵烦闷：“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没心情听。”
  郝建国马上闭嘴。
  这时薇薇从外边走了过来。
  薇薇原本今天是要跟着黄大虾一起回老家的，但想了想，还是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后再走。
  学姐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
  大波浪卷发在香肩上铺洒着，耳垂上一边带着个很大的钢圈。
  这年代非常流行，类似于牛魔王鼻孔上带的两个圈。
  一路走来淡香四溢，立马收获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边富龙地产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薇薇学姐闪亮出场，邹世华的眼睛猛地看了过来。
  对着薇薇猛丢钩子。
  可薇薇都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一屁股坐在了江硕身边后。
  陈意晴在边上盯着薇薇：“出来吃个年夜饭，你弄得这么浓重干嘛？”
  “别真弄得像是小硕硕的小三一样。”
  “你才是小三呢，还不是小硕硕啊，平常我不化妆他见一次说我一次。”薇薇不满地埋汰了句。
  吕文德吞了吞口水，和其他几个骚包又在考虑着我硕哥，到底有没有睡了薇薇学姐的问题。
  江硕站了起来：“行了，咱们吃饭，别扯来扯去的。”
  于是端起了酒杯：“你们几个负责人都跟我后头，跟我一起去每桌敬酒下。”
  桌子上的几个人马上正色，赶紧开始倒酒。
  看江硕站起来后，其余桌子的员工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江硕面带微笑：“各位，今天是我江硕敬你们酒，你们一个都不要起身。”
  “感谢你们这一路来对我们的支持，也非常感谢你们这一年来的付出。”
  “来，我先打个批发！”
  江硕情绪亢奋地举起了杯子。
  极富感染力的人，一言一行都能够带动他人的情绪。
  江硕身上就有这种魅力。
  三言两语，刚刚还冷冷清清，窃窃私语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一口闷了后。
  薇薇拿着瓶红酒跟在江硕后边倒酒。
  江硕一桌一桌地喝。
  超市员工桌，提分网桌，扬梦系桌，房地产桌全都喝到位了。
  也讲了很多很多。
  没有大话，全是干货。
  什么明年你们的年终奖会是什么样，明年你们的工资会是什么样，明年你们的吃住环境又会是什么样等等。
  气氛被带到了高潮。
  江硕被众星捧月围在了中间。
  福龙房地产这头。
  邹世华眼神如钩地望着这一幕。
  看着看着，看到了郝建国，愣了下：“这奸诈的死胖子怎么会在这里？”
  问了一嘴边上的人：“正阳房地产的那头猪怎么会在这里？”
  边上的妹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脸。
  肥头猪耳，心里嘀咕了句，这到底是骂谁呢。
  赶紧接话：“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何用。”
  邹世华骂了句过去。
  妹子委屈地低着脑袋，不敢讲话。
  另外一个手下谄媚开口：“今天也是他们正阳地产的年夜饭。”
  “邵总，他们应该是和其他几个公司一起联合举办的。”
  “你也知道，小地产公司嘛，一桌子人就能解决的事，说出去丢人，所以拉拢了几个小公司一起。”
  邵世华听后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但又觉得不像。
  怎么这个囚头看上去好像是他们老大一样？
  商界混久了的那种老鸟，尤其是不上不下的人，很容易对一些年轻人有偏见。
  总认为他们不配在这个年纪，拥有大过自己风头的气势。
  尤其边上还有个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的小妞给他倒酒。
  本就心眼很小的邵世华，总认为江硕的行为像是在讽刺他。
  但一想，小公司嘛，心里又坦然了。
  再看了看刚刚回话的妹子，他皱了皱眉头。
  闷声不响地吃着东西。
  大屏幕上突然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接着敲锣打鼓，传统年味儿一下子笼罩在了大堂内。
  男女主持人穿着大红色，非常喜庆地出场。
  画面内，大拱门舞台下。
  朱军周涛开场白。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新世纪的第一个春晚…”
  大堂内安静了下来。
  江硕他们也回到了桌子跟前。
  在家时看春晚无感，就像是年夜饭上一道必不可少，而又不会有人去动筷子的主菜。
  可异地他乡过春节的人，一秒画面都不会浪费。
  因为这代表了思念家乡。
  薇薇坐在江硕边上，时不时地给他递纸巾啥的。
  做江硕的贴身小秘书这么久了，细致入微，摸清楚了江硕的任何小习惯，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就差睡一觉就可以过日子的自家娘们了。
  这些细致入微的小动作全被邵世华看在了眼里。
  深吸了一口气：“此秘书，应该放得开，可睡。”
  “比老子秘书强多了。”
  思量间，端着一杯酒走向了江硕他们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