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养成手札 第46节
作者:
锅包粽 更新:2024-05-16 11:50 字数:4146
起初沈镜并未注意到这些事,她表现得太乖,太过于正常,像个黏人的孩子,满心都怕自己被抛弃,从未提过前世的仇恨。若不是那些人有意招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做了诸多奇怪的事,让他一切都有迹可循。
沈镜心里想什么都不会表现在脸上,让人模不透,这时静姝也一样看不懂他。他长久的沉默让静姝的心慢慢凉掉。
静姝干笑一声,绝望地松开抓住他的手躺回床榻上,泪水一点一点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肯定道“您嫌弃我。”她两手揪着被子,“也对,像您这样出身世家的公子,怎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有过那样的斑斑劣迹。”
静姝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都骂我,说我下贱,可是这些我从来都没愿意过,没人问过我的感受,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他们只会骂我,打我,羞辱我。”
“如果您也嫌弃我,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离开长安,您放心,我再也不会出现在这,脏了您的眼。也不会缠着您,让您为难。”
静姝哭得全身都在颤,瘦小的身形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正把被子蒙过头顶,突然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的胸膛宽阔炙热,耳边的心跳强劲有力,成熟安稳的气息环绕在她周边,慢慢抚平静姝心里的恐惧。
沈镜自负半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见惯了杀戮,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却没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究竟是怜悯,还是心里有其他蠢蠢欲动的情绪,他分的清。
他做事向来周全,静姝性子敏感,方才他一直在想怎样回复才能让这个小姑娘不要多想,却没想到自己停顿一会儿,她自己心里就已经想了这么多。连生产完的后路都想好了。还说什么永远不回长安,不碍他的眼,不让他为难。
把沈镜气得想笑。
“都是我孩子的阿娘,不留在长安还想去哪?”沈镜道。
他缓缓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不论你的过去如何,我想要的是你的以后。静姝,我并未那些迂腐的官宦,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想要的都是你这个人。你乖顺听话,聪明懂事又勤奋好学,这些优点在其他世家子中极为少有,不必因为那些事而自卑。”
“你的过去不是你的错,真正该羞愧得到惩罚的应是那些迫害你心肠歹毒之人。”
“好孩子,我从未嫌弃过你。”
沈镜温热的掌心轻抚着静姝的后背,他的声音沉稳,淡淡的带着点微不可查的温柔。这样的沈镜从未在别人面前出现过。
静姝的情绪被他安抚下,之前哭得厉害,现在忍不住打嗝,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她知道自己性子懦弱孤僻,学不会独立只能依赖沈镜,哪有他说的那些优点。
“你很好。”沈镜轻轻吻着她的眉心,擦掉她眼角的泪珠,“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孩子。”
第44章 小修 梦里,她成了他的妾。
沈镜拿水重新给她擦了脸, 暖呼呼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过她脸上的泪痕。静姝眼睛肿得厉害,被他再用沾水的帕子敷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不少。
温热铺在她眼睛上, 她眼前黑乎乎一片,看不到沈镜, 只能凭感觉去拉他的衣角。
“怎么了?”沈镜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静姝吸了吸鼻子,“沈叔叔, 您为什么不问我那场梦倒底发生了什么?”
距离她哭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平静下后,静姝开始懊悔自己的莽撞, 一下子交代了所有的事。她一直忐忑地等待沈镜的盘问, 而自始至终, 沈镜除了安抚, 没问过她一句。
她感到自己的小手被捏了捏, 然后唇瓣被一片凉意贴过,极为温柔的一个吻。
黑暗遮蔽了她的感官,唇瓣上的凉意被无限放大, 静姝心口竟一时加快跳了起来。静姝轻呼了两口气, 平复下紊乱的心跳。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想。”沈镜道“柳家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
“沈叔叔,”静姝咬了咬唇, 沈镜等她说话的空隙,把敷在她眼睛上快凉掉的帕子拿了下来, 宽厚的手掌做着极为细致的事。
“我好像又有一点儿喜欢您了。”
沈镜的动作顿住,帕子刚从她眼睛上拿下来,红肿消退不少,眸子湿漉漉的, 长睫扑闪两下,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眼眸干净清澈,仿似懵懂的孩子。
她好想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害羞得双颊通红。
这样的她让沈镜难以分辨她的喜欢究竟是哪种喜欢。眼里的依赖与信任,分明是把他当作长辈,永远能庇护她的长辈,可以给她依靠的长辈。
沈镜把脸盆拿了下去,走的时候没有说话,脸是冷的。叶柳在外间候着,不知里面出了什么情况,看到脸色如寒霜的国公爷,吓得差点跪地上。
静姝满心都在想着方才的心悸,根本没注意到沈镜的情绪,等沈镜回来时,已经神色如常,让她看不出异样。
“沈叔叔,我困了。”沈镜坐到床边,静姝掀开被子爬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开口。
沈镜拍着她的肩,“去床榻上睡。”
“那您抱着我好不好。”静姝闭眼在他怀中依恋小声。
沈镜神色淡了下来,“听话。”
沈镜没让静姝再管柳家,静姝也不再去想那些,有关柳怀嫣的事,对静姝都是一个痛苦的回忆。
还有几日就搬到庄子里,静姝趴在床榻上看书,是以前她看过的一个话本子,偶然间翻到一页,里面夹了一张纸,是她以前给三哥哥写的一张废弃的信,上面只写了一段。
后来静姝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写的好,就顺手夹在了话本子里,她这才想到,好久没给三哥哥写信了。
叶柳进来在熏炉里添了炭火,看到表小姐趴在床榻上,模样忧心忡忡。
“表小姐,您是不舒服吗?”叶柳放完炭,过去到静姝身边。
静姝坐起身看她,“叶柳,我想出府一趟。”
叶柳大惊,“表小姐,您现在有孕,国公爷连院子都不许您出去,若是叫国公爷知道,您…”
她欲言又止。
静姝知道她想说什么,若是被沈镜知道她偷偷出府,说不定还会狠心地把她一直关在屋里。
所以她才在想该怎么办。
三哥哥说沈镜活不到两年,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沈镜是怎么出事的,她心里平白担忧。不知三哥哥会不会突然想明白,在信里告诉她一些事。
此时静姝还不知道,沈镜已经去找过李珏,心知自己会早死。
静姝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忽然坐起身,“叶柳,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柳看着表小姐懵了一瞬。
后午,叶柳以给表小姐买糖人为由出了府。
她怀里揣着表小姐的信,走时表小姐千叮咛万嘱咐送到翠玉坊对面的当铺,如果有给小六的信也叫她拿回来。表小姐说得神神秘秘,好像一说出去就很严重的样子,叶柳不敢马虎。
她绕了远路,回来时去了当铺一趟,果然拿到了表小姐说的信,但不只一封。叶柳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周边,并无异常才回了宁国公府。
叶柳去了许久,静姝在屋里坐卧不安。外面的雪正化着,地滑天冷,沈镜不让她出去。静姝只能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半个时辰后,叶柳才从外面进来。
“表小姐,这是奴婢拿到的两封信。”叶柳把信从怀里拿出来交给静姝。
静姝听到她说两封印微微蹙眉,她以为是许久不去取,三哥哥才送了两封信过来。
静姝打开其中一封,信上的字迹陌生,并不是三哥哥写的,她看了眼落笔,是林晟芮给她写的信。
静姝神色如常地把信折起来,看向叶柳,“我三哥哥写的信,你先下去吧,若是国公爷问起,就说去给我买糖人了。”
叶柳看表小姐神色凝重,不敢不从,应声下去。
静姝这才回了里间,看着两封信。三哥哥依旧什么都不和她说,只问些无关紧要的话。而林晟芮这封,他说他又去走镖了,近期会有别人来送信,若是她有事,就拿着令牌去镖局找他的人。
令牌…
静姝神色微变,林晟芮给她的令牌让她放去了哪?
她仔细回想,最近的事太多,起初林晟芮刚送她这块牌子时,静姝为了不让沈镜生疑,不敢带在身上,特意放到了匣子里。
匣子…静姝立即起身去了妆台。干净的西洋镜后,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静姝拿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慢慢打开,里面横躺着一块令牌。
幸好,令牌还在这,沈镜应该还没发现。
静姝把匣子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回去又看了一遍三哥哥的信。
问她可否安睡,可否患病,沈镜可否欺负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啰嗦。
静姝把信放在胸口,为什么三哥哥不告诉她所有事呢?三哥哥清楚的定然比她要多,他说和自己不一样,那他又是怎么重生的呢?
仿佛又陷入这个怪圈,此时静姝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她的重生不像她以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三哥哥不肯告诉她实情,只能让她自己来找。
静姝把以前李珏给她写的信拿了出来,一一摆到案上,说得都是一些琐碎的杂事,无关紧要。静姝细细地看完,放在一起比对,起初她并没想能够发现什么,三哥哥行事要比她稳妥严谨,怎会透漏一丝风声。
静姝拿炭笔在上面划了两下,她目光渐渐停了下来。
从最开始三哥哥问她最近睡得可好,有没有做什么噩梦,到后来三哥哥又说自己最近总是做些噩梦,梦到她过得不好,如果她也做了这种梦,最好尽快忘掉。
每一封信,三哥哥都提到了梦。
难道三哥哥也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可是三哥哥明明说过,他们不一样,三哥哥一直想把她从沈镜身边带走,还说过每一次都这样。
她的重生究竟有多少次。
三哥哥说对沈镜无能为力,他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三哥哥的意思是沈镜每一世都会死?
应该从她遇到三哥哥开始,不,从她重生开始,这一切好像都是一个局,世上哪有使人重生之事,也许是人有意为之,又或许说不是一个局。
是一条早已经发展好的线路,而三哥哥是其中的旁观者,他想把自己从其中拉出来。
静姝怔然地坐在远处,正是寒冬腊月,她的后背却出了一层冷汗,所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三哥哥说她早晚有一日会心甘情愿地离开沈镜,又是因为什么。
静姝好像身处一团迷雾之中,越往前走,迷雾越多,越难走出去。
近日长安坊间出了一道乐事,柳家小姐柳怀嫣不见了,柳家本来想瞒着这事,私下里偷偷去找。毕竟一个姑娘不见,不管在哪找着,对她的名声都不好。
柳家还没找着人,就有人把柳怀嫣送了回来。那人五大三粗,是个壮汉,把柳怀嫣往地上一扔,“柳大人,您是不是得认下我这个女婿了,可是我从窑子里把她救出来的!”
街上来往人众多,纷纷停下来看热闹,柳家是朝中重臣,就没这么丢过脸。
城郊军营
“二爷,属下无能,让柳怀易跑了。”容启拱手请罪。
沈镜此前交给他的事是找到被流放的柳怀易,阉割,刀刮,鞭尸。
开始柳怀易听到二爷令的时候心里惊异,二爷征战多年,深知死亡疾苦,最不喜用这么血腥残忍的法子,想不到二爷竟然会交给他办这种事,也不知柳怀易究竟何处惹到了二爷。
只可惜他到时,柳怀易刚巧在不久前杀了押送他的官吏,自己跑了。
沈镜沉声,“多带几个人去找,无论如何,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