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
  “一盆洗脚水。”
  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低十度。
  王毅两条眉毛皱到一起，双眼通红，怒火将他燃烧。
  “陆先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认错，我给你赔礼道歉。”
  他语气一转，言语中多出了一丝冷意。
  “可是，请你别太过分。”
  “我可以给你两千万，但是水……免谈。”
  太羞辱人了。
  祝老也没想到，陆飞竟然会这么嚣张。
  别说王毅，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喝洗脚水啊。
  他上前一步道。
  “陆飞，王总已经诚意满满，你……”
  话说一半，便被一道冷哼打断。
  “这就是王总说的，条件任我开？”
  祝老一脸尴尬，弱弱的道。
  “可你这也太羞辱人了？要不你换一个条件。”
  “不换。”陆飞斩钉截铁。
  “两个条件达不到，我无法救人。”
  看着陆飞，王毅一对眸子阴沉到了极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愤怒！！
  活了三十多年。
  只有他王毅羞辱别人，何时，有人敢如此羞辱他？
  仅仅是听，就火冒三丈。
  这事儿传出去，他会成为江南天大的笑柄。
  祝老和徐叔凑了过来，神情凝重的盯着王毅。
  “王总，没办法了，他不出手……人就没了。”
  “整个江南，只有他能救人。”
  “百善孝为先。”
  “为了你爸，忍辱负重并不丢人。”
  面对二人的劝阻，王毅感觉无比的憋屈，不就是踹坏了他的电动车，找人堵过他一次吗？用得着耿耿于怀这么羞辱人吗？
  “陆先生，万事留一线。”
  “王家在江南，不是小门小户，未来，你也有用的着……”
  砰！！
  回应他的，是一道沉重的关门声。
  王毅三人愣住了。
  陆飞走了？
  短暂的错愕过后，徐叔发出一声大喊。
  “快，拦住陆先生。”
  他在王家过了半生，和王乘风感情极深，守了十年，眼看着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他怎能放走了陆飞。
  开门，抓住陆飞，动作一气呵成。
  “陆先生，不如换我来喝。”
  “别说一盆，只要老爷子能醒，十盆也行。”
  声音斩钉截铁，无比真挚。
  “呵呵。”陆飞冷笑一声，瞥了一眼王毅，嘲讽的道：“一个仆人，十盆都肯喝。”
  “当儿子的，一盆就不行了？”
  “真是个孝敬的好儿子啊。”
  不喝，就是不孝？
  祝老觉得，陆飞有些太得寸进尺了，王家势力庞大，以后陆飞难免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为了解气，这样撕破脸，太不值得。
  王毅闭着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王乘风在时，王家纵横江南，毫无敌手，可他倒下后……偌大的王家，看似风光依旧，可内部已经千疮百孔。
  王家现在，负重前行。
  王乘风的命，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死，王家天就踏了。
  王毅极有可能，从首富变成首负。
  他深吸口气，幽幽的开口道：“只要我喝了，你就一定能救活我父亲？”
  为了王乘风，也为了自己，他可以喝。
  但是，他要的是百分百的希望。
  他不想被陆飞当成猴子耍。
  陆飞冷哼一声，说道。
  “当然！”
  憋屈啊！！
  活了三十年，竟然沦落这种地步？
  还是一个混账小子。
  “来人。”
  “去，拿一千万现金过来。”
  “另外……再端一盆水……要极品山泉。”
  祝老和徐叔长松口气，青袍真人的名气太大了，作为他唯一的内门弟子，他们相信陆飞能起死回生。
  不过对于陆飞的行为，二人打心眼儿里，觉得太傻了。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救了王乘风，本是天大的恩情，可以说，以后江南商界，陆飞可以横着走。
  可他……偏偏将王毅得罪透了。
  以王毅的性子，事后一定会报复。
  “哎，太年轻了。”
  祝老长叹一声，站在了一旁。
  一千万明晃晃的钞票，很炫目。
  可红色的盆，更加耀眼。
  王毅闭着眼，扭头不看陆飞，可脑海里，却活灵活现的闪过陆飞洗脚的画面。
  仅仅是想，他就快吐了。
  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陆飞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万事到头终有报，这水，王毅该喝。
  “你，过来。”
  顺着陆飞手看去。
  是伺候王乘风的女人。
  她抬手指着自己，惊疑未定的神情爬满了她恬静的脸。
  “陆先生……你要我？？”
  祝老等人，也愣住了，全都错愕的看着陆飞。
  既然是报复王毅，不该他亲自来吗？
  难道是他怕了？也知道做人留一线了？
  可是……这一线留的让祝老哭笑不得。
  短暂的震惊后，赵雪恢复了原本落落大方的模样，她微笑着摇头。
  “陆先生，这是您和王总的恩怨。”
  “我一个打工的，承受不起。”
  陆飞耸了耸肩，看向了王毅道。
  “王总，你的人不太配合啊。”
  王毅眉毛一横，看了赵雪一眼。
  赵雪是王乘风的贴身保姆，年过三十，却保养很好，面容精致，而且很爱干净，放在寻常人中，也算是个大美女了。
  喝她的水，只是身体上的折磨。
  可喝陆飞的，是身体和灵魂两重折磨。
  这么一想，王毅望着赵雪，大声说道。
  “你放心的洗。”
  “我承诺，今天这事，一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说话时，他的眼角余光落在了陆飞身上。
  我不追究她的。
  但是你！！！
  陆飞！！！
  王毅目光猩红，看着陆飞像是看着杀父仇人！
  赵雪面色绯红，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陆飞。
  只见陆飞眉眼含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脱鞋吧！”
  徐叔怕赵雪害怕，凑上去，扶她坐下，又亲自帮她脱去了鞋子。
  王毅上前几步，深吸口气。
  嗯，没有异味，还可以。
  他刚准备松口气，却听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
  “要搓一搓，才有仪式感。”
  咳咳……
  祝老剧烈的咳嗽两声，同情的看着王毅。
  太惨了。
  王毅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不能怒，为了父亲，为了王家，为了自己，要忍着。
  他拼命挤出一道微笑：“赵姐，搓一搓。”
  赵雪把手放入水中，准备走个形式，谁知，陆飞却突然开口。
  “用点力，不然……就让保镖帮忙搓。”
  搓了足足十分，陆飞才道。
  “停。”
  这十分钟，对王毅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陆飞端起那盆洗脚水，递上前来，笑眯眯的说。
  “王总，还热乎呢。”
  “快趁热喝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