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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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砍一刀 更新:2024-05-16 12:17 字数:4227
但是皇帝看着呈送上来的试卷,第一个就是沈赢的名字,笑了笑道:“这沈赢倒是好文采。”
三皇子听的愤愤不平,倒是二皇子称赞了几句沈赢。
皇帝嗯了一声,在没有回话,翻了几页看见了于淄博的试卷,便拿起来细细看去。
这一看,看的身后二皇子和三皇子,心里俱是一悸,早就打过招呼了,这个人便做个二甲进士得了,不能呈上去,可是今日是皇帝自己要来翻得试卷,结果正正好给皇帝瞧见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三皇子正想说些什么,皇帝嗯了一声,“于淄博这几年进益许多,到时候殿试也能取得好成绩。”
这话出了,谁敢说过不字。
三皇子有苦也只能咽进肚子里面去。
皇帝又开始翻试卷,翻了好半天,终于是翻到了刘程璧的试卷了。
☆、第九十七章殿试
四月二十一日应殿试,也就是在保和殿。
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宫等待,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制策题目,这种题目,一开始只有一道两百余字的题目,后来随着发展,竟然有千字,后来皇帝采用何老太傅的意见,减少字数,精简问题,变为三百余字的问题。
所回答的策文也不限长短,一般在2000字左右,起收及中间的书写均有一定格式及字数限制,特别强调书写,必须用正体,即所谓“院体”、“馆阁体”。
沈赢的字是何老太傅教授的,也是中规中矩的院体,但是一旦离开试卷,便是狂放不羁的草书。
其实院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
从某种角度来看,书法往往比文章重要,所以沈赢会单独勤练习院体字。
沈赢早早进了宫,历经多时的礼节,到了保和殿,刚刚坐下,就看见官吏清喝,准备开始分发试卷。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明天就是阅卷日,分交读卷官一共有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1”、“”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
然后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最后由填榜官填写发榜。
其中一甲三人,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会立即授职。
状元授翰林院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从六品编修。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进士等到考试结束,就会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沈赢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做题,于淄博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坐在了最后面,靠着殿门。冷风呼呼的灌进来,连墨水险些都要冻住了。
他也呼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转瞬又低下头继续写字。
于淄博虽然不忿,但是知道是他们故意为难自己,可是他们越为难自己,就说明越不想自己往上爬,那自己就越要往上爬。
他笑了笑,在磨墨的时候,胸中已有了灵感,沾了一点墨,便开始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这一场考试是从巳时三刻开始的,一直写完也要未时了。
沈赢未时未到,就停了笔,然后坐在那里闭幕眼神。
皇帝在上面看着,心里也忍不住的惊奇,就算是当年老太傅也要到未时以后才能答完,这孩子竟然未时未到就停笔了,是写不出来了还是在休息?
边上的官吏顿了一下,见后面黄声也停笔了,忍不住想这是在比赛还是什么?
果然不出一会,连一向谨慎的于淄博也停笔了。
皇帝左右扫了一眼,看见沈赢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是默认自己交卷了。
三皇子看不过去,咳嗽一声问道:“沈进士?你停笔是写好了吗?”
沈赢闻言看过去,见三皇子脸色微白,皇帝脸色难看,便笑道:“回三皇子的话,草民已经结束考试。”
皇帝虽然猜到了他交卷,但还是很吃惊,他转头不愉的扫了一眼三皇子,然后道:“把沈进士的试卷拿来给朕瞧一瞧。”
沈赢边上的文吏听了话以后,赶紧把沈赢的试卷呈过去。
胡总管接来以后,立即转过去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面色复杂,他只看了前面的综述,便已经忍不住有些敬佩这还没有及冠的少年。
再看自己的几个儿子,一个个胸中没有几点墨水,反而一个个的比谁都要嚣张。
他欣慰的抚了一下胡子,会试五问,包括了水利,史记研究,还有训学、农业和地理和历史沿革,今年殿试由他亲自出题,问的是兵制的利弊。
其实兵制分为了六大问题,论述本朝的府兵制度,再在基础上写其渊源和主要内容,评论,找出利弊,再讨论本朝兵制的沿革和利弊。
问题不难,难的是看不透,经营不了,也做不好。
写不出改革的便不要了,写出的又言而无物,更要不得了。
太过尖锐,又会得罪皇帝,要不失体统的回答这个问题,不踩到红线,实在是难。
沈赢其实顾虑没有那么多,何老太爷说过,皇帝并不是不讲理的人,算是个明君,你敢说,他都听,有理没理他心中有数。
试卷陆陆续续的都交了,未时三刻,一个小太监报了时辰以后,一群内侍捧着食盒鱼贯而入。
这是皇帝今年第一次赐饭,也不知道是怕饿了谁,连考生都有。
一一分发了以后,众人一齐跪下,高喊万岁。
皇帝着起身以后,众学子感激大打开食盒,看见食盒内一碗鸡汤,一份米饭便没别的东西了,但这一份饭却实在准备的好,鸡汤御寒,米饭充饥,不会过于清淡油腻,让众人不觉温暖身心,几口扒完了,就开始继续做题。
沈赢喝了一口鸡汤,觉得不错,想着下次可以带顾南枝来喝。
他吃了一口饭,有些凉了,犹豫了一下,不再动手。
皇帝在上面看见了,又转头看刘程璧吃的高高兴兴,但是却斯斯文文,不觉高兴极了。
他抬手道:“来啊,把朕的山药葱椒鸡羹给沈状元端过去。”
在殿试内的沈状元还能有谁?自然是沈赢了,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大吃一惊,这卷还未阅,怎么就点了状元。
几个考官低低说了几句话,也没有什么异议,沈赢的文章实在是好,本届所有学子中无一人可比,他也连中了解元和会元。
皇帝爱面子,肯定会点他做状元,只是没想到当堂就说出来了,实在是吃惊。
可是皇帝所说之话,没有一个人敢不从,二皇子和三皇子心里不虞,也不敢说什么。
胡总管咳嗽一声,边上的小太监就把皇帝面前的鸡羹给端到了沈赢面前。
沈赢无奈起身谢恩,这皇帝又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到底是什么打算?
皇帝笑了,“众位都是本朝青年才俊,朕许久不曾出题,今日高兴,点了状元,成就了一番美事,三元及第,这可是本朝大喜事!”
众人一听,这皇帝早就心属沈赢了,本来还以为是会点刘程璧,不过刘程璧才学一般,点成第三名已经是不得了的,看来皇帝也是要面子的,既成就了三元及第的美事,又顾到了自己的面子。
众人陪着笑,恭喜皇帝,然后恭喜沈赢。
皇帝笑的更开心了,看了一眼刘程璧,转头望着沈赢,道:“不知道咱们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想要个什么官啊?”
沈赢一愣,众考官也是大惊,这越规矩点状元已经是不好了,现在礼节一应不顾了,就要拜官,是不是太心急了。
“臣不敢多言,一切请皇上做主。”沈赢微微有些怒意,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皇帝嗯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朕太心急了?有什么想法你说就好了,朕今日实在高兴。”
高兴什么,不得而知。
☆、第九十八章拜官
皇帝笑的开心,下面的人心内复杂,该交卷的都交了,这状元也定下来了,只能等来年了。
黄声很是生气,他手中的笔都被捏的咔咔作响,没想到皇帝亲自点了状元,说是三元及第!
他黄声也是解元,为什么不能和他一样?他哪一点比沈赢差了!
“今日殿试,朕心甚慰,点了状元,不仅沈赢才华横溢,目光深远,能过会试者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我点沈赢为状元,也是的确才学惊人,我朝能得此人才,是朕之幸事,朕今日实在高兴,便一道点了探花和榜眼!”
说着下面的人心里舒服的多了,本来以为皇帝偏爱沈赢,是因为何家的缘故,现在说开了就是沈赢文采斐然,没有人能比得上!
考官们一边传阅试卷,一边将开始统计好的试卷,一刻钟就找出了十几份试卷给皇帝呈上去。
皇帝扫了一眼,看了许久,这才抬头道:“好!我朝人才辈出,一个比一个好!”
这等场面话说的下面学生信心满满,都忍不住想自己也能不能得个什么名次。
皇帝做样子又翻了几张试卷,嗯了一声道:“于淄博深思远虑,性情敦和,当为榜眼。刘程璧言辞犀利,又善武艺,当为探花。今日朕很是欢喜,故朕允你们头三名提一提官职,历来,头三名不是就修书就是管书,实在屈才,沈赢你是状元,你先说!”
众人皆是一愣,那于淄博是第二名还说的通,毕竟于淄博自小就有才子的名号,皇帝也喜爱他,这刘程璧可就是生生被提拔上去的,还做了探花!这根本就是偏私啊!可是楞没有一个人敢说。
就连于鹫也不敢现在博皇帝面子,只能陪着众人谢恩,恭喜皇帝又得良才!
皇帝知道自己心急了,但是却知道下面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沈赢余光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刘程璧,见他面色平常,便也安心了,道:“臣惶恐,能得此殊荣已经是臣之幸了,怎么敢再做要求!”
皇帝呵呵笑,沈赢的话很是对他的胃口,又照顾刘程璧,不让他上位让谁上位,他扫了一眼刘程璧也是淡然的很,心里十分开心,有这等气度,以后也不会差,用心再教育一番,这人比谁都好使。
“沈状元说话总叫我高兴,要是你再不说,朕就要点你了!”
“臣承袭何老太傅,愿意以育人为己任。”沈赢道。
皇帝疑惑,想到沈赢出自何家,觉得也甚是合理,不过这个愿意育人讨巧的很,他要是做了太子少傅,以后前程辉煌,也是有野心的主。
皇帝思忖了片刻道:“你倒是个有心思的,怪不得何老太傅喜欢你,朕允你了,若是朕立太子,你便是太子少傅!”
沈赢顿了一下,笑道:“多谢皇上!”
太子少傅说是没有什么官爵,负责以道德辅导皇太子,且谨身护翼,为东宫辅臣。但是皇太子监国,太子少傅就是幕臣,可以负责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国事政务,职位至重。皇太子成皇帝,那太子少傅择为少傅,那就是皇帝的辅臣!
众人都是一惊,难道皇帝要立太子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忍不住对视起来,眼里精光必现。
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不等众人细想,皇帝嗯了一声,转头看于淄博,他问道:“于淄博,你少时是皇子伴读,虽有过错,罪责不在你,我怜你才华,让你入学院读书,如今你也成了榜眼,朕心里也很感触,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官职,你说。”
于淄博听闻这话,不免红了鼻子,眼眶酸涩的很,他重重一跪,磕了个头道:“臣能有今日,都是皇上您厚爱!臣若要有什么要求,便是为皇上您继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