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声声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她就是进来送两杯水，怎么最后就成她坐蔚燃大腿上把霍美梨活生生气走的局面了？
  她心里挺无力，琢磨着霍美梨说的那个“初恋”，等霍美梨刚离开，她就挣扎着要从蔚燃身上起来，蔚燃扣住她腰不让她动：“急什么？再抱一会儿。”
  蒋声声有点生气，推他胳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语气是难得的重，蔚燃意外地愣住，蒋声声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她站起来就要离开办公室，蔚燃一把拉住她胳膊：“等等。”
  他还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蒋声声站在他面前，手腕被他拉着，她低头看他：“蔚总还有什么事吗？”
  她这两句语气一句比一句重，蔚燃这才恍惚想起来，人都是有脾气的，再软再乖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他不由轻笑了声：“为什么生气？”
  蒋声声言不由衷：“蔚总，我没有生气。”
  蔚燃看她小小的眉头可爱得直往中间挤，很像某种吉祥物，心念微微一动，向她解释道：“我高中那会儿谈了个女朋友，初恋。高中毕业旅行一块儿去欧洲，在我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我找了些年，没找到。”
  蒋声声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她有点儿想问，如果找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办，但又觉得自己没发问的立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有多么纯澈无辜楚楚可怜，以至于蔚燃被她看得竟有点儿扛不住，他把人拉回来重新坐进他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凑过去在她粉白的脸颊安抚性轻轻吻了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失踪前一晚我们就分了。找她是出于责任，我对她早没感情。”
  他的声音像是有蛊惑性似的，蒋声声听着听着，心里那股无名火竟就消逝了大半，她觉得自己挺奇怪，这种情绪太过复杂，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在蔚燃捂她眼睛、吻她脸颊、跟她说这番话时，她心里会有一种被“顺毛”的感觉。
  蒋声声心乱，蔚燃的手挡着她的眼睛，她看不见其他，只能感觉他手心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清香，脸颊似乎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柔软，蒋声声撇撇嘴，说：“你是不是每段感情都谈不长。”
  蔚燃闻言失笑，放下捂着蒋声声眼睛的手，他看向那双水色盈盈的小鹿眼，拇指按住那嫣红可爱的唇，不自禁缓缓摩挲了下：“小家伙，找茬找上瘾了？”
  ?
  第27章
  蒋声声想说“我没找茬”，可蔚燃拇指还压在她唇上，她刚开口说了个“我”字，他指尖就顺势陷进她唇缝，整齐干净的指轻抵在她齿面，这样一来就变成她把他的手指半含在唇间的色气画面。
  她愣住，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瞬间就发烫，情急之下就要让他把手拿下来，可她忘了自己此刻开口说话无疑是为他大开城门，随着她张嘴的动作，第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发出，蔚燃指尖就往里进了几分，这下彻底探入她唇齿间，指腹压住她舌尖，蔚燃轻笑起来，低声：“你怎么这么色？”
  他贼喊捉贼，蒋声声脸红耳热，忙把他手指拉出来：“蔚燃！你！你！”
  他勾着唇：“又想说我流氓？”
  “你无赖！你！你小黄人！”
  “小黄人？”蔚燃嗤地笑出声来，“连骂人都这么可爱。还说自己不会发嗲，嗯？”
  蒋声声说不过他，无意义地否认：“我就是不会。”
  他无声浅笑，凑近她，轻轻嗅了嗅她身上混合着奶味和花香的馨甜气息：“刚试了下，小舌头比嘴唇还要软。”
  蒋声声在他怀里红成了煮熟的虾米，蔚燃圈住她纤柔的小细腰，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下次让我尝尝，看小舌头到底能有多软。”
  蒋声声觉得蔚燃大学读的可能是调情专业，她这种跟男生连手都没牵过的恋爱小古董根本招架不住他这样一出又一出的攻势，被他抱着欺负了好一会儿，她又羞又慌，心里还有点鄙夷自己的表里不一，明明无法抑制地被蔚燃吸引着，也挺享受和他的亲近和暧昧，却还总要摆出一副迫不得已的姿态，她假得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猎物，已经被捕兽网缠绕住手脚，悬在一个令她无比陌生的高空，周围的一切既新奇动人又充满未知的危险。
  蒋声声心中不由叹气，她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似乎只能跟着蔚燃的节奏走一步算一步。
  离开总裁办公室已经是差不多半小时后，孙翩和董夏都坐在各自的工位，霍美梨早已不见踪影，蒋声声低着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董夏就凑过来问她：“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蒋声声说：“蔚总跟我说了一些事。”
  董夏没蠢到跟新来两天的同事打听总裁跟她说了什么事的地步，只好奇地说：“刚才我看霍小姐气鼓鼓地走了，好像跟蔚总闹得很不愉快。”
  蒋声声讪笑，心里叫苦不迭：“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时，对面的孙翩充耳不闻，忽而手机进来一条微信，他点开发现是蔚燃发来的：「蒋声声脚崴了，下班你送她回学校」
  孙翩很快回复过去：「好的，蔚总」
  蔚燃：「今天你生日？」
  没等孙翩解释，一个转账发过来，88888。孙翩面无表情地收下，那边蔚燃公式化地发来四个字：「生日快乐」
  孙翩眼睛都没眨一下，手指点着屏幕键盘，也回了四个字过去：「谢谢蔚总」
  蒋声声忙了一下午工作，本来准备今天稍微晚几分钟下班，谁知下班点刚到，孙翩就起身喊她：“蒋声声，我送你回学校。”
  蒋声声受宠若惊，忙说：“不用不用，我跟我室友一起坐地铁回去就行。”
  孙翩拿起手机：“我送，带你室友一起。”
  蒋声声发现孙翩似乎不如她想象中那样清和好脾气，不知道是不是蔚燃的话影响了她的判断，她现在看孙翩又看出了几分冷漠强势。蒋声声坚持不过孙翩，又知道孙翩不会无缘无故说要送她回学校，估计是蔚燃让的，她也就不为难孙翩了，乖乖拎着包站起来：“那就谢谢孙特助了。”
  孙翩淡淡地说了句“不客气”，接着就领蒋声声往电梯方向走去，丝毫不关心背后的董夏嘴巴张得可以塞下半颗鸡蛋。你瞅瞅你瞅瞅，醉心事业毫无个人生活可言的工作机器孙特助竟然为了一个刚进公司没两天的实习生准点下班，只为送实习生回学校，如果这还嗅不出一点不对劲的男女关系，那她董夏的鼻子眼睛就算白长了。
  想到孙翩和蒋声声的“私人关系”，董夏心里瞬间亮起红灯，一种害怕被后来者居上的事业危机感油然而生。
  误会的显然不止董夏一人，还有此刻正坐在孙翩车后座的林茉莉。她本来就觉得孙翩和蒋声声在偷偷谈朋友，可惜蒋声声就是不承认，现在下班都由孙翩亲自送回学校了，还带着她一起沾光，林茉莉就更加笃定孙翩和蒋声声的恋人关系。
  不得不说，贵的车坐起来就是舒服，林茉莉还没坐过这种价位的宝马，心里猜测这辆宝马全部配置下来落地起码得要个一两百万。哎，人家一辆代步车就要一两百万，她跟江勋却因为三百多万的高利贷而愁得茶饭不思，如果孙翩是她男朋友就好了，是她哥哥也成，那她就可以找孙翩借钱为江勋还债了。这个想法一出来，林茉莉突然灵机一动，扭头看了蒋声声一眼。
  蒋声声浑然不知林茉莉的盘算，她现在一心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孙翩，人一拿年薪的高级特助，现在却要开车送她回学校，她跟林茉莉往车后面一坐，搞得孙翩跟专车司机似的。她心里挺愧疚，等车在她们学校正门停下，蒋声声就想跟孙翩说几句抱歉的话，但她又不想让林茉莉知道她跟蔚燃的关系，毕竟她现在颇有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就让林茉莉先回宿舍，只说自己有几句话想对孙翩说。
  林茉莉以为蒋声声是想跟男朋友单独相处一会儿，肯定不会当电灯泡妨碍她们，动作很麻利地下了车，接着还很贴心地帮蒋声声把车门关上，她一边往学校里走一边给江勋发微信，让江勋来女生宿舍楼下找她。
  等林茉莉走出一段距离，蒋声声才跟孙翩说：“对不起啊，让你送我回学校挺不好意思的，以后我会跟蔚燃说，别老麻烦你。”
  孙翩很客气：“我是蔚总的助理，完成他交代的事是我的工作，谈不上麻烦。”
  蒋声声又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但孙翩始终保持一种礼貌性的“油盐不进”的态度，最后蒋声声看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花来了，就下车跟他道别，等他的车掉头离开，蒋声声才转身走进学校大门。
  她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跟蔚燃说一声，让他以后别再指使孙翩送她回来，拿出手机准备给蔚燃发微信，在消息列表翻了半天才恍然想起来，她没有蔚燃微信。
  之前为了要还200块打车钱，她添加了他的微信，后来出于一种诡异的心理，她又把蔚燃微信给删了，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微信上聊过一次天，她删微信的事后来不了了之。
  他抱她入怀，亲吻她脸颊，可他们却是连微信好友都没添加的关系。
  想到这里，蒋声声不由感到一阵失落，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但她没让这种不算美妙的情绪纠缠自己太久，她的人生需要更积极些。
  走到宿舍楼下，蒋声声赫然发现林茉莉和江勋正坐在女生宿舍大门前的长椅上说话，两人表情挺严肃，看到她后，林茉莉立马站了起来：“声声。”
  蒋声声停下脚步，看到林茉莉把江勋也从长椅上拉起来，两人一高一矮站着，视线全落在她身上，她走过去：“你们要出去约会吗？那我晚上叫外卖在宿舍吃。”
  “声声。”林茉莉看着她，“你上次不是说学校旁边那家粤菜馆子不错嘛，晚上一起去那儿吃吧，江勋请客。”
  蒋声声不太想打扰林茉莉和江勋约会，更不想让江勋请客，毕竟他现在还背着债，就说：“我在宿舍点外卖就行，你们去约会吧，不用管我。”
  “我请你们，就学校旁边那家粤菜馆子，包间都订好了。”这次是江勋开口，“再过没多少天就要毕业了，就当提前庆祝我们大学毕业。”
  最后蒋声声推辞不过，只好跟江勋林茉莉一起去粤菜馆子吃晚饭，她其实不太赞同江勋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毕竟只有三个人吃饭，没必要订包间。但他订都订了，蒋声声也不想当那个自讨没趣的人。
  晚饭吃到一半，蒋声声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回到包间后发现江勋和林茉莉似乎刚发生过口角，两人表情都有些生气和凝重，蒋声声挺尴尬，想把地方留给她俩，说：“我再去上个厕所。”
  “声声！”林茉莉喊住她，“我跟江勋有件事想拜托你。”
  蒋声声不明所以，却见江勋和林茉莉突然走到她面前，她正想问他们要干嘛，就见林茉莉拉着江勋双双跪在了她面前，蒋声声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啊？”
  她连忙想拉林茉莉起来，可林茉莉就是跪着不动：“声声，算我们求你，我们是真的没其他主意了，只能求你。你帮帮我们，跟孙特助说说，让孙特助借我们一点钱，帮江勋先把债还了，我和江勋以后一定好好工作，把孙特助的钱还上。”
  蒋声声急得脸都红了：“你赶快起来，你跪我干什么啊，我跟孙特助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江勋跪在林茉莉旁边一声不吭，默默握紧了拳头，林茉莉也不指望他能帮着一起向蒋声声求情，她能说服他跟她一起跪下就已经是她能力的极限了，此刻牟足了劲儿把蒋声声当救命稻草，拉着蒋声声胳膊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让你去帮我们借钱。本来我以为你跟孙特助刚开始，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你们的关系，所以昨天晚上就没好意思开口。但今天我看孙特助准点下班送你回学校，就知道他对你一定很喜欢，声声，你就帮我这一回吧。”
  蒋声声没办法，说：“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我跟江勋就跪在这儿直到你答应为止。”林茉莉声泪俱下，“声声，求你了，你就帮我们跟孙特助说一声，孙特助是寰宇那么大个上市公司的高级助理，我同事说了，孙特助的年薪说出来能吓死大学生。就算，就算孙特助最后不肯借也没关系，你帮我们跟孙特助提提，提一嘴就行，对我跟江勋来说，也算是一条活路。”
  林茉莉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求完蒋声声又开始打骂江勋，骂他交友不慎，着了刘正的道，被骗去澳门欠下赌债，接着又开始说自己命苦，哭自己未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蒋声声架不住她一来二去的哭诉，心越来越软，把奚源的话抛去耳后，咬牙说：“我帮你们提一提借钱的事，但他不一定肯借，我跟他......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闻言，林茉莉眼中重燃希望：“没事，你愿意帮我们去说就行。能借多少借多少，我们清清楚楚立字据，绝对不把你掺合进来。”
  -
  第二天上班，蒋声声想着答应过林茉莉的事，她当然不会跑去跟孙翩借钱，打算把情况跟蔚燃说明，林茉莉多少也算蔚燃的员工，至于他肯不肯借钱，蒋声声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手机里翻出蔚燃的电话号码，接着用号码搜到了蔚燃的微信号，蒋声声点击“添加到通讯录”，把好友申请发送了过去。他似乎也在看手机，很快就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蒋声声心脏突突一顿，想起她先前删蔚燃微信的事，脸不由就有些发烫。
  她准备在微信上跟蔚燃说林茉莉和江勋的事，手指在屏幕键盘上敲敲打打，反复琢磨着遣词造句，删删减减老半天也没能成功发送出去一条信息。在她思索着应该怎么说才好时，蔚燃率先发送过来一条微信：「来我办公室」
  简单的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蒋声声收起手机，乖乖去了蔚燃办公室。他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黑色真皮椅上，晨曦的阳光从背后的大玻璃窗铺洒进来，沐了一层浅亮的韶光在他肩上，柔化了以往的强势凌傲，让他在这个清晨莫名显出几分“圣洁”光辉。
  蒋声声希望蔚燃今天真能当一回圣洁天使，她走到办公桌前停下，喊他：“蔚总早上好。”
  蔚燃看她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碎花连衣裙，法式浪漫风，走起路来裙摆摇曳生姿，小细腰一扭一扭，他朝她稍稍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原以为蒋声声会扭捏几下，没想到今天的她意外地乖，竟真就听话地走来他跟前，这让他心情不错，轻车熟路地把她拽来怀里，用鼻尖轻蹭了下她雪白温热的脖颈：“微信上想给我发什么呢？”
  蒋声声起大早，脑子还有点迟钝：“啊？”
  蔚燃握住她细软的小手轻轻捏一下：“一直正在输入中，等了半天也没见你发什么过来。”
  ?
  第28章
  蒋声声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早说早好。
  他要是肯借，能早点解了江勋林茉莉的燃眉之急。他要是不借，也能早点断了江勋林茉莉的念想。
  这么想着，蒋声声就去看蔚燃，犹豫着说道：“想找你借钱。”
  蔚燃没想到她加他微信是为借钱，愣了下，而后笑了笑：“借多少？”
  蒋声声说：“三百多万。”
  蔚燃眸色幽深：“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蒋声声就把江勋和林茉莉的事情说了，蔚燃听后没说话，蒋声声忙补充道：“我就是帮忙问一下，林茉莉说了，借不到也没关系。”
  她顾忌着现在是上班时间，手抵着他肩膀想从他怀里起来，说：“我先回去工作了。”
  蔚燃压着她腰没让她动：“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借。”
  蒋声声诧异：“你要借？三百多万呢。”
  蔚燃没搭她这个话茬，挑起一边眉骨问她：“你室友以为你跟孙翩是一对儿？”
  蒋声声看他关注点不太对，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说：“这不是重点。”
  蔚燃捏住她下巴，迫着她对他对视，薄唇稍扬：“对我来说这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