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温立果和自己都盛了一碗饭，各舀一大勺老干妈酱。
  “吃吧，这叫女神酱拌饭。”
  温软的白米饭、鲜香的辣椒油酱入口，因为牛肉粒被煎过，硬而柔韧，口感意外地过瘾，唐亦禾和温立果都不约而同地眯上了眼睛。
  这吃的不是拌饭，真真是吃信仰了！
  吃到一半，唐亦禾又起身给俩人各制了一杯柠檬水，辣得红红的舌头被柠檬水一冰，整个人从舌尖到脚底板都不住打冷战，好吃得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咸香、油辣、酸爽，连还没习惯香辣的温立果，都拜倒在女神酱裙下。
  唐亦禾一贯食量偏少，今天也忍不住吃了两大碗米饭。温立果更不用说了，直接把一整锅都吃得干干净净。
  “跟着老板真的好幸福！”温立果崇拜道，“从小我的志愿都是做军人，但现在我只想一辈子跟您混了！”
  唐亦禾点点头：“好啊，你做我徒弟的话。”
  温立果：“……”
  温立果忍不住看向那老干妈酱，认真思考是不是下什么迷魂药，居然动摇了自己的军心……
  他又抬头看看一脸认真的唐亦禾，老板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似乎真的打算收他为徒呢。
  叽！他，他怎么觉得特别荣幸，一点都没有被挖墙脚和动摇军心的懊恼？
  温立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老板，突然间看到有什么不对。
  唐亦禾乌黑柔顺的头发中，竟然长了一根白头发！
  “老板，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唐亦禾微愣：“白头发？”
  “这里。”温立果指了指他鬓角，“就一根。”
  唐亦禾找了面镜子一看，果然是白头发，藏在黑发中，若非刚才温立果看得仔细也不会发现。但拨开就特别显眼，因为它从发根到发尾都是纯白的，应该长出来一段时间了。
  他皱着眉拔下来。这副身体才24岁，居然就有白发……
  温立果忧心忡忡地问：“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唐亦禾摆摆手：“我会注意休息的，先开业吧。”
  说着就去忙活了。
  老干妈酱还剩下大半，唐亦禾再煮了一锅米，然后在小黑板写下公告：“近日新品：女神酱拌饭。”
  售价：5000星币一份。
  温立果看着他似乎毫不在意的，忍不住担心他，刚才的提议也越发动摇——真做学徒的话，就可以给他分担厨房里的活了，可是自己要放弃做军人吗？
  兔子纠结得简直要红眼睛了。
  ·
  唐记私房菜又推出新品，刚才被香味吸引而来的食客简直要疯了，唐亦禾刚打开门，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要点餐。
  可是看到价目表，众人沉默了。
  “五千？老板，你的定价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就是，伦教糕2000一份我们认了，毕竟非遗，这什么女神酱拌饭有什么来头吗？”
  唐亦禾展示了一小碗给他们看。
  嗯，香倒是挺香的，可是贵啊，一顿把两天的伙食费都吃掉了，他们还是舍不得，再信任唐老板的厨艺也舍不得。
  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买了平时常吃的伦教糕或者肠粉。
  唐亦禾没什么表情，毕竟这酱来之不易，原料产自农场不说，酱油和豆豉都是发酵这么久才得到的一小坛。黄豆的下载超级费流量，成本确实不低。
  关于流量的问题，唐亦禾后来不是没去了解过，才知道一开始也是有无线业务的，但无线的维护成本不低，而流量因为站点的不断增设，技术革新，网速很快淘汰了无线，最关键的是流量利润高，长期逐利下，市场逐渐被一家军方背景的公司垄断，它愣是只推最赚钱的，别人也无可奈何。
  早餐供应了一个小时，肠粉和伦教糕都已售空，只剩下拌饭。
  唐亦禾叹口气，以为今天大抵是推广失败了，谁知走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跟人打电话。
  “中将大人早上好，我给您带份咱帕顿的特产吧，刚获得‘非遗’殊荣的呢……诶？不麻烦的，我也是路过，行，好，我马上过去，您稍等。”
  挂了电话后，他对唐亦禾行了个军礼，然后道：“老板，请来一份传说中的伦教糕。”
  唐亦禾：“不好意思，卖完了。”
  年轻人傻眼：“怎么这样，我刚答应给首长送去的。”
  唐亦禾还是坚持：“真的卖完了，明天来吧。”
  年轻人无语，他刚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带好吃的东西给中将大人，不好空手过去，便问：“那有别的供应吗？”
  唐亦禾：“女神酱拌饭。”
  年轻人：“……这，这个名字……”
  总觉得特别色情。
  不过他还是买了一份带走，边走边嘀咕：“明明叫女神酱拌饭，怎么也没见女神？”
  没能得到现场回馈的唐亦禾本来是有点遗憾，听到他傻里傻气的嘀咕，不由得好笑。
  老婆饼也没有老婆啊。
  一早上只售出一份，说不意外是假的，不过唐亦禾并没有灰心，女神的魅力绝非浪得虚名，到时候只怕不够供应。
  想到这里，他又多做了几坛豆豉。而农场新收获的糯米也全部下载下来，他要用来——酿酒！
  ·
  帕顿花园。
  年轻人带着打包的早点来到大卫中将的家里。
  中将大人跑完晨跑，又做了一组高强度训练，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出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
  见到年轻人，大卫中将笑吟吟地问：“小方，你给我带了什么早点？是帕顿哪家便利店新出品的营养剂吗？”
  小方神神秘秘一笑：“不是，您尝了就知道了。”
  大卫接过外卖盒，打开一看，是一份白白软软的米饭，旁边还有一叠黑不溜秋的酱料，米饭上点缀着细细的葱花碎。
  大卫不是爱美食的人，他跟莫克斯那些从兽人大家族出来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一切求快，这份早点对他来说过分精细，根本就不适合像他这样的硬汉。
  但闻起来确实很香。
  小方又道：“据说是新品呢，我也没吃尝过，反正那家店的口碑挺好的，要是好吃我明天再给您带来。”
  大卫点点头：“这叫什么？”
  小方嘿嘿直笑：“叫女神酱拌饭！”
  大卫：“……”
  本来提起来的勺子又放了下来，只见中将大人一贯慈祥的脸上闪过忿忿，他直接把盖子合上了，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道：“这菜名太伤风败俗了，帕顿星的年轻人都怎么回事？”
  这家店老板是，今天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子更是！太让他心痛了！
  小方：“……”
  第46章
  大卫有点古董小方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星际流行死亡金属乐，大卫还在军中开会的时候告诫过新兵要积极向上、不能总是接收颓废的思想文化，教育起来一套一套的。但这位老古董一方面又特别喜欢照顾后辈，完全没有中将的架子, 经常关心大家的生活, 所以年轻的新兵对他是又爱又恨。
  小方还以为中将大人只是对潮流文化接受不能而已, 谁知道龟毛到食物的名字都要伟光正。
  “小方你吃吧。”大卫说着，自己塞了几粒营养丸果腹。
  小方只好端起碗把那份女神拌饭酱吃掉，只第一口，他就被辣了一下, 可随之而来的鲜香刺激得他口水大量分泌，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中将大人, 这，这真的很好吃！”
  大卫皱眉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容易被诱惑，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试一下, 其实营养液就很好……”
  小方闻言放弃跟他安利了，果断把酱料均匀拌入米饭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因为没吃惯辣味，他一边吃一边满头大汗，可哪怕辣得舌头红彤彤的, 也根本停不下来，转眼就把饭盒吃空。见上面沾着一些酱汁，他还全部舔干净。
  大卫在看星际新闻, 偶尔撇过来一眼，对他的吃相也是摇头叹气，但还是好意劝道：“慢点吃，小心噎着，这种粗加工的食品可不像营养液那么容易消化。我们现在处于假期，又不是战场，能有条件细嚼慢咽就细嚼慢咽。”
  小方：“真的好吃，下次我给你带他家的伦教糕，那可是我们帕顿第一个有非遗荣誉的特产呢。”
  大卫摆摆手：“那家店太伤风败俗，老板肯定不是正经人，我不吃。”
  小方：“……”
  小方抹抹嘴，想起了另一件事：“中将大人，帕顿政府的人对您的就职晚宴颇为上心，特地来问您对菜品口味有什么需求？”
  就职晚宴类似国宴，是很高规格的一顿晚餐。
  “没有，随便他们。”大卫严肃地补充道，“但不要出现什么不正经的菜品。”
  得，中将大人还没转过弯来，对唐记私房菜的误解很深啊。
  小方见过唐亦禾，虽然仅仅匆忙一面，但对方面目清秀、衣服整洁，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非主流装饰，接人待物也是不卑不吭，给小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中将大人不喜欢也没办法，强行安利很没礼貌的。
  等到下午，小方去政府接洽时，看到了莫克斯正在建议把唐记私房菜的老板请来做晚宴主厨，政府的其他领导也说老板是非遗手艺的匠人，确实有资格来晚宴。
  小方瞬间想到中将屡次对那家店有意见，便心惊胆战道：“这，我们中将大人其实喜欢传统食物。”
  老领导：“‘非遗’也很传统啊！”
  “历届晚宴又不是只有一个厨师，”莫克斯积极提议，“本少将觉得他代表了你们帕顿的最高水平，不来多可惜？”
  天知道自从被叔叔盯着，他好久没去吃过唐家小饭馆，乏味的舌头实在想念得很，所以一听到晚宴要引进新口味，他就乐颠颠地来假公济私了。
  小方总不能说因为自家中将大人老古董，又没法驳莫克斯的意思，只能悄悄告诉了大卫。
  大卫果然意外，不太高兴道：“帕顿政府也是拎不清的，怎么能把不三不四、品行不端庄的人放进去呢？”
  小方：……大人的误解真是越来越深了。
  “银蛇族的莫克斯先生强烈推荐，所以没办法。”
  “莫克斯？”大卫哼了一声，这家伙跟他们魔狼族常年不对付，既然是他强烈推荐的人就更有问题了，可见那家店背景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