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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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茶 更新:2024-05-16 16:55 字数:4158
“启,启禀陛下是阮北北,阮北北越狱了。”御林军统领的声音颤抖,沉声说道。
“越狱,怎么越的?”墨玦的眼中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今日一早,属下等人按照惯例去查看阮北北的牢房的时候,现牢房内的阮北北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绑在邢架上的,是一个无名的女尸,属下已经查明了身份,那名女尸是昨日落梅阁的一名失踪的歌姬。”
“每隔两炷香的巡逻呢?”墨玦冷着脸问道。
“是属下治下不利,越狱的人应该对御林军的巡逻十分熟悉,正好卡在两炷香之间潜入,因为有着那个女尸做替身,巡逻之人没有靠近查看,一直远远的看着,所以以为阮北北还在邢架上”统领的眼神躲闪了几下,低声下气的回答,满头冷汗,不敢去看墨玦震怒的眼神。
“是今日一早我等去牢房的时候,才现的。”
墨玦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声音更加冰冷:“现在,早朝已经结束了。”
“是属下现找不到人之后,害怕您责罚,告诉了白朔侍郎,他带人去城门口封锁了,现营救阮北北的人实在来无影去无踪,属下才——”统领磕了磕头,瑟缩着解释道。
“怕责罚?”
墨玦嗤笑一声反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整个御书房内冷如冰窖,阴风阵阵。
“陛下,当务之急是咱们该找人拦截住阮北北,救她的人依照臣来看,若是咱们这些时日的监视没有问题,应该就是藏在郡主府内的那群南疆人。”
兰叙年小心翼翼的说道,在阮北北被抓住的这一个月里,墨玦当然不是只为了折磨她,而是想逼阮寒清出手,以此逼出阮寒清身后之人,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一直保护阮寒清和阮北北这对母女的,正是南疆多年前就潜伏在墨都的密使。
墨玦站起身,声音淡漠:“既然南疆的人已经撕破了脸皮,敢在墨都动手,那就吩咐下去,令白朔带御林军直接前往郡主府,将阮寒清关押入天牢,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在墨都劫狱,恐怕阮寒清的二品诰命夫人之位,也做到头了。
御林军统领连忙应下,刚要离开,只听墨玦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询问:“听说,林熙将息羽部的那个程穆塞到御林军里了?”
“是,程穆现在是属下手下的亲兵队长,陛下有何问题,尽可问属下。”统领想了想,的确有程穆这一号人,据说是在息羽部做了错事被罚来的,他一直对其提防的紧。
“无事,你退下吧。”
统领不明所以的离开,默默将程穆放在心上,此番他犯了大错,皇上虽然没有惩罚,但心中绝对会有无数的怀疑和杀意,若是皇帝的意思是提拔程穆,他便顺着皇上的意思办下去,希望能够消除几分对他的怀疑。
直到统领领旨离开皇宫,墨玦才将视线移开,放到兰叙年身上,眼中,一道幽冷的光芒闪过:“刘川做御林军统领多久了?”
兰叙年浑身一颤,算了算时间,低声回答:“回禀陛下,满打满算,大概有五年了,是您亲自提拔上来的,还算忠心耿耿,陛下,您是怀疑他?”
五年
五年前,正是御爵王倒台到时候。
“无事。”
墨玦没有多说,微微蹙眉,随即舒展眉宇,坐回到龙椅上拿起狼毫,沾了沾墨汁,开始修书一封。
兰叙年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只看见信上有着林熙的名字。
半晌,墨玦将已经干了的信笺叠好放到信封之中,递给兰叙年:“将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漠南林熙的手里,记住,最快。“
“那只能动用那只海东青了。”兰叙年恭敬的说道,想到皇宫中豢养的那只极品海东青,这炎炎夏日里,要是飞到漠南也要三五日,不由一阵肉痛。
等到兰叙年将信件送走之后,刚回到御书房,却现墨玦已经消失了。
“陛下呢?”他赶忙问值守的太监。
小太监躬身回答;“陛下刚刚前往长栖殿的方向了。”
兰叙年赶到长栖殿的时候,只见墨玦已经将一身龙袍脱下,换上了一件普通的白色箭袍,见到兰叙年前来,从袖中掏出几个金印子扔到了他的怀里,想了想,又拿回一道兵符收到袖中。
做完这一切,墨玦直奔御马监。
兰叙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满脸愁容,却要笑容满面,他已经想到墨玦要做什么了,小声规劝:“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且不说漠南与墨都千里迢迢,路途极为遥远,您乃是一国之君——”
“此行你留在墨都,不必跟着,将这几大金印和玉玺都收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教给忠武侯宁浒和玄昱,同时,注意宫里的动向。”墨玦完全没有听兰叙年在说什么。
“宫中?可要让瑶华郡主入宫陪伴太后?”兰叙年赶忙问道。
“朕说的不是太后,”墨玦看了一眼兰叙年,眼神之中一片寒霜,让他耐不住打了个冷战,“朕说的,是太祖和淮南王。”
兰叙年浑身一颤,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瞬间充满了担忧。自从开春以来,淮南王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顶着一个疯子的旗号,恐怕任何人都没有将其当成真的疯子。
“叫轼南跟在朕后面,给他立即备马,向沿途的各个驿站传书,悄悄召一队人。”
“陛下,如今北墨内忧外患,您要是离开了,且不说太祖和淮南王,就是太后谁知道太后会不会对之前的事情心怀不甘呢?这玄昱大人虽然和咱们站在一路了,但太后毕竟还是玄家人啊。”兰叙年说道。
“那就派瑶华郡主入宫,看好太后。”
墨玦准备着手头上的事情,眼神漠然一片,淡淡的吩咐。
“可是除了太后,还有淮南王,之前御林军查出淮南王与平南王有所通信,且长公主最近出入淮南王府越频繁了起来陛下,林熙将军通晓军事,身经百战,您大可放下心来。”兰叙年急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又规劝道。
墨玦扫了一眼兰叙年,那一眼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但幽蓝色的光芒好像要将他生生拽入深渊。
只听到墨玦清越的声线一字一顿:”墨灼和墨晔阳是不是要zàofǎn,朕阻止不了,甚至乐见其成,但,林熙就是阮阡陌,她若出事,朕会让天下给她陪葬。“
兰叙年一愣,来不及震惊,一股寒意席卷而来,将他紧紧的包裹其中,他只感觉自己身堕冰窖,浑身上下的热气都被抽离,张了张口,再也不敢多说。
此前的种种猜测和面对林熙的奇怪之处终于有了解释,怪不得陛下对林熙如此纵容,怪不得陛下明明对阮阡陌念念不忘,却如此爱惜那个少年,若是林熙就是当年那微末之际救了陛下的阮阡陌,那么一切就都有了理由。
十年来,没有人比兰叙年更了解墨玦心中对阮阡陌的执念。
兰叙年收好一枚枚各宫的金章玉印,认命般颔首:“臣明白了。”
“陛下,那朝中之事,还是要像之前一样交给陆佐吗?”兰叙年问道。陆佐没有随着西极使臣回西极,而是被留了下来,就是为了在有些时候假扮成墨玦。
“你记住,陆佐并不可信,现在的西极,已经不是当初的西极了。”墨玦冷冷的提醒,“让他继续扮朕,将白朔安排到他身边,若是他有所异动,就直接软禁。”
自从西极皇后产下一子,而身为夜珏太子的墨玦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后,现在的西极,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是他幕后臂膀的西极了,因此,对于以前并不熟悉的陆佐,他对其并不会报以和陆佑一样的信任。
墨玦说完,已经骑上一匹早已准备好的骏马,自最小的角云门离开皇宫,兰叙年目送着墨玦远去,难掩眼中的担忧,但还是收敛住面上的表情,迅速交代墨玦所吩咐的事情。
随着墨玦离开墨都,即使兰叙年已经极力去掩藏此事,但无数双眼睛此时都密切的关注着皇宫,仍旧有人在几日后现了蹊跷之处。
墨都之内,暗流涌动,而远在漠南的林熙,则是收到了墨玦的来信。
接到墨玦来信的时候,林熙已经赶到了翰沙城,熟悉的城池,有着几分陌生的守军,莫念一身黑衣,沉稳而内敛,亲自迎接着林熙的到来。
早在三日前她就传信给了莫念,让他一定要提防司徒岚的偷袭,直到确认司徒岚已经从桑淦城的城外撤出,赶到翰沙城的时候,林熙就向洛阳告辞,同样追寻在司徒岚的后面来到了翰沙城。
这样一下子,她和司徒岚又恢复了两军对垒的情景,只是这一次的副将,多了一个原本就驻守在翰沙城的莫念。
莫念在花无岸离开漠南,前往临江之后,如今已经成了统领整个漠南军队的人,只是他不过是代替花无岸统领,至于他会不会借机收敛自己的兵权,就要看他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昂然尊贵的海东青在林熙的肩膀处滞留,冷傲的注视着周围之人,唯独面对林熙的时候,露出极为温顺的柔软羽毛。
林熙挑了挑眉,顺着毛撸了海东青一把,后者将锋利的喙收好,毛茸茸的鸟首一下一下的蹭着林熙温热的手掌,神情倨傲却舒适,充满灵性,在她的眼里,像极了它的主人。
看完来信的内容,林熙清疏的眉宇渐渐拧成一团,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星点点,闪烁着银色的流光,妖异而嗜血。
“将军,可是生了什么?”启宣问道,眼中有些困惑和担忧,能够让林熙变了颜色的事情,还从墨都传来,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的预感,“可是墨都出事了?”
林熙从信中抬起头,问启宣:“这两人攻城的时候,南疆的将领少了谁?”
启宣回想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司徒岚身边的亲卫刘成,幕僚宦久,南疆的司空汪洵。”
“最早消失的是谁?”
“汪洵。”
“肯定吗?”林熙盯着启宣的眼睛,她已经确信了墨玦的心中,前往墨都将阮北北救出御林军地牢的南疆人,十有八九就是汪洵,但还是再一次确认道。
“属下确认!”启宣再一次回想片刻,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莫念眼神幽深,同样冷声开口:“怎么了?”
林熙轻轻勾了勾唇角,笑容讥讽漠然,充满杀意:“吩咐下去,让熙南军的人堵在云戎关口,封锁关内,一个个的找南疆口音的人,再找出汪洵和雎栖郡主阮北北的画像贴到关口,给本将军来一个,瓮中捉鳖!”
“阮北北?”莫念的眼中寒光乍现,“阮寒清的女儿,那个阮北北吗?”
林熙这才耐下性子向众人解释:“墨都来信,北墨雎栖郡主阮北北私通南疆,意图谋逆,已经被南疆营救出墨都,按照脚程,大约三日后能赶到漠南,我等奉旨活捉阮北北,至于她身边的汪洵,格杀勿论。”
“活捉?”莫念反问,“她犯的是通敌叛国,难道不应该就地处决吗?”
“她是不是应该就地处决,由本将军决定,”林熙盯着莫念的眼睛,声音冷漠,“留她的性命,本将军还有用处。”
关于阮北北,林熙如今已经没有了当初激烈的恨意,虽然还是恨不得她以死谢罪,但林熙已经隐隐猜出,阮北北的父亲,有极大的概率是南疆皇室之人,并且关系重大,否则司徒岚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将人从墨都救出来。
而且司徒岚的性子淡漠无比,即使阮北北真的是他血亲的妹妹,他都不会有什么特殊举动,除非,阮北北还有别的特殊用途,让司徒岚非救她不可。
这样的一个筹码,她握在手中,自然要比阮北北一死了之价值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