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杏雨眼中满是愕然：“怎么这样突然？”
  “陛下下的主意，我又如何知晓？”檀悦低着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又抬脚接着往前面走去：“只是我爹爹对这桩亲事十分不满，想要将我送入宫中侍候陛下。他说会想法子将这桩亲事推拒了。叫我在此期间就呆在牡丹院，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离开。”
  “送入宫侍候……陛下？”杏雨神情愈发难安：“陛下都已经五十岁左右了吧？这个年岁，当小姐的爹爹都绰绰有余了，老爷怎么会……”
  “是啊。”檀悦嘴角满是冷漠：“当我的爹都绰绰有余了，只可惜，我真正的爹，在乎的，唯有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从来没有我。”
  “小姐……”
  檀悦笑了笑，神情倒是平静了下来：“无妨，左右如今无论是赐婚还是入宫，都没尚且还没有定数，无需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也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怕什么。”
  杏雨欲言又止，最后却也只是咬了咬唇，垂下了头。
  檀晋南让檀悦在牡丹院中好好呆着，檀悦刚刚回到牡丹院，檀晋南倒就果真派了守卫过来，将牡丹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檀悦坐在院子里拿着书看了会儿，就回到了屋中小憩。
  灵泉幻境之中，狐生在草地上摆了一张石桌，桌上还摆着一壶茶，两个茶杯。
  狐生坐在石凳上，翘着个二郎腿，手中捧着茶，咿咿呀呀唱着曲儿。
  檀悦仔细听了听，倒是听出了他唱的是一曲《凤凰》。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啊……变凤凰！”
  唱完之后，才似是突然发现檀悦一般，连忙将茶杯放了下来：“啊呀，主人来了啊？主人快请坐，我今天泡了一壶竹叶青，主人快来尝一尝。”
  檀悦嘴角勾了勾，扬起一抹似笑非笑地笑容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着实不错。”
  狐生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这不是我的运气好么，有幸做了主人的灵兽，所以才有这样的舒服日子过。对了，还没有恭喜主人呢，恭喜主人即将成为国师夫人……”
  “你大约是皮痒，活得不耐烦了。”
  “嘿嘿，嘿嘿……”狐生摸着脑袋往后退了两步：“我是真心诚意为主人高兴的，毕竟，比起被檀晋南送入宫成为那老皇帝七十二嫔妃中小小的一员，当国师夫人自然可以说的上是上上之选了。不管如何，至少顾子衍和主子年岁差距不大，且最重要的，顾子衍长得好看，即便是摆在家中做一副装饰画，也是赏心悦目的嘛。”
  “这不是主子此前说过的话吗？”
  檀悦笑了起来：“没错，是我说过的话。你倒是把我的话记得很清楚，那么我问问你。”
  狐生顿时僵直了身子，脸都变得僵硬无比。
  檀悦想着，若他如今是变回狐狸模样，大约是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的样子。
  “咳，主人要问我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近这两日我并未出府，城中可有什么新鲜消息？”檀悦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狐生虽然只是一只狐狸，倒实在是会享受的，这茶，倒是不错。
  狐生听檀悦问起这个，倒是骤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回答着：“城中最近一如既往地热闹，各种各样的消息都有，主人想要听关于什么的？”
  “关于皇室，关于文武百官，亦或者他们的家眷。”
  狐生沉吟了片刻，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又开了口：“那就从皇族说起吧，我听闻，太子殿下最近醒了，只是身子仍旧不大好，每日皇后娘娘都会亲自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召集到东宫，给太子殿下问诊。”
  “听闻太子殿下这一回伤了身体根本，怕是要落下病根，听闻落下的病根……咳……”
  狐生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说，吞吞吐吐做什么？落下的病根怎么了？”
  “唔，就是外面传言，太子殿下落下的病根是有关子嗣的，似乎以后子嗣艰难。”
  檀悦闻言，眯了眯眼，没有作声。
  狐生见檀悦神情如常，在心中暗自啧了一声，才又接着道：“听闻朝中有好些太子一党的人听闻了此事，都暗中有些动摇。毕竟，一个子嗣艰难的皇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登上皇位的。”
  檀悦点了点头，笑了一声，自古以来，权位之争最为现实。
  若这个传言得以证实，只怕很快，太子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然后就是，二皇子的尸首仍旧还未找到。那山垮塌的范围太广，也不知晓当时二皇子究竟走到了何处，如今这么些日子过去，倒是全无消息。”
  檀悦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回来也已经有几日，这么几天，朝中定然派了不少人去查找二皇子，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按理说来，也不太应该啊。
  “有人说，二皇子这一次遇险，凶多吉少。且这一次，只怕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街头巷尾的茶楼酒肆，将这件事情传得玄乎得很，连山中精怪将二皇子绑去做了夫婿的传闻都有。”
  檀悦嗤笑了一声。
  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这么久了，尚无二皇子的消息，倒是有几种可能。
  一是，就如狐生所言，出事的范围太广，所以搜索起来有些吃力。
  二则是，二皇子一行，压根就没有被那山石掩埋，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兴许是在等什么。
  三则是，早有人发现了二皇子，将二皇子藏了起来。
  檀悦垂下眸子，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三种可能的可能性倒是旗鼓相当，只是第二种可能到底是最不可能的。
  因为在檀悦心中，这件事情，如传言那般，只有可能是人祸，绝非天灾。
  既然是人祸，那幕后之人便断然不会让二皇子有逃的机会。
  檀悦又喝了一口茶：“三皇子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狐生摇了摇头：“一回到楚城，三皇子倒是十分安分，每日里除了早朝，几乎都呆在自己府上，甚少出府。”
  檀悦冷笑了一声：“呆在自己府上甚少出府，未必就是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