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作者:猫说午后      更新:2024-05-16 20:02      字数:4525
  程佩玖见她神色暧昧,忙伸手拍了她肩头一下,笑嗔道:“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荤话。”
  姜灼华又逗嫂嫂玩笑了一会儿,泥人便捏好了。
  手艺人小心地将泥人递给姜灼华,说道:“这是红胶泥,干了不会开裂,在它干之前小姐仔细着便是,表面干了后,小姐将木棍子取下即可。”
  姜灼华接过,但见手里的叶适,栩栩如生,宛如他缩小了站在面前。
  姜灼华的目光,在泥人上流连半晌,方付了钱,小心护着泥人,和程佩玖继续逛夜市。
  一直逛到夜市散去,两人方才回了客栈。
  上了楼,忽见门口放着一个匣子,姜灼华和程佩玖不解的相互看看,而后姜灼华命桂荣将匣子捡起来,把手里的泥人递给程佩玖,而后将其打开。
  第88章
  姜灼华将匣子打开, 但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泥人,正是她的模样, 不用想也知道这泥人是谁买了送来的。
  泥人表面已干, 隐约还可看到些未干的痕迹,和她买的那个差不多, 约莫是她前脚刚从泥人手艺人那里离开, 魏少君后脚就让手艺人捏了一个。
  姜灼华“嗒”的一声儿将匣子扣回去, 心头没来由一阵火气。
  叶适为了给她雕一个木雕, 在那么忙得情形下, 还不眠不休的几个月, 亲手给她雕了一个。魏少君从手艺人那里买一个泥人送来, 既不用自己费心做,又不耗时间, 就指望讨她欢心?
  单凭这份用心程度,就能叫人瞧出高下来,难怪当初她被他娘亲那般为难,都没见魏少君为她说句话,只一味的叫她忍。
  念及此,姜灼华转身走到楼道尽头,将窗户推开,连匣子带泥人毫不客气地丢了出去。
  扔了后, 姜灼华转身走回来, 程佩玖看看窗户的方向, 神色间有些忧虑,而后蹙眉道:“那魏公子,就这么一直跟着咱们吗?会不会图谋不轨啊?”
  这样跟着,委实叫人心里瘆得慌。
  姜灼华闻言,不由看了程佩玖一眼,而后叹了口气。
  她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在,所以能理解魏少君这般的追逐,但是将前世的记忆抛开不提,魏少君这般行为,确实叫人心底生怕,嫂子这般担忧也是寻常。
  想着,姜灼华拉了程佩玖回屋,将门关好,对她道:“嫂子别担心,咱们带了不少有身手的护院出来。他没胆子,也没机会图谋不轨。”
  程佩玖颇有些担忧的握住姜灼华的手,对她道:“人心总是难测,不能由他一直这般跟着。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但是怎么就这么叫人害怕呢?”
  姜灼华也没想到,前世她和魏少君顺理成章,这一世不搭理他,他竟然玩起了跟踪这一套?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了解魏少君,知道他人不坏,但是总不能让嫂子跟着她担惊受怕的,得想个法子叫他滚。
  姜灼华拧眉想了半晌,忽地,唇边漫过一个贼兮兮的笑意,而后看向程佩玖。
  但听她含着揶揄的笑,说道:“嫂子,我有个法子可以叫他滚,但是要委屈嫂子一下。”
  程佩玖不解的看向姜灼华:“什么法子?”
  姜灼华暧昧的一笑,转头对桂荣道:“去,上隔壁屋把苏维桢给我叫来。”
  第二日一早,魏少君一起来,便将房门打开,然后坐在屋里吃早饭,他特意叫掌柜把他的房间安排在姜灼华隔壁,这样,无论她何时出门,他都能知道。
  不多时,便听隔壁响起了开门声。
  但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妹妹,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嫂子身子不适,今日就不陪你出门了。”
  说罢,又响起一名男子的声音,但听他道:“姜夫人好生歇着便是,身为姜小姐的男宠,我自会好好伺候她,今日我陪她出门,晚些时候回来,我们给夫人买些特色吃食回来。”
  这时,姜灼华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对那男子说话:“瞧你,还是那么会讨人欢心,我就喜欢你。那嫂嫂,你就好好歇息吧。”
  说罢,脚步声传来,听着他们下了楼。
  魏少君心头一怔,难道她当真这么爱养男宠?她怎么可是会是那种女人?
  想着,魏少君忙追了出去,但见姜灼华和一名男子手挽着手正巧出了门。
  路过姜灼华房间时,隐隐瞥见有个女子的身影坐在屋里。
  魏少君的心骤然一缩,踟蹰了半晌,追了出去,他得亲眼看见才行,否则绝对不会相信。
  姜灼华和那“男子”手挽手上了马车,进了马车里,车帘落下,但见做男装打扮的程佩玖扶着心口道:“可吓死我了,生怕做出女子姿态,叫他瞧出端倪来。”
  姜灼华伸手拍拍程佩玖的手,说道:“嫂子别怕,他只敢远远跟着,肯定不会近前来,只要你自信些,他就瞧不出端倪。”
  程佩玖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而后笑着道:“我这还是头一回穿男装。”说着,神色间颇有了些小姑娘玩闹的喜色。
  姜灼华见此,佯装打量程佩玖一番,说道:“还别说,嫂嫂穿上男装,活脱脱一个清俊小少年,别今儿出去,找来个几只莺莺燕燕。”
  程佩玖跟着笑了两声,说道:“你瞧见苏维桢了,他穿女装比女人还俏呢。”
  听到这儿,姜灼华不由陷入沉思,苏维桢穿上女装,确实俏,若是叶适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模样?肯定比他还俏。
  想着,姜灼华脑海中便联想了起来,想着想着,眼睛盯着马车内的角落,不由笑出了声儿。
  程佩玖看着她出神傻笑,怕她手一下,道:“角落里有什么值得你傻笑的?莫不是在想陛下穿女装的样子?”
  姜灼华被程佩玖看破心思,忙将思绪拉回来,摆手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不多时,马车在富安城西城的云鹤楼停下,此楼位于河畔,可观城外青山绿水,余阳斜晖,楼内又不少名家的提诗,非常值得一观。
  姜灼华和身着男装的程佩玖,一起上楼了。
  云鹤楼确实出名,奈何在当地人眼里,早已是习以为常,甚少有人前来,楼上人迹罕至,清静非常。
  站在楼上,清风徐徐而来,耳畔是河水翻滚的浪涛声,远处一片高低起伏的青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宛如水墨丹青。
  姜灼华和程佩玖,在楼内看着墙壁上的提诗,时不时的说说自己的见解,正在这时,姜灼华远远瞥见,魏少君站在楼下不远处,朝这边儿张望着。
  离得远,看不清面容,但是前世夫妻多年,她怎会认不出魏少君的身影。
  见魏少君往这边儿看,姜灼华挑眉一挑,转头就在程佩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而后小鸟依人的靠在了程佩玖怀里,笑着道:“来了,他在不远处。”
  程佩玖听闻,顺势伸手搂上姜灼华的肩头,转头也在姜灼华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眼里满是难得做坏事的喜悦。
  姜灼华又对程佩玖道:“嫂子,别怕,别拘泥,咱俩可以再火热点儿,来,摸我!”
  程佩玖展颜一笑,鲜少的没有用衣袖遮唇,而后道一声:“好。”
  而后,程佩玖的手,便隔着衣衫摸上了姜灼华胸口,还佯装严肃的评价道:“嗯,手感不错。”
  而后又对着姜灼华的上身狂摸一通,时不时的还亲亲脸,委实一副恩爱非常的样子。
  不远处的魏少君见状,一颗热烈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他蹙着眉,不由抿紧了唇,她怎么可以这样?养男宠也就罢了,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难道、难道自己真的喜欢错人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听闻她曾经与太子表弟有婚约,后来却被那般伤害,她一定是被宋照和伤得太深,所以才这般自暴自弃。
  魏少君按下心头的难过,复又将目光移到姜灼华的身影上,眸色中潜藏着丝丝坚定,他一定要拯救她,让她重新燃起希望,不再像现在这般。
  在云鹤楼附近玩了一日,傍晚时分,姜灼华和程佩玖回到客栈,一同进了屋。
  魏少君后脚跟进了客栈,只看到了姜灼华和那名男宠进屋的背影,不多时,但见房门又开了,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进了隔壁房间。
  看那名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应当就是今日陪着姜灼华去云鹤楼的那位。
  这一日,魏少君的眉心便没有舒展过,实难相信自己今日所见。
  他在门口踟躇良久,终于鼓起走上楼,敲响了姜灼华的房门。
  姜灼华将门拉开,便见魏少君神色凄凉,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外。
  她勾唇冷哼一声,手臂抱在胸前往门框上一靠,问道:“公子找我有事?”
  魏少君不由低眉,犹豫片刻,说道:“姜小姐,实不相瞒,当日一见,在下倾心不已。回去后对小姐日思夜想,其实,这一次也是追着小姐出来的。我不信京城里那些对你的诟病,我觉得你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少君官位不高,能给小姐的,唯有一颗真心,小姐是否愿意随我回京,即日我便遣人前去提亲。”
  姜灼华不由低眉一笑,而后问道:“一颗真心?你的真心值多少钱?我且问你,满京城里都说我养男宠,不是好女子,诚然你有心信我,但是你的娘亲呢?信吗?她若是厌我至极,日日难为我,到那时你怎么办?”
  魏少君闻言,神色间出现些许茫然,他从未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母亲待他一直很好,应当不会难为他喜欢的人。
  念及此,魏少君道:“我母亲素来疼我,我认为,她不会难为你。”
  “呵……”姜灼华一声嗤笑,心头不屑的同时,漫上一股子火气。
  他就是这般,没来由的自信,总以为这世上的事情都会按照他想得去发展,可一旦事情非他所想,他便无法应对那些变故。
  现在的魏少君,尚未经历过何为现实,天真的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全然不知最后会将她拖进怎样的境地里。
  前世的记忆翻涌而来,姜灼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转身拿起窗边桌上一个高瘦的青瓷花瓶,便朝魏少君肩头砸去。
  眼前的变故,让魏少君没来及反应,生生挨下了这一打。
  姜灼华力气小,打下去花瓶没有碎,但是那花瓶当真不轻,魏少君身子歪下去半截,疼得蹙眉。
  尚未来及发问,姜灼华第二下又接着砸了下去,骂道:“你认为,什么都是你认为!既然对自己的未来认不清,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的能力,何必这般冒失的前来招惹?”
  面对姜灼华突然地震怒,魏少君委实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到头脑,傻愣愣的看着因打他而发髻有些松散的姜灼华。
  程佩玖听到门外的变故,慌忙出来查看,但见姜灼华拿着花瓶不停的砸向魏少君,委实吓坏了她,忙上前拉住姜灼华,劝道:“灼华,灼华你这是做什么?快别打了。”
  姜灼华被程佩玖拉住,没法儿下手了,只得将花瓶狠狠砸进魏少君怀里,厉声骂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花瓶砸在魏少君怀里,顺着他的身体花落,“哐当”一声掉在木地板上,咕噜噜地滚了好几圈。
  楼下小二这时也忙跑上来劝架,忙将花瓶拾起,哭丧着脸道:“哎呦喂,小姐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要砸东西呢?”
  说罢,抱着花瓶低估道:“幸好皮实,没碎。”
  姜灼华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瞪了魏少君一眼,和程佩玖进了屋。
  魏少君看着摔闭的房门,惊魂未定,自己做了什么?为何引她发这般大的火?
  他低下眉眼,细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说起母亲的事,她才忽然暴怒的。
  莫非是怕以后母亲不接受她,嫁过来后受委屈?
  姜灼华的话尚在耳边盘旋——没有保护好心爱之人的能力,何必这般冒失的前来招惹?
  他静心想了下,自己确实没有问过母亲的意愿,因为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一层。如果母亲不喜欢她,日后对她施压,那确实是自己没有做好。
  若不然,自己先回京城,找母亲商量商量,等将自己那边的事儿处理妥当,说服母亲接受她,然后再来找她?
  做好决定,魏少君复又抬眼看了一眼姜灼华的房间,便低眉回了自己屋里,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动身回京城。
  姜灼华在房间的椅子上坐着,程佩玖从她骂得那些话里,多少也知道了她生气的缘由,就是不解为何,明明没见过几次那魏公子,姜灼华何至于发那么大的火?许是触到了她什么底线。
  程佩玖这般猜测着,看她情绪尚未缓下来,便没有多问,只倒了茶水给她喝。
  等姜灼华心情缓过来后,程佩玖命婢女去找店家上晚饭,一同吃过饭后,俩人在同一张榻上歇下。
  第二日一早,魏少君便退房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