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昌平？”
  李钺目视前方，轻轻应了一声：“嗯。”
  斐然心里渐渐开始不安。昌平区他当然来过，明十三陵、居庸关都是有名的景点，不过他最近一次来昌平区，还是八年前《人之初》他的戏份杀青后，带着一束白菊专门来过一次。当时坐的是班车，行进的路线与现在如出一辙。
  那一次之后，斐然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原因说起来很复杂，但直接的因素，应该是愧疚，另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如今被李钺带着来了这里，斐然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更紧、更重。随着那只见过一次，却印象深刻的大门出现，斐然只觉得自己随着胸腔里又急又沉的心跳坠入了深渊，各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从他内心的那个空洞里涌出，渐渐将他淹没。
  当李钺停好了车，准备下车进入墓园时，斐然却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李钺绕到副驾驶座想拉他下车，斐然虽然没有反抗，却双手紧握成拳，金秋十月还完全算不上冷的日子，他的手却凉得吓人。
  斐然这个状态自然令人担心，但李钺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态度温柔却强硬地将他从车上拉了下来，拉着那个拳头就一路进了墓园。
  等走到墓园的一个角落，两个新立起来的墓碑看起来闪闪发亮，一个上面刻着字，一个还是一片空白。有字的墓碑上面竖着刻下了如下字迹：
  慈
  母父
  任斐
  巧声
  之
  墓
  墓碑的右边刻着生卒日期，左边却只刻了一个“子，二零二五年秋分敬立”，并没有像其他墓碑一样写清楚儿子的姓名。
  李钺将下车时带着的一束白菊放在了刻字的墓碑前，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旁边这个空白墓碑，我已经买下来了。等咱们百年后，我会让李家的小辈将斐然葬在这里。至于莫离的骨灰，我已经从郑秋同给你买的墓地里起了出来，送到了巴哈马的小岛上，现在暂时放在壁炉上保存。等我死了，让他们把咱俩合葬在小岛上，再栽两棵树做标记。这样就算李家后人不争气，把小岛卖了，咱俩也不怕被人把墓给刨了。”
  “你不要觉得对不起他们，这事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说起来，我才是更对不起他们的人，如果不是我，斐然也不会闹自杀。以后每年清明，我陪你来给他们扫墓道歉，好吗？”
  斐然木木地转头看着李钺，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才轻声说了一个字：“好。”那紧紧拽着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被李钺牵在手心里，软软地，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正牵着他的心，那么温柔而又温暖。
  回家的路上，斐然给李钺讲起了前世的事，十岁时父母意外身亡，十八岁北漂当群演，以及长达二十年的龙套生涯。不过他并没有卖惨，那些悲惨的往事被一笔带过，斐然说的都是他人生经历中为数不多的能够拿出来炫耀的事。
  八岁时曾经趁父母不注意，把家里那辆小客车开出了几米远，被爸爸打了一顿屁股，但事后却逢人就说自己儿子聪明有天赋；福利院的孩子上学都是靠资助，九年义务教育后想继续深造很难，名额有限全部靠抢，他却凭着全市第九名的成绩上了山城最好的高中；跑龙套的时候因为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混得多了，学会了许多地方方言，原本只是说着好玩，却没想到凭借这个也得到了不少机会，到现在他张口就能说四、五种方言不过好像没什么机会能用上就是了……
  斐然在说的时候，李钺便静静地听着，一手开车，一手拉着斐然的手，唇角一直挂着微笑。等到一个红灯停下时，李钺探头吻住了斐然的嘴唇，将那些因为不安而滔滔不绝的话都堵住了。几秒钟后，李钺看着又湿了眼眶的斐然，轻声道：“过两天咱们去一趟山城吧，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斐然又哭又笑道：“……我才不去，我现在吃不了辣，回去太受罪。”
  李钺将他揽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没事，我会给你准备白开水的。”
  斐然将眼泪都擦在了李钺十几万的西装上，闷闷地点了点头。等到车再次开动的时候，他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轻声道：“李钺，遇见你，我三生有幸。”
  李钺笑了：“彼此彼此，余生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
  尽管想得很美好，可李钺和斐然的山城游还是惨遭滑铁卢。就在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预定出发的前一天，丁赞着急忙慌的上了门，把手上的一个剧本拍得啪啪响。
  “斐然！好莱坞大导演卢修斯找你演他最新电影的男二号！”
  斐然眼睛一亮：“真的？”
  旁边的李钺默默将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又拿了出来。随着时间的发展，李钺越来越觉得，他李某人这辈子最大的情敌，可能就是电影了吧。
  第112章 臭流氓
  史蒂夫·卢修斯, 好莱坞最久负盛名的导演之一，拿过两次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一次最佳影片大奖，拿过坎城评委会大奖, 也提名过威尼斯。也许从奖项上他比不上林昌全如今的大满贯, 但从商业价值方面考虑，他却是林昌全望尘莫及的天花板。
  作为全球票房最高的导演, 史蒂夫·卢修斯拥有好莱坞导演们羡慕到哭泣的权力——绝对的选角权、剪辑权, 只要他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制片人再不情愿, 也只能为他追加预算的行为开绿灯。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头, 创造了电影史上史无前例的百亿美元票房奇迹，并且仍活跃在电影一线的他，必将把这个奇迹继续推向令众人仰望的高度。
  这样的人抛来的橄榄枝，斐然怎么可能说拒绝？当即抱着剧本就缩到沙发上看了起来。丁赞看了看李钺脚边的行李箱，默默地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史蒂夫·卢修斯的最新电影，是一部科幻电影。虽然他不是没拍过科幻电影，但相较于太空、战舰之类的硬核科幻，卢修斯以前拍的都是镶嵌人文内核的软科幻, 鲜少有什么大场面。但在这部电影里, 主要场景都发生在太空, 虽然通篇读下来抛开那些眼花缭乱的未来幻想, 其核心依然是人性，却因为宇宙元素的添加，有了那么一份与众不同的味道。
  电影讲述了发生在一艘私人飞船上的事。在未来, 星系间的物流运输靠的都是星门，安全、快捷，但价格昂贵。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些没有保质期限制的物品，雇佣私人飞船就会便宜很多。这些私人飞船的船员除了兼职快递小哥，通常也会在飞船里夹带一些私货，而主要职业则是星际猎人，受大公司或官方雇佣，探探航线、追缉一下逃犯，有时甚至会客串一下保镖、护卫舰，总之是游走在灰色边缘并来回试探的宇宙浪人。
  这艘名字烂大街的盖亚号上，一共有四名成员，两名地球人，两名外星人，而斐然要饰演的，则是地球人大副。
  某日，停靠在某星球空港的盖亚号接到了一个老太太的委托，帮忙运送一件感光式艺术品给她在另一个星系的孙子。因为是感光式艺术品，没办法拆箱给盖亚号的成员看看，不过老太太还是给他们演示了一下同类物品的效果。通过扫描箱子里没有生命信号、没有热源、没有辐射，还有当地政府给出具的艺术品通关证件，船长不疑有他，就接下了这笔报酬还算不错的生意。
  谁知道在运送过程中，飞船却遭遇到了不明正体的武装飞船一路追击。经过一路惊险的逃窜后，船长不顾斐然饰演的大副的阻拦，强硬地打开了那个不允许拆箱的所谓艺术品，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女孩。
  女孩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圆形舱体内，正处于冷冻睡眠状态，舱体不但给她提供了保护，还隔绝了一切扫描设备——这显然不是民间技术所能达到的。
  于是，围绕着神秘女孩的身份，小小的私人飞船盖亚号便这样与人类的未来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剧本的质量没得说，给斐然的角色也不是好莱坞常见的给亚洲演员的花瓶角色，而是十分冷静、客观，与典型的m国个人英雄主义的主角形成强烈反差对比，很积极正面的角色。虽然最后难免有点被主角船长热血感染，一起冲昏头和敌人正面硬刚的小缺憾，但瑕不掩瑜，是好莱坞大片里非常难得的，戏份十足、智商在线的亚裔角色。
  斐然当然不能拒绝这样的邀约，于是满怀愧疚地看了老攻一眼后，他就抱着剧本和丁赞商量起了出演《the gaea》的事情。
  “《the gaea》大概在11月底在洛杉矶开拍，卢修斯要求所有的演员提前半个月集合，一起参加集训。”
  “集训？”斐然疑惑地问道。
  丁赞点点头：“嗯，类似于宇航员的那种训练。电影里有少量的失重镜头，卢修斯想直接用大型运输机来模拟真实失重环境，但这样的话成本太高，飞不了几次，因此没有时间给你们适应。所以先集训，到时候直接拍。”
  ……一听就压力山大啊！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剧本里的女主角才十岁，也要这么要求吗？原本听到11月底才开拍，还以为能和李钺去山城玩两天，这么看来时间根本不够啊！
  送走了丁赞，斐然非常抱歉地抱住了正在整理行李的老攻的腰：“……抱歉，只能等下次了。”
  李钺把人拽到面前，低头亲了亲斐然的嘴唇：“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11月底开拍也不错，顺利的话你还能回来一起过春节。”
  斐然一想也是，便高高兴兴地亲了亲老攻，抱着剧本研究去了。
  没几天斐然就坐上了老攻给准备的飞机，直接飞到了集训地点。在经历了半个月天旋地转的训练后，斐然和一众演员又马不停蹄的上了大型运输机，在飞机爬升到最高点然后关闭发动机做自由落体运动，并由此产生的几十秒失重环境内，努力完成表演。
  虽然饰演女主角的小演员稍微有点不如人意，但总得来说完成度很高，一行人又转战洛杉矶摄影棚，开始拍摄其余戏份。
  拍了没两天，斐然迎来了意料之中的探班。
  “莫叔……”
  看着如今好莱坞最炙手可热的中国演员之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斐然尽管板着脸，但心里却觉得蛮爽的。
  “也就是说，你那天给我发微信莫名其妙地问李钺的时候，他其实是在你家？”斐然双手抱胸坐在房车的沙发上，看着一米八几的易鸣在自己面前坐立不安，心里笑开了花。
  “嗯……”易鸣瞄了眼斐然，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边觉得莫叔演技又有精进真厉害，一边又摸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有些惴惴不安，“我是想告诉莫叔你的，但是李哥不让我说……”
  斐然面无表情道：“哦，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到底是哪边的？”
  “当然是莫叔你这边的！但是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就没心情拍戏了啊……”易鸣委屈道。
  斐然挑眉：“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斐然表情一灵动，易鸣心里就放下了大石，马上放松了下来：“嘿嘿，还好还好，莫叔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我想吃火锅！”
  “这天高水远的，我上哪给你搞火锅去，”斐然笑骂道，“这事也不怪你，李钺太聪明了，只要给他一个契机，他就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哪怕没有你，他也能猜到真相。”
  “就是，莫叔你是不知道，李哥太可怕了！我一个字都没多说，他自己就猜出了所有真相，他甚至连你的生平都查了一遍……”说着，易鸣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了斐然一眼。有这么可怕的爱人，真的是一点歪心思都不敢有啊！
  斐然瞪了易鸣一眼：“你那什么眼神？李钺要是不聪明，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身家上百亿，咱俩奋斗一辈子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赚得多，你还不抱紧你李哥的大腿，《蜀山》第二部电影还想不想演了？”
  “想演。”此时，易鸣深深的觉得，自己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俩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操哪门子的心？
  “还有，你这个称呼，在我和李钺面前就算了，有外人的时候可别叫错了，知道不！”
  “哦，知道了，”只要在斐然面前就莫名矮一头的易鸣，老老实实地点头应道，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没头没尾地说道，“莫叔，恭喜你。”
  斐然却一听就明白了，甜甜地笑了：“谢谢！”
  人生何幸，得真心爱侣，当然值得恭喜。
  很快，2026年2月16日华国春节在锣鼓喧天中来临。虽然《the gaea》还未杀青，但斐然的戏份已经拍完了，终于在春节前一天回到了祖国大地，稍作休息后，他便和李钺一起前往了李家老宅。
  和以往一样，长辈基本都聚集在小客厅里，小辈们满屋子乱窜，因为斐然的身份已经在李老爷子那过了明路，因此大家言谈举止间便没了顾虑，真真正正地把斐然视为了家庭的一份子，该闹时闹，该调侃时调侃，没有了“朋友”那一身份的掩饰，斐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作为家族第三代老小的“媳妇”到底有多苦逼。
  等到年夜饭大家围桌而坐时，李老爷子忽然在动筷子前说了一句话。
  “今天这顿饭……不止团年……也算小七和斐然…婚宴……没法大办……也没事……咱们自家知道……就行了。”
  李老爷子声音不大，而且很含糊，主桌稍微离远点都需要人传话，更何况小辈们那桌，完全不知道祖爷爷在说什么。可看着主桌上的长辈们有的大笑，有的落泪，斐然更是又哭又笑的被李钺揽在怀里，更加有如五表姑、六叔之类的好事之徒鼓掌大喊“亲一个、亲一个”，小辈们急得抓心挠肺的，纷纷跑到了主桌自家长辈那问个不停。
  直到李钺捧着眼泪糊了一脸的斐然的脸，狠狠地亲了下去后，小辈们各个如遭雷击，李沁更是爆发出一声惨叫：
  “七叔你个臭流氓放开我的才子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13章 也许
  兵荒马乱少女梦碎的春节结束了, 斐然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幸福得不要不要的，走路人都是飘的。收获了近乎完美的爱情，又重新拥有了家庭, 如今居然还结婚了！虽然只是自家人吃了顿喜宴, 但按照李家人那么喜欢自己来看，李钺胆敢有一点对不起他, 分分钟被几十号李家人打死啊！至少少女初恋破灭、初步觉醒腐女魂的李沁就不会放过他！
  说起这个来也好笑, 李沁在知道了真相后, 整个人都不能接受, 大哭了一场不说, 大年三十过后的那两天，只要看到斐然和李钺在一起，她要不就哭，要不就死活要插在两人中间，不是用叛徒的眼神看着李钺，就是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斐然。搞得新婚的小俩口根本不敢燕尔，生怕刺激到侄女，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好喜宴上那深情的一吻打动了五表姐和六堂嫂的心, 两位同人圈巨巨瞬间从张飞党倒戈, 一个写文, 一个配图, 虚实结合、强强联手，打了鸡血一般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出了个小本子，第一个安利对象就是李沁, 顺利地把纯洁少女拐入了腐女大军。
  虽然自此李沁对两人的恋情就接受了不少，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只要斐然和李钺稍微亲密一点，就不知道会从哪远远的传来一阵尖叫声，如果他们脸稍微离近一点，就能感觉到视线从四面八方汇集，好几次还逮到了拿手机拍照的五表姐……虽然在春节结束的时候，家里的三人腐女大军十分自觉地当面删除了不合适的照片，不过那个小本子还是流传了出去。
  [张飞党cp巨巨爬了墙头画原创，主角受惊人的神似才子，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这场网络掐架暂且不论，斐然理直气壮地找到丁赞要起了婚假。
  “你要休假我是不反对……但婚假是什么鬼？别告诉我你们俩跑国外结婚了啊！”丁赞有些崩溃地低声叫道。
  “国外结婚要改国籍，让爷爷知道非得打断咱俩的腿不可，”斐然一脸“我也是有家里人”的得意表情，“就是自家人吃了顿饭，权当婚宴了，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给我放假！我要休息！而且要长假！”
  丁赞看着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得意劲四溢鼻子都快翘上天的斐然，心累地摆了摆手：“好好好，长假，玩到你爽为止可以吧？不过《蜀山》开始宣传的时候你必须得回来。”
  斐然歪头一想，《the gaea》大概会在年底上映，《蜀山》则估计会在年中赶国产电影保护月，这么一算下半年又得是地狱模式跑宣传。不过在此之前能得到长达两、三个月的假期……
  “成交！”斐然满意地和丁赞握了握手。
  离开李钺家后，金牌经纪人一推眼镜，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虽然表面看起来丁赞吃了大亏，但实际上《蜀山》和《the gaea》之间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档期，而《蜀山》系列的第二部和第三部电影会在今年内相继开机，第二部是以易鸣为主角，讲述修真世家的故事；第三部则会描述昆仑派的传承。两部电影都有林虚的戏份，拍完客串后，剩下的时间还能再接一部电影……总而言之，斐然明年的曝光率够够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拿到假期的斐然先趁着天冷，先和老攻跑了一趟山城。小时候住过的老房子已经拆迁找不到一丝残留的痕迹，住过的福利院倒没怎么变，充满了时代的特征。斐然鼻子酸酸地在福利院里逛了一圈，转头就捐了三百万，并和福利院达成资助协议，只要有孩子想继续深造，他就资助到底。
  对于这个从头到尾都戴着帽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神秘资助人，年过花甲的福利院院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你的职业是？”资金来源有没有问题啊……
  斐然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演员。”
  院长眼睛一亮，放心的同时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演员嗦！那你认不认得到一个叫莫离的演员按？他就是我们福利院出去的！老院长退休的时候还一直在念叨他，说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以前他每年都会寄信寄钱回来，几年前突然断了消息……钱不钱的到无所谓，就怕娃儿出啥事了，也不给我们说……”
  斐然哽了一下，咳了几声才拉下围巾，郑重道：“阿姨，就是莫离让我来这的，他现在很好，在国外拍戏，太忙了也不方便给国内寄信。以后就由我代替他来帮忙，有啥子事，你就打这个电话。”
  院长被围巾下的脸闪了一下，愣愣地接过斐然递给她的名片，上面写着斐然助理林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知道莫离过得不错，匿名捐助人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院长放心地接受了资助，送走了两人。晚上回到宿舍打开电视看她最喜欢的《洪荒》时，院长阿姨才一拍大腿惊声道：
  “这不是鹿鸣吗！”
  激动不已的院长阿姨最终还是隐瞒下了斐然捐助的事，到是去看望老院长的时候提了几句，说莫离现在在和大明星一起拍戏，混得可好了，让老院长放心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