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作者:
醉饮长歌 更新:2024-05-17 00:02 字数:4184
当初教导他们这些小弟子“活人不医”的准则时,裴元师兄就显得相当严肃认真,好几个笑闹得厉害的小弟子还被师兄打了手板。
而平日里师兄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就像刚才见到他时一样,会亲切的拍他的头,会调侃他,还会温柔的笑。
绝大部分小弟子除了谷主每日讲课和各自的师父兴头上来教教他们的时间以外,大多都是被放养的,青岩也不例外。
而这些被放养的小弟子们,无一例外的都成了裴元师兄的跟屁虫。
而后裴元师兄在安史之乱初时便主动请辞离谷,而那时一直照顾谷主起居的青岩也毫不犹豫的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便向谷主请辞,与一群师兄弟一同道别了师门,投身乱世。
青岩想着师兄的事情,脸上带出欣喜的笑来。
裴元正细心的整理着晾晒的药材,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顺手拍了拍青岩的脑袋,转身推开了花圣之前居住着的屋子,招呼拨弄着药材的青岩道:“青岩过来,师兄与你说说花谷之所以变成如今这般的缘由。”
“这些药材该收了,师兄。”青岩说着抱起了一大筛子,往屋内走。
“不忙,让瓦力做这些。”
裴元摇摇头,任由青岩将一大筛子甘草搬进屋里。
除了瓦力,他已经许久没与别人说过话了。
而他的能力又没到将瓦力做成与人的思想一般无二的程度。
几千年来无人说话的裴元大师兄感觉有些微微的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
#跪舔大师兄#系列。
╭(╯3╰)╮╭(╯3╰)╮╭(╯3╰)╮
第113章 汪汪汪汪
“师兄,”青岩将一筛子甘草放到内间阴凉通风处,洗了手转回正堂,看着正低头晃着茶杯身形显得有些寂寥的裴元,轻声喊道,“师兄这般模样,不怕被小辈们看到笑话。”
裴元抬起头来,向他笑了笑,“若是当真有小辈陪着便好了。”
青岩略微沉默了一阵,有些不知掉该怎么接话。
“青岩来这川弥多久了,”裴元转了话题,问道。
“不足百年。”青岩答道,拿过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睛四处转着想着能不能找到几块糕点,免得等会儿听故事的时候嘴巴闲着没事儿干。
“不足百年。”裴元重复了一下他的话,像是知道他想着什么一般,从储物戒中翻出了不少糕点,还都是青岩喜欢吃的,“你定然偷懒了罢,否则不会修为只到这般程度。”
青岩眨了眨眼,笑眯眯的伸手拿了几块糕点,“别人都夸我天赋好。”
“你是白泽,天赋自然好。”裴元道,抬手不轻不重的弹了弹青岩的额头,“身为天眷之人,竟然如此浪费天赋时间,谷主若是知道了,非得罚你打扫三星望月两个月不可。”
“师兄你知道啊……”青岩一愣,“何时知晓的?”
“你还未被谷主捡回来时便知晓了。”裴元笑笑,“谷内不少人也是知晓的。”
青岩想起自己几乎已经全然忘却的第一世——在到达唐天宝年间之前,他也曾经是有过一段记忆的。
然而那段记忆却已经在大唐被消磨殆尽。
青岩算了算,发觉自己被隐瞒了足有百年。
裴元看着青岩沉默下去,只是将一块青岩喜欢的糕点送入自己嘴中,在青岩惋惜的目光中悠然道:“这片地方,是原本川弥连接他界的天梯之处。”
“那浪宁……”青岩说道一半停顿下来,他不知道似乎极长时间没有外出的师兄是不是知道浪宁那一回事。
“浪宁镇那底下是鬼物作祟而非天梯,若是你那道侣去瞧过,马上便能知道是何缘故。”裴元道,“我虽在谷内,对外界之事也是明了的。”
青岩只是点了点头,拿了糕点默默的啃着。
“谷主本非大唐之人,他生于川弥一个修道世家之中,比之仙帝夏侯还要更加早上数倍的时间。”裴元道,“只是……谷主与上一代白泽相恋……”
“噗——!!”青岩一口茶没含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色涨红。
青岩只觉得谷主那种闷骚居然会有听了开头就觉得后来会很曲折的情感纠葛,略微的有点毁三观。
裴元似乎十分理解他的感受,一脸深以为然你的模样,伸手抚摸着青岩的背,掐了几个穴位给他顺气。
直到青岩回过神来,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谷主东方宇轩原本便是川弥之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万花谷的传承,一直便被当年川弥诸多医者所嫌忌,打那份传承主意的人更是不少。
而当年恰逢夏侯出生,白泽降世择主,想要夺得白泽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东方宇轩与上一代白泽两人在逃避各自追杀之时相遇,而后相互扶持躲避双方追杀,感情也变得深厚起来。
知道白泽说出自己的身份,想要与东方宇轩缔结,而东方宇轩却拒绝了这份殊荣。
他并没有那样重大的野心,比起一统五界受人朝拜,不如闲云野鹤游荡人间,自由自在。
白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分离之后,白泽便与已然登仙的夏侯缔结,助他登上帝位,一统五界,而另一方面,却与东方宇轩黏得颇紧,大有道侣的意思。
夏侯当时心系崇光,对于白泽与东方宇轩的关系并没有过多置喙,直到他登上帝位之后越来越不知足。
白泽在协助夏侯登上帝位之后不久,便有感天道召回,更是抓紧时间与东方宇轩呆在一块儿,每日两两相对好不快活。
而夏侯却并不甘心就此放白泽离开——在知道白泽深厚的气运对于一个人运道的改变有多深刻之后,他就没有打算将白泽放归天道。
他将白泽困锁在仙庭,强行分离起肉身与魂魄,而后在肉身之中塞进了一个气运也相当不错的修者魂魄,骗过了天道之眼,将白泽魂魄生生留下,而将其肉体交了出去。
白泽元气大伤,一时之间无法再与东方宇轩联络,而就在这时,那些医者陡然发难,为数不少的修者在医者的驱使下追杀东方宇轩,企图将万花传承夺走。
即便东方宇轩花间之术修炼得并不差,然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落了个重伤垂危,被迫兵解的结果。
而被困住的白泽似乎感觉到了东方宇轩的危险,竟是生生撕裂了自己的魂魄,凭着魂魄中的白泽源力护着东方宇轩破碎虚空,重入轮回。
而仙帝那边剩下了上代白泽的二魂一魄,他将这天地间一些大气运者的魂魄与白泽的二魂一魄重合,炼出肉体,将新生的魂魄与肉体融合,造就了巫邢的那位“大师兄”。
而东方宇轩,则是投入了比之川弥更加低上一级的大唐世界,落入东海侠客岛方家转生。
青岩听得目瞪口呆。
“这比小说话本里的还精彩。”他评价道,砸吧砸吧嘴,喝了口茶,又叼了块糕点,“然后谷主就在大唐建了万花谷?”
裴元点点头,低头啜了口茶水。
“那我又是怎么一回事?”青岩略微有点茫然。
“谷主身边有上代白泽的残魂。”裴元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天道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青岩更茫然了:“所以?”
“所以你提前五千年出现了。”
“……”啥?
“天道直接将你送到了谷主身边。”裴元顿了顿,“在你还是头小羊羔的时候。”
别这样。
你才是小羊羔呢……
青岩心情有点微妙。
“谷主当时忙着创建万花谷,将你白泽之魂封了,送去了另一个小世界,直到万花谷发展完善了,才将你从那边接过来。”裴元给自己续了杯茶,“天道的意思,大约就是要谷主将你妥帖的照顾大,然后夺回上一任白泽的魂魄。”
“你们一直在修炼?”青岩问,“在大唐之时就如此?”
“我有幸得到谷主青眼,的确是在大唐便在修炼了。”
青岩倒是并不介意自家人的隐瞒,他自始至终都相信谷主和师兄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
如果当初他尚且羸弱的时候便泄露了白泽之力,想必如今早便没有他了。
“后来安史之乱,你离谷之后,谷主便布下结界,带领我们一群资质好的弟子进入了川弥。”裴元说着,看向外面,“如今我们所在的,便是当年最初来到川弥大洲的地方,谷主身负天道重任与眷顾,将万花谷在这片无人可达的死地中重新建立起来,我们沾了福气,得以在这片危险的森林之中自由穿行。”
“那我当初来时……”
“没有修炼天赋的弟子都留在万花传承,待得你回谷了触动谷主先前布下的结界,便会被带到如今的川弥来。”
“南海的那个万花谷……”
“只是掩人耳目顺便用来接你的罢了。”裴元摊手,“没想到我还没到,你直接跟着那魔尊走了。”
青岩干笑两声,想着当初他也并没有那么急着走,若不是巫邢那魔身的缘故……
当初要是没有碰到巫邢,想必他就会先安心的在谷中修炼,直到裴元师兄到来吧。
不过青岩倒是并不觉得之前的发展有什么不妥。
“后来我在川弥,师兄为何不来找我?”青岩抱怨道,“还有试炼里,阿甘盼着回谷很久了。”
“试炼和阿甘都是为防万一,谷主留给你的。”裴元道,“我修为早在大唐便已经过了试炼的限制,断然是进不去的。”
“以防万一?”青岩略微一顿,想到外面守着的机甲龙,“如今还有人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我们尚未来时,数千万年便是如此,我们来了,反倒更加让他们有了探索的欲望。”裴元道,“如今你带着那步入大乘的朋友来了,待他登入天梯之时,当年谷主飞升之时带入天梯的诸位师门兄弟也可以重新出世了。”
“在天梯中?”青岩愣了半晌,“为何会在天梯之中?”
“因为谷主担心他们不听话。”裴元垂下眼,显得有些寂寥,“不是所有人都忍得住数千年在谷中过日子的,反倒天梯之中更好,含大道三千,对修为颇有裨益,若是运气好,更是连天劫都能避过去,待得他们出来了,万花谷便不再畏惧那些力量了罢。”
青岩偏头看着他一直十分尊敬的师兄,低下头转了话锋,问道:“谷主如今在何处?”
“上鸿天界。”裴元答道,“大约是想去夺回上代白泽那二魂一魄,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得手,反倒是被你那道侣抢了先。”
青岩被裴元一句又一句道侣调侃得脸上有些臊,喝了一口凉下来的茶水,“可是……巫邢他不是把那个‘大师兄’给……”弄死了么?
裴元抬头拍拍青岩的脑袋,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道:“白泽的魂魄,除却自毁与天道召回,是不会消亡的。”
“那白泽为什么对巫邢有敌意?”
“残魂与夏侯亲,自然会对运道极佳的巫邢有所敌意,你不是选择了与巫邢缔结吗?”裴元解释道,“上一任白泽的残魂也能感觉到,巫邢与他所选冲突,心中便不会抱有好感。”
这么说他之前在夏侯身上感觉到的白泽气息,是上一任白泽的残魂气息咯?
青岩被这么大的信息量冲击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一头锈迹斑斑的机甲龙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万花弟子。
裴元挑眉,抬手敲了敲笑容讪讪的巫邢的脑袋,回身去房间中拿出了不少工具来。
上鸿天界,无名之地。
东方宇轩看着手中惟妙惟肖的显现出裴元模样的瓷娃娃,笑了笑。
桌面上一个小木甲人拖着镇纸,放到了桌面上评铺着的宣纸上,然后转身抱着一块乌黑的墨条跳上砚台慢悠悠的磨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