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卡只用于出，一张卡只用于入。管支出的卡，必须靠着管收入的卡才能有钱支出，而管收入的卡，则牢牢握在秦风自己的手里。王艳梅没有想错，秦风确实是在“集权”。这小小的一家烤串店，耗费的不但是秦风重生以来，长达9个月的宝贵时间和精力，更重要的是，它承载了秦风两辈子的心愿——创业。
  而事实上，为了把控住局面，秦风耍的心眼还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比方说刚才秦风和王艳梅对账，秦风计算每天的食材进价成本是2000元，那么一个月下来，理论上就至少需要6万块钱的货款。可秦风却告诉王艳梅和秦建国，他每个月月初，只会往卡里打5万。
  这个信号已经足够明显了。那就是为了维持小店的运转，王艳梅或者秦建国，每个月必须得主动变相地向秦风汇报一次支出情况，不然的话，货款的资金就断了。
  秦风这一招，做派上足够小人，但秦风小人得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心虚。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他现在宁可每个月给王艳梅几万块当家用，也不愿意王艳梅扼住店里的半分钱。
  生意要做大，账绝对不能乱。
  王艳梅被秦风这一套大招打得晕头转向，出门的时候，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秦风没回家，又一次在店里过夜。
  今天倒不是有什么人要等，主要是店里的现金太多，数额已经过万，秦风怕有贼惦记，所以干脆就自己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个万一，秦风决定要钱不要命——这只是个玩笑，要是真有贼闯进来，秦风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然后再关门放狗。
  一夜无事睡到天亮。
  秦风醒来的时候，时间是早上10点出头，王艳梅和秦建国都还没来。
  根据一贯的经验，秦风预测这个点银行应该没什么人，所以决定先不吃早饭，而是把前台柜子里头，面值10元以上的纸钞全都拿出来，牵着串串一路嘘嘘一路走到了银行。
  从店里拿出的钱，一共是7000出头，巧合符合秦风昨天所说的数额。
  把这笔钱存进自己卡里，加上原先还剩的部分，这下秦风手头就有了1万6。秦风原本的打算是这个月先买台电脑，不过考虑到今天是月初，而他还没给王艳梅的卡里打家用，所以几乎不存在任何犹豫，秦风只给自己留了1000块，剩下的钱就全都转到了王艳梅的卡里。
  ……
  “也不知道他起床了没有。”王艳梅手里提着给秦风买的早餐，跟在秦建国身后进了后院。
  秦建国一进门就发现串串不在，他指着狗屋道：“肯定起床了，狗都不在，应该遛狗去了。”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外面吃早饭。”王艳梅有点懊恼，觉得自己这份早点白买了。
  秦风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就几个包子，还怕吃不掉啊？他不吃我回来吃！”一边说着，走过去推三轮车。
  现在白天进货的工作，已经交给了秦建国。
  主要是秦建国对猪肉刘的痴心很不放心，非要自己去提货。
  不过今天情况略有不同了，秦建国打算先去农贸市场探探情况，如果有哪家店愿意的话，他希望让人家每天早上直接送货上门。毕竟现在烤串店每天的食材用量不小，光是牛肉，一天的消耗就得40斤左右，市场价最低也是800块。每天800，一个月下来就是2万4，像猪肉刘那种规模的摊子，应该是很难拒绝这样的大生意的。
  秦建国骑着三轮出了门，店里便只剩下了王艳梅独自一人。
  王艳梅来到黑黢黢的吧台，很节省地连灯都不开，先打开放钱的抽屉查看了一下。
  拉开抽屉，见到里面的大额纸钞全都不见了，王艳梅的心里，不由得也空落落起来。
  “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去存钱吗？我又不会害你……”王艳梅委屈地想着，觉得秦风没拿她当妈，鼻子一酸，正要哭上一哭，后院忽然响起了秦风的声音：“我回来啦！”
  秦风也不知道到底今天去提货的人是谁，把随地大小便了一路的串串拴好，在院子里洗了手，心情不错地进了门。
  王艳梅赶紧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把悲伤的情绪压下去。
  等秦风走进前台，她已经换上了满脸的微笑，柔声问道：“早饭吃了没？我给你买了包子。”
  屋子太黑，秦风丝毫没发现王艳梅的异常，笑着说道：“太好了，我正饿着呢！”
  王艳梅去厨房拿来肉包，秦风接过来，又想起串串也还饿着，没想太多，就拿着包子出去，一人一狗分了吃。王艳梅闲坐着没事，跟出来一看，见到这个场面，从昨晚就开始纠结的心，这下就难受得越发厉害了——特地给你买的早饭，你居然拿去喂狗？
  秦风这时发现王艳梅脸色不对，不由问道：“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王艳梅心很累地笑了笑，犹豫了片刻，又忍不住问秦风道，“小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啊！”秦风纳闷地看着王艳梅，有点搞不清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劝慰道，“妈，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一百个没意见，我要是敢对你有什么意见，我爸早揍我了。”
  王艳梅叹了口气，满脸忧愁道：“小风，你要是觉得妈妈哪里做错了，跟妈妈直说就行，妈妈也不是小气的人。”
  秦风拿王艳梅没辙了，也不知她今天钻的哪门子牛角尖，随口道：“我和阿蜜的事情，能不能当作意见的一部分？”
  “啊？”王艳梅闻言一愣，旋即就突然有点生气起来——好嘛，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本就钻了牛角尖的王艳梅，这下不由彻底偏激了，她眉头一蹙，没头没脑来了句：“以后家用的钱，让你爸管好了，等他回来我就把卡给他。”
  秦风这回反应过来了。
  原来她是在对昨天的事情不爽……
  “妈，我开玩笑的！我和阿蜜的事情，当然是你说了算，你看我都特地不回家睡觉，不给她倒贴的机会了啊！”秦风连忙解释。
  王艳梅没好气道：“阿蜜有你说得这么不要脸吗？”
  这话就有点撕破脸的意思了。
  不过后妈兼未来丈母娘，王艳梅这个身份，某人万万得罪不起。
  秦风顿时冷汗都出来了，连声道：“妈，妈，我错了，我错了！那什么，是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你先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主要就是想把账算清楚，我根本不是在针对你。
  再说了，你也不可能一直在店里给我帮忙嘛，以后等有了出纳和会计，管钱的就是外人了。所以我就是想，与其到时候再立规矩，不如现在就开始讲规矩，我就是为了生意着想，真没有别的意思……”
  王艳梅静静地听秦风说完，却没有要原谅秦风的意思。
  “妈没生你的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她淡淡地敷衍了一句，转身就进了屋子。
  秦风站在屋外傻了半天，回过神来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与人之间哪怕再亲密的关系，只要沾了钱，果然就会变得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