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在陌生地方我睡不着。”
  小海棠小声倾吐。
  可傅云熙不信：“陌生地方睡不着？那在老爷子的四合院里我看你倒是睡得挺香的。”
  “不是的。”小海棠着急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抓住傅云熙的袖子争辩：“老爷爷的房子不能算作陌生地方了，我以前就住过。”
  傅云熙闻言扬了扬眉，这理由倒还能接受，扭转头目光向上，“你就没一点想要问的？”
  黎秋迎视过去，她有很多事想问，但是语塞在嗓间。
  傅云熙轻哼了声又将目光落回小海棠身上，凉声道：“我不管你什么时候醒的，把那天在书店的事情交代了吧。”
  小海棠的脸色又变白了些，而且眼睛里明显爬上了恐惧，开口时语声中带了颤音：“那天我看见叶阿姨了，她就一直尾随在我们后面。所以秋姨去吧台买饮料时我躲到了书架后面去，以为就可以躲避掉她，可秋姨来找了我出去就发现她不但没走，还坐在角落里沙发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黎秋忍不住开口询问。
  小海棠摇摇头，“我不敢。”
  却听傅云熙缓缓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相信她。”
  黎秋一愕，不相信她？为什么？
  傅云熙洞悉了她想法，让出床沿前的位置起身，“想知道原因就自己来问。”
  黎秋视线在那空处顿了顿，迟疑着占据了那位置，然后目光锁视小海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小海棠的眼中有羞愧、内疚、以及难过，“在那天之前我是信你的，但在看见叶阿姨后我就没法信任任何人了。怕告诉了你我就逃不出了，尤其你还谎称有事，实际上是走去那个角落与她一起了。”
  黎秋惊愣在原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行为对这孩子造成了阴影与怀疑。
  “所以你就跑出去了？”
  小海棠摇了摇头，“我没跑出去，把座位让给了旁边跟我一样扎马尾辫的女孩，然后躲在了书架后面。”
  “你躲在书架后面干什么？”黎秋不解。
  小海棠欲言又止。
  傅云熙在旁道破：“她在观察。当一把保护伞可能破了一个洞的时候，人最先想到的是怎么补救，而不是丢弃。”
  黎秋抬起头，他意思是小海棠躲在旁边偷看她们，想看看她会不会背叛她？那就等于说是……目光转向女孩，“你看到我趴倒在桌上了？”
  小海棠犹豫地点头：“看到了。”
  黎秋与傅云熙对视了一眼，监控比较远，能拍到的角度有限，而且田美娟十分精明，有意避开了镜头。傅云熙领会地转身出了门，而且将门给带上了。
  明显看见小海棠暗舒了口气，黎秋不动声色地去拉她的小手，发觉有些微凉便用双手帮她捂住，过了片刻才柔声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首先必须告诉你：如果田美娟是那个拐骗你的恶魔，我与你一样憎恶她。”
  “那为什么你还要与她坐一起？”小海棠不解。
  “因为要将她绳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