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抢过那位领导手里的卫星调配对讲机，“说清楚，富安阳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危险？”
  院子里的警察赶紧扬声汇报，“报告首长，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被一位姓程的高级警官给接走，送去了医院。”
  他一边汇报一边抹了把头上的汗，心说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大领导啊，脾气还一个比一个火爆。
  “哪家医院？”霍开古追问了一句，警察却接不上话来了，“我……我不知道，只说送人去了医院。”
  霍开古气得骂了一句‘笨蛋’，‘啪’地按了通讯设备，回头跟这位领导下了命令，“你去处理章 家的事吧，我去医院。”
  “您又不知道是哪家医院，我先帮您问一下吧。”新疆的领导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恭敬地请示着霍开古。
  霍开古是从北京缉毒处来的，两人的职位听着是同级，都是处长，可警衔却是差了好大一截。
  这位脾气火爆的霍处长，绝对是他的上级呢，所以这位领导想帮他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走。
  “不用，我知道谁送安阳去的医院，能跟他联系上，你们赶紧去处理章 家的事情吧。”
  霍开古一边吩咐着这位新疆缉毒处处长，一边拿出自己的通讯设备，这是北京那边给他们特别配制的，程耀阳手里也有一台。
  因为这时候还是九二年，这样的设备研制出来也没多久，造价是相当的高，因为它要连接卫星，还需要地面传送。
  所以即便是中央警区的领导，能配上的也不多，更别说已经退休的人员了，想都不用想，绝对没这个待遇。
  可程耀阳却不一样，之所以他的手里能有一台设备，实在是因为他在缉毒处的地位太特殊，做出的贡献太大。
  就算是现在，他在警队也有着很高的威信，每年都会抽出些时间，回警队去帮助培训新人。
  队里是想要反聘他的，提出了很多次邀请，都被他给拒绝了，理由是嫌烦，嫌新人太弱。
  可他嘴里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时不时地会义务地跑过去帮忙训练，也不过是不肯收返聘的薪酬罢了。
  更别说在遇上大案要案的时候，案子若真是棘手，案件停滞不前，处里一定会找到程耀阳那边，让他帮忙。
  “喂，程处？”霍开古一直还管程耀阳叫程处，即便他已经退下来十几年了，却还是改不了口。
  “开古？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程耀阳有点意外，自己这次过来没有通知任何人。
  不过他是知道霍开古来新疆的，富安阳的这个卧底方案，当初还是他帮着策划完成的呢。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霍开古没提有人说来了位姓程的高级警官，“你往哪个医院去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倔强的霍子铭
  听霍开古神神秘秘的，不肯跟自己说实话，程耀阳也没逼着问，两人相熟，太了解霍开古的性格，多少能猜到是有人跟霍开古透了口风。
  “还能去哪儿，第一人民医院呗，怎么，你那边的追捕也结束了？嫌犯都抓回来了？有漏网的没有？”
  霍开古很是自豪地答到，“有我亲自带队，怎么可能让嫌犯跑了，一逮一个准，连做接应的都一个没跑了。”
  听他这么说，程耀阳松了一口气，他跟霍开古是同样的想法，不想再出现当初那样的惨剧了。
  他们希望所有的战士和家属们都能平平安安的，缉毒是一项持久的战争，注定有无数战士要为它舍生忘死。
  “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你就过来吧，安阳虽然受了伤，我看精神还好，应该能汇报些有用的东西。”
  接到霍开古的通讯，程耀阳以为他是急着想要富安阳卧底取得的资料呢，霍开古气得‘呸’了一声。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有人情味吗？你赶紧去医院，先把那臭小子的伤治了再说，我听说有两处枪伤呢。”
  听到霍开古中气十足，程耀阳算是放了心，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子铭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吧？”
  这次卧底的行动，出动的并不只富安阳一个人，霍子铭也参加了，他一直想要为程伯伯报仇呢，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
  当初程耀阳是坚决反对派出霍子铭的，已经派富安阳去了，他不希望他和霍开古的家里，一个孩子也剩不下。
  不是他悲观，而是身为卧底，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谁也不敢保证，出任务就能活着回来。
  奈何霍子铭坚持，富安阳能为了给程伯伯报仇，用了小两年的时间，做了很多的工作，让总局确定下了这次卧底行动，他又怎么能后退。
  霍子铭不愿意当懦夫，不愿意看着好兄弟一个人去冒险，所以在争取不得的情况下，甚至递出了一份报告。
  他要求在队内做一次测试，以能力强弱决定参不参加这次行动，而不单单凭上级的指派。
  结果被霍开古骂了个狗血淋头，都说了是卧底任务，难道要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要队内选拔了？
  “就你这智商，这莽撞劲儿，去了也是扯安阳后腿，还是老实在家给我呆着更保险。”
  霍子铭当然不服气，“我又没说选拔的由头是为了去做卧底，就当做是一次队内的普通比赛么。”
  爷俩犟归犟，转身背着儿子，霍开古还是去替他争取了，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孩子，就舍不得放出去。
  等到命令下来，决定了这次卧底行动派出富安阳和霍子铭做配合，霍开古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谁都知道做卧底有多危险，何况这还是自己儿子呢，要说没有担心，纯属是扯淡，他担心得要死，却不能拦着。
  “他没事儿，那两兄弟安排他做了接应，在战场的外围，倒是完好无损，毫发无伤，活蹦乱跳着呢。”
  说完又有点郁闷，孩子平安了，又觉得他做得不够好，不由得跟老首长泄愤了一句。
  “你说这个完蛋玩意儿，来了这边，连个先锋都混不上，只能做个接应，真够丢人的。”
  “你看安阳，两人同时卧进去的，安阳就直接参加行动了，可见不管是在技术层面，还是处事方面，他都是有差距的。”
  程耀阳笑了，“你别不知足啊，整个警队能够格做这个任务的可没几个，你以为是因为你推荐了，上级就同意子铭去的吗？”
  “那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和实力，是得到了上级领导的信任，怎么到你这儿就嫌子铭丢人了呢，立场有问题啊。”
  “你其实很清楚，接应的队伍因为不在战场的中心区域，所以最容易出现逃走的状况。”
  “我想如果没有子铭在那边，你也不可能顺利地把人全部逮捕吧？你还想让孩子怎么优秀？”
  那边的霍开古不吭声了，确实，要不是接应的队伍里有儿子在，能不能跑掉几个还真挺难说呢，关键时刻，儿子确实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行了，行了，现在消灭了敌人，又保全自己，已经很好了，你别给我吹毛求疵啊，我只求他们平安无事。”
  程耀阳‘啪’地挂断了通讯，心里嘀咕着，这个霍开古，老顽固一个，真是不知足。
  这种时候还想着争个一二，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啥，对儿子要求严格没错，可也不该是这么个严格法。
  可嘀咕归嘀咕，程耀阳的嘴角却是翘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太开心了，从没有过的开心。
  开心于两个孩子的安然无恙，虽然安阳伤了，但两处都不是致命伤，养几个月又是一条硬汉。
  开心于他们都是那么的优秀，任务完成得漂亮，帮自己报了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
  更开心于他们的孝顺，虽然说特警所有的任务，都是以报效祖国、保卫人民为前提，但同时，他们也是想要替自己完成心愿。
  这份心意，程耀阳会牢记一辈子，妻儿的大仇得报，是两个小辈豁出了性命，付出了血汗换回来的。
  “程处，到了。”随着话音，车子‘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两个同志迅速打开后备箱盖，把富安阳抬了出来。
  医生和护士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市里不可能不知道，接到命令，自然是全力配合。
  医生先给富安阳快速地检查了一下，打算做些紧急处理，却发现两处枪伤、三处伤口都处理得相当不错。
  对于这样的现场急救，医生很满意，让护士给富安阳挂了氧，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说是伤势不重，其实是比照着死亡的危险来说的，手术的时间太长了，超出了秦小悠的预估，这让她坐立不安。
  小臂一处枪伤，子弹没有取出，侧腹部一处枪伤，贯通，没有子弹，但伤到了内脏，这样的伤势，真的没危险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 嫌犯所为何来
  秦小悠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手术室门前来来回回地晃着，还不时地趴到镶着毛玻璃的门上去瞅。
  她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门里也只是个接待患者的大厅，手术室还要再往里面走。
  “小悠，你坐下歇会儿吧，也累了一天了，别一会安阳出来，你自己反倒累得没了力气。”
  赵安琪伸出手，把人拽到手术室对面的长椅上坐好，刚才晃来晃去的秦小悠，让她脑仁疼。
  “我知道你着急，我们也着急，可咱们着急不管用，得医生着急才行，你试着做几个深呼吸，让自己轻松一点。”
  赵安琪像是做示范一样，自己先来了一个深呼吸，说实话，她不比秦小悠轻松多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都说安阳没有生命危险，可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人已经半昏迷了，手术又进行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出来。
  她真害怕，怕医生们想给家属一些安慰，才那么说的，而晃来晃去的秦小悠，让她更加的不安起来。
  不得已，她才把人拽着坐下了，可秦小悠是坐下了，还有个林大鹏在不停地晃悠。
  霍开古早就带着霍子铭来了，他们爷俩跑得一身汗，看到门上手术室三个红红的大字，愣是半句话也没敢张嘴问。
  虽然程耀阳跟他说了安阳没事儿，伤口看着挺严重的，但不会危及到生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他到底没有亲眼看到，这话是不是安慰，他也不敢保证，再看几个孩子坐立难安的，难免更是焦急。
  特别在看到后送过来的章 二叔、章 明同、章 明昭和特警四个人，那么快速的就处置完毕了，让他们更加的心里没底。
  章 二叔和章 明昭的伤，在处置室就解决了，章 明同和特警虽然进了手术室，不到两个小时就手术成功，送回了病房。
  “程爷爷，安阳会没事的吧？”赵安琪到底是沉不住气了，拽住程耀阳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问着。
  一边的秦小悠，嗖地一下就把目光看了过来，眼睛里全是期盼，好像程爷爷的一句，就能定了富安阳的生死似的。
  程耀阳当然也知道两个小姑娘心里慌了，赶紧出声安慰道，“肯定会没事儿的，相信爷爷。”
  两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秦小悠更是站起身，隔着椅子，用手撑着墙壁，用力地蹬了两下腿，发泄着自己不安的情绪。
  “小悠，跟我说说你在章 家的事吧，听这边的特警汇报，章 家好像跟那两兄弟有些牵扯，你知不知道点什么？”
  反正大家都担心，都着急，那不知趁着这个时间，拉着秦小悠说说案子上的事，也能让大家分散分散注意力。
  秦小悠看了一眼手术室，她想专心等富安阳出来，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
  “成。”虽然停顿了一下，秦小悠还是爽快地应了霍伯伯，霍开古让小姑娘坐到了自己和程处中间。
  秦小悠就把自己从到新疆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跟两位长辈复述了一遍，连那间堆满了石头的出租房都没落下。
  唯一让她一嘴带过的，就是跟富安阳进了他的房间后，两人为了防止被监视监听，所做的那些让人脸红的互动了。
  霍子铭听得一惊一乍的，没想到秦小悠的经历会这么跌宕起伏，简直比他做卧底还要精彩。
  程耀阳和霍开古则是对视了一眼，程耀阳开口问到，“小悠，在你看来，那个章 哲浩为人如何，像是有秘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