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纨绔 第196节
作者:
墨书白 更新:2024-05-17 07:02 字数:4151
“那我该如何呢?”
王平章看向屏风上长长的影子,勾起嘴角:“这位姑娘觉得,我能如何呢?”
柳玉茹不说话,她知晓王平章这是在同她提条件了,柳玉茹思索着,开口道:“我能助您杀了萧鸣。”
“然后等洛子商回来杀了我?”
王平章低头轻笑:“姑娘,我还没这么傻。”
“洛子商没时间回来了。”柳玉茹平静出声,“如今他在东都怂恿范玉杀了叶青文和张钰,顾九思前往幽州,不出半月,幽州必反,你以为洛子商还有时间回来收拾你吗?”
“你是幽州的人?”王平章接着试探,柳玉茹慢慢道:“我是不是幽州的人,这不重要,我能助你成为扬州之主,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平章不说话,他明显是心动了,柳玉茹看着外面人影,继续道:“我可以为让姬夫人站在你这边,也可以借你人手和钱,等你和姬夫人联手杀了萧鸣,如果洛子商敢回来,幽州会出兵来助你。”
“除此之外,我还会予你大量钱财,方便你做事。我们出钱出人出力,你来成为扬州之主,这样的买卖,再划算不过了。”
“你能给我多少钱?”
王平章听到钱,立刻来了兴趣,柳玉茹笑了笑,抬手道:“一百万。”
王平章听到这话,正要拒绝,就听柳玉茹道:“定金。”
“如若洛子商决议攻打你,所有军需,我来负责。”
王平章没有说话,他认认真真算了账后,接着道:“那你们什么要求?”
“你成为扬州之主后,向天下发一封通缉令。”
“通缉谁?”
王平章有些不理解,柳玉茹低吟出一个名字:“洛子商。”
第166章
听到这话,王平章略感诧异, 他若取了扬州, 和洛子商便是死敌, 柳玉茹只有这一个要求, 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简单至极。
王平章不由得道:“就这?”
“还有,”柳玉茹继续道,“以后柳氏商行在扬州免税赋,所有扬州官家采买,先选柳氏商行,柳氏商行做不了,才能选择其他商行。当然, 我不会亏待王先生, ”说着, 柳玉茹放轻了声音, “到时候, 凡是官家的活计, 我与王先生按照利润, 三七分成。我七, 王先生三。”
王平章不说话,他思索了片刻,柳玉茹慢慢道:“王先生可以好好想想, 我给王先生钱、给王先生兵,扶着王先生成为幽州的管事,日后还与王先生三七分成, 王先生可谓空手套白狼,如果王先生不愿意,我换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有钱有兵,王平章的确不是她唯一的选择。王平章掂量了片刻,点头道:“成。”
“口说无凭,”柳玉茹冷静道,“还是立下字据为好。”
一说立字据,王平章便有些犹豫,柳玉茹见他不说话,径直道:“既然王先生不愿意,不如送客吧。”
“好。”王平章终于开口,柳玉茹即刻让人送了纸笔,和王平章把字据立下。
立好字据后,陈寻送着王平章出了客栈,扬州小雨还没停歇,王平章和陈寻告别后,上了马车。等王平章一上马车,下人立刻道:“先生,您立了字据,万一他们拿着字据去萧鸣那里揭发了您,这可如何是好?”
“不会。”王平章摇摇头,“如今幽州和东都对峙在际,你以为这位夫人这么大老远来扬州做什么?扳倒洛子商,才是他们最重要的。”
“那……叶家与顾九思同气连枝,王大人死于叶韵之手……”
那下人说着,看了一眼王平章,王平章笑了笑:“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
下人愣了愣,王平章靠近他,小声道:“是钱。”
说着,王平章便笑了起来。
陈寻送走王平章,回了客栈,柳玉茹和印红望莱正在商量什么,陈寻走进屋内,颇为不安道:“玉茹,你说我们扶了王平章,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洛子商?”
“不会。”
柳玉茹喝了口茶,抬眼看他:“不还有你吗?”
陈寻愣了愣,柳玉茹转过头,同望莱吩咐道:“去给九思消息,让他拨一队人马过来。”
“您如今打算怎样?”
望莱试探着出声,柳玉茹听着滴漏的声音,慢慢道:“留些时间给王平章布置。水香,你的人给姬夫人引荐一下陈先生。陈寻,你到了姬夫人面前,需刻意讨好她,然后与她说说洛子商在东都的情况,然后告诉姬夫人,洛子商,”柳玉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道,“爱慕于我。”
听到这话,所有人全都看向柳玉茹,柳玉茹继续道:“等九思兵马到扬州,我们这边仿造洛子商的信物,王平章与陈先生布置得差不多后,我便带着锦儿,以洛子商妻女之名投奔萧鸣。萧鸣必然会给信到东都询问洛子商,信件飞鸽传书,来往约有两日,便就是这两日,我会激怒姬夫人,王平章再说动姬夫人与她联手,一起杀了萧鸣。萧鸣死后,扬州必乱,这时候顾九思兵马陈兵在外震慑,王平章和陈先生的人在内清理,不出一夜,是降是杀,扬州便有定夺。”
“明白。”
望莱恭敬出声,随后便出门去给顾九思消息。
等望莱出去后,陈寻跪坐在一边,颇有些忐忑道:“我怕王平章与我这边没有这么多人马。”
“你以为王平章和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柳玉茹看向陈寻,似笑非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看你会不会花这钱。王平章必然是重金贿赂扬州将领去了,他会,你不会吗?除了将领,那些贫苦百姓,山贼土匪,总有拿钱办事的人吧。你要实在找不到人,不妨去三德赌坊问问?”
陈寻愣了愣,随后似是醍醐灌顶一般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想法子!”
柳玉茹的消息还没到幽州,幽州举事的消息却已是传遍天下了。
但周高朗并没有宣告举事的消息,他的举动非常克制,他只是集结了幽州的兵马,以极快的速度拿下了冀州与幽州接壤的边境四城,然后陈列在了边境上。
之后他没有再往前一步,所有人都在揣摩着周高朗的意图,天下都观望着局势,似乎都不清楚,周高朗此举是在图谋什么。
但东都之内,洛子商和范玉却比所有人清楚周高朗的意思。周高朗的密信传到了东都,上面清清楚楚写明,只要范玉交还东都内所有周家家眷,他便即刻退兵,从此驻守幽州,以报君恩。
密信到了范玉手中,由洛子商念给范玉,范玉听完密信后,他冷笑出声来:“以报君恩……以报君恩,他怎么敢违背圣令,杀朕使者,还当着天下的面兵发冀州!这乱臣贼子,哪里是来求朕,分明是要反!”
“陛下息怒,”洛子商恭敬开口,“此事尚有转机。”
“什么转机?”范玉冷眼看过去,洛子商温和道,“如今我们唯一能牵掣周高朗的,便是周家人,今日我们把周家人给了周高朗,那周高朗必然立刻举旗谋反,我们便再无还击之力了。”
“朕知道,”范玉有些不耐烦道,“别说废话。”
“陛下,刘行知如今还在益州。”
“所以呢?”
“如今大夏内乱,刘行知不会坐视不理,他必然会兵发大夏,咱们把周高朗调到前线如何?”
听到这话,范玉抬眼,看着洛子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如今大夏与南国交界处,都是当年先帝精锐,他们对如今东都局势大多只了解一个大概,陛下不如此时将前线兵马全部调回东都,这样一来,周高朗若打算强取东都,陛下也算有所应对。”
“那前线怎么办?”
范玉有些犹豫,洛子商笑了:“让周高朗去呀。”
“他要周家人,咱们不是不给,让周高朗去前线,击退外敌之后,我们就还人。”
“还人之后他还不是要反!”
范玉怒喝:“你这什么馊主意!”
“还人之后,周高朗兵马还剩多少呢?”
洛子商眼中意味深长:“陛下,到时候,陛下兵马在东都,扬州在旁侧,周高朗前方是刘行知,他和刘行知两败俱伤,我们再从背后围攻,周高朗三面环敌,他周家人还不还,还重要吗?”
听到这话,范玉愣了愣,片刻后,他不由得道:“他若是不去呢?”
“不去前线,陛下不更该召集诸侯,回东都与周高朗决一死战吗?”
洛子商理所当然道:“难道陛下以为,前线诸侯不帮忙,以如今东都兵力,还能和幽州一战不成?而且,如今江河还不知去向,如今的东都,怕也并不安稳。”
洛子商这些话,让范玉忧虑起来,他心中惶惶不安,洛子商继续道:“陛下,前线抽回来,也就损失几城而已,到时候我们屯兵东都,我让扬州从后协助东都,前后夹击周高朗,再派人与刘行知议和,划一州给刘行知,陛下收拾了周高朗,坐稳了皇位,修生养息,再图大事。陛下仁德,顾全大局,可万万不能为了大局,送了自己性命啊。”
听到这话,范玉慢慢稳下心神来。
洛子商说得不错,把他父亲的旧部都召回来,丢个前线,比让他用东都兵马直接面对周高朗要好得多。
他想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把南边前线将领杨辉、韦达诚、司马南都领兵召回东都来,再把周家人送到冀州去,给周高朗看一眼,让他乖乖到前线去。”
“陛下英明。”
洛子商得了范玉首肯后,便退了下去,他走出殿外,吩咐人将信息逐一往外送出去,随后同鸣一低声道:“我们的打算,你找个人,私下透漏给周家人,尤其是周烨的夫人,那个秦氏。”
听到这话,鸣一有些不解:“您这是做什么。”
“再给南帝一个消息,”洛子商慢悠悠道,“一切已按计划行事。等东都与周高朗对峙,他即刻攻打豫州。”
鸣一并不意外,他点点头,退了下去。
洛子商站在宫栏边上,眺望宫城。
相比刘行知和范轩,扬州不过弹丸之地,无论他们谁赢了,他都无法立足。
范轩兵强马壮,又有贤臣辅佐,假以时日,刘行知必败,一旦打破这个平衡,扬州也就完了。
他得有一个时机。
从入东都,修黄河,毁内阁,到如今收网……
虽有差池,也无大碍。
洛子商盘算着,慢慢闭上眼睛。
风夹杂着雨后水润扑面而来,洛子商闻着雨水的气息,便想起扬州码头那场细雨。
顾九思在幽州,柳玉茹呢?
他想——在顾九思身边,真是埋没了她。
如果她能活下来,如果她愿意活下来……
洛子商思绪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
如今的时局,他不能再想这些了。
大雨洗刷而过,各地静候消息。鸽子一只一只飞入鸽棚,仆人从鸽子上取了消息,一一送往书房。
书房之中,顾九思翻着书卷,正看着地图,沈明坐在他周边,静静看着地图,顾九思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沈明皱着眉头,“大夏这么大动静,周边各国,尤其是刘行知,没有想法吗?”
“幽州紧靠北梁,你和周大哥在这一年,已经将北梁打垮,他们暂时无力行军,加上如今两边也算安稳,暂时不必忧虑。”
沈明点点头,顾九思接着道:“而刘行知,他向来谨慎胆小,南境是大夏三员大将,又有天险所守,我们这边不乱到彻底,刘行知便不敢动。若我们这边真打起来了,他也很难立刻破开前线防守,就算他真的破开了前线防守,我们也应当已平定东都,届时,便是两国正式交战了。”
“若两国当真交战,”沈明凑上前去,认真道,“我们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