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厌弃的白月光 第40节
作者:
东施娘 更新:2024-05-17 07:40 字数:4302
仇问斐为什么会休学?
是蝴蝶效应?
还是——
有人动了手。
霍佑青停下脚步,在网上搜索了下龚琅家的公司,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又点开社交软件,他早已把龚琅拉黑,但他还有跟龚琅共同的同学朋友。
之前还有人不明原因过来劝和。
霍佑青翻了翻劝和的同学头像,点开其中一个,发消息过去:“有时间聚一聚吗?”
这个消息发出去的同时,他也收到消息,是戴亦莘发来的。戴亦莘半个小时已经发过一次消息,说自己已经订好餐厅,在九教不远处的喷泉等他。
他原想在教学楼楼下等,但被霍佑青拒绝,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早就废弃的喷泉附近等。
而霍佑青刚刚跟室友走了一路,把戴亦莘给忘了。本来想干脆让戴亦莘自己去吃,但想起仇问斐的事,他还是转身换了个方向,一边跟戴亦莘回消息:“刚刚有点事,你再等我一下。”
吃饭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社交软件上的同学回复了消息。霍佑青拿起手机,三两言将见面时间约好,重新放下手机时,注意到戴亦莘的眼神。
戴亦莘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直到他望过去,才敛下眼。
这种古怪的反应让霍佑青顿了顿,他喝了口茶水,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包厢里问:“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戴亦莘一听到他说话,就放下筷子,还用餐巾擦了嘴,背一直坐得板直,“有。”
“说吧。”
“明天我可以陪你去上课吗?”
说出的话不是霍佑青想听的,他盯着对面的人几秒,“你每次来都会被老师点名,我不想那么高调。”顿了顿,“你在国内待了这么久,你父亲没有催你回去吗?”
戴亦莘摇头,“没有。”
霍佑青扯了下唇当回应,态度变得冷淡。
到了跟同学约定见面的那天,霍佑青在餐厅等了许久,没等到同学,打同学电话,那边无人接听,倒是他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陌生号码打来的第一个电话,他没接,紧接着对方又打来第二个。
接起电话,声音就传入他耳中,“你同学不会来了。”
是戴沅的声音。
霍佑青神色冷了些,“你做了什么?”
戴沅回答的话牛头不对马面,“佑佑,你有喜欢的童话故事角色吗?小时候我看童话书,最喜欢书里的骑士,骑士历经千辛万苦斩杀恶龙,拯救公主,感觉好酷。”
“如果你打电话来是跟我说这些,我只能把你电话挂了。”
霍佑青语气更冷,电话那头的人听了,闷笑道:“不要那么没耐心嘛,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后面的话正经起来,“我哥想要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同样的,他想毁掉什么东西,也从不会失手。你想知道龚琅为什么不来找你了吗?”
戴沅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霍佑青沉思片刻,还是接着对方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他被送进医院了,正忙着治疗,没时间来找你了。说来真可怕,他家八十岁的老爷子一知道自己孙子是同性恋,就毫不犹豫地把孙子送进医院。”
戴沅后面的声音说的又轻又慢,“你要不要猜猜是谁对龚琅和仇问斐动的手?”
霍佑青早就猜过是戴亦莘,可他又并不能完全确认,毕竟二十七岁的时空里戴亦莘并没有对龚琅和仇问斐做出过这种事情,可如果不是戴亦莘,这个人会是戴沅吗?
“你想说是他?”他问。
“不然是我吗?你只宠我哥,我怎么可能赶走那两个家伙给你们创造两人世界?我又不傻。”
霍佑青沉默良久,换了话题:“你应该很清楚你哥从小到大的经历。”
“你想知道?可以啊,你来m国找我,我可以拦住我哥一段时间,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一切我哥不愿意说的事情。放心,我不白当好人,我只要你一个吻。好了,不跟你说了,记得保密我们之间的对话,想好了再联系我吧。”
戴沅挂了电话。
第五十章
戴沅这个电话挂得这么快, 仿佛像是在挽回上次被挂电话丢掉的面子。霍佑青放下手机,目光在屏幕上停留,过了一会, 他又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转而给戴亦莘打电话,那边一向秒接。
“佑佑。”戴亦莘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霍佑青直接问:“你现在在哪?”
戴亦莘报出的地址让他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会在下榻的酒店,“那你在酒店等我,我现在过来。”
在戴亦莘回国没几日,霍佑青就让对方换了一家酒店,离学校有一定距离。仇问斐的话多少还是膈应到他, 虽然他觉得没必要在意他人的言论, 可不代表他喜欢这样被人讨论。
等赶到戴亦莘下榻的酒店, 他一眼看到站在酒店外面等他的戴亦莘。戴亦莘似乎每次都会这样, 只要他们见面, 他总是提前到, 站在外面等他。
唯一一次例外, 大概是他第一次带戴亦莘去看病。那时候他没有那九年的记忆, 对于戴亦莘这个人完全陌生,站在医院门口等了戴亦莘好一会,才看到人顶着一头雨过来。
霍佑青下车, 他没急着跟戴亦莘说戴沅打来电话的事,而是边走边问对方在房里做什么,“今天天气很好,怎么不出去走走?”
戴亦莘声音不高, “你有事。”
关上的电梯门隐隐约约照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霍佑青看着电梯门上的戴亦莘, “我有事,你也可以自己出去走走。”
被他看的人头垂了下些,并没答话。他偏偏头,发现戴亦莘视线正落在他的手上。
“叮”——
电梯门开了。
戴亦莘入住的房间很干净,若不是摆了点私人用品的桌子,看上去房间像是没人住过一样。霍佑青走到桌子前,发现戴亦莘正在看的是一本外文书,看到一半的样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他看一眼跟过来的戴亦莘,察觉对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时,没经过对方犹豫,就一把将纸抽了出来。
等看清纸上的东西,霍佑青手指微微用力,薄红飞快染上脸颊,他刚要将纸撕掉,却发现一旁的戴亦莘一点拦住他的动作都没有,不禁迟疑,转头看去。
戴亦莘的目光正直勾勾望着这边,但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也不脸红,哪怕被正主抓包他偷画裸画的事。
这幅画其实画得不太逼真,至少从翅膀上来说。画上的霍佑青有一双极漂亮的天使翅膀,还带着圣光,丹凤眼既冷漠又怜悯。从艺术角度上来说,这幅画并不情色。
霍佑青又看了眼画,也不急着撕掉了,先选择盘问戴亦莘,“你画这个做什么?”
“想画。”
又是这种回答。
霍佑青皱皱眉,“你凭什么画?我有答应过吗?戴亦莘,你知不知道没经过他人同意,随便画他人裸体是一件非常冒犯的事情。”
他把眼前的大高个训得低下头,但他却知道对方并没有知错。戴家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改掉身上的毛病,戴父也好,戴亦莘也好,包括戴沅,他们都喜欢掌控他人,就像他今天接到的那个电话。
戴沅也在监视他,哪怕戴沅远在大洋彼岸的m国。他不信戴亦莘有把他的那些眼线收回来。
霍佑青停了一会,然后示意戴亦莘过来,“你自己撕了。”
这话让戴亦莘抬起头,他眼神闪过挣扎。霍佑青是外行,不过也看得出戴亦莘这幅画大概花了不少心血,可他没有一丝心软,“撕了。”
戴亦莘眉头拧得很紧,他显然是不想自己亲手毁掉这幅作品,眼里有着明显的不舍,可在霍佑青重复第三遍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拿过画,将画撕掉了。
一撕成半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目光似哀求地往霍佑青脸上转了一圈。
霍佑青不说话,也不动。
戴亦莘明白意思,垂眸将画撕得粉碎,碎片掉在桌上、地上,勾勒出天使翅膀的碎片横在他手心。在他愣愣盯着那些碎片的时候,忽然被抱住了。抱他的人只有霍佑青。
霍佑青没有戴亦莘高,但好在对方会配合他,还是过分配合的那种,他上手摸了摸戴亦莘的头发,“这幅画没有经过我同意,所以只能撕掉,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做任何跟我有关的事都要先跟我说,先经过我的同意对不对?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坦白?”
他微微松开戴亦莘,“如果现在坦白的话,我还可以原谅你。”
戴亦莘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把他对龚琅和仇问斐做的事全部交代了出来,诚然说,戴亦莘也没有做什么,他只是顺水推舟了一番,让龚琅和仇问斐两个人做的事情被人发现。
而霍佑青也明白了龚家老爷子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自己孙子电脑里发现大量的gv,孙子又在逼问下兴冲冲出柜,坦言自己喜欢男人,气得当晚就进了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孙子送去治病。
龚家老爷子虽然不掌权了,可在家里的地位依旧是最高的,他的话其他人不敢违背。纵使龚琅的父母再心疼,也还是把龚琅丢进了医院。
霍佑青没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戴沅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同性恋要怎么治疗。
戴亦莘听到他的问题,先是一顿,才低声地说:“应该跟普通精神类的疾病一样吧。”
霍佑青闻言眯了眯眼,果断将人推得更远,“你又要隐瞒我?”
“不,我不想隐瞒。”戴亦莘少见地结巴起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霍佑青追问。
戴亦莘琥珀眼里流露出复杂情绪,“我不清楚每个医院的治疗手段是否相同,但有可能大同小异,比如先用图像刺激,再施予痛苦,长期训练下来,达到让病人一见到同性的身体,大脑就自动开始产生痛苦的情绪,从而排斥同性。”
这番话说得不算清楚,可里面的信息让霍佑青一怔,而后他更是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
戴亦莘这会坦诚许多,“我查过。”
“你想治疗?”
“不,我只是……”戴亦莘又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
他后面一句话说得很轻。
霍佑青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手机先一步响了。是舅舅打来的电话,他看到来电,立刻示意戴亦莘走开,自己也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舅舅和舅妈居然给了他一个惊喜,提前回国不告诉他,现在人刚下飞机,今天刚好是周末,叫他回家吃饭。
因为这个电话,霍佑青没继续问戴亦莘问题,匆匆离开了。
当晚他在家里睡的,翌日醒来,时空又换成了二十七岁的时空,但他还想着十八岁时空戴亦莘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可平时经常互换的时空频率再一次慢了下来,他在二十七岁时空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换过去。
这一个多月里戴亦莘发来不少邀约,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他暂时不太想面对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有音乐剧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盘算,他想冷着戴亦莘。
这一日他又去了咖啡厅赶稿,当然他换了一家咖啡店,这家咖啡店虽然没有上一家离家近,但胜在安静,客人不多,在这里赶稿一周多也没出什么事,可没想到还是碰到了龚琅。
几乎是一撞上视线,他就觉得龚琅不对劲。龚琅是直直地冲着他来,仿佛一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你……”龚琅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猛然闭上嘴。他声音很哑,不是那种抽过烟的嘶哑,更像是哭过的那种哑。他很狼狈,像是出门很急,连衬衣皱巴巴不说,衣服上的第二粒扣子还掉了。
这种事从没有在龚琅身上发生过,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就算龚琅了解霍佑青一样,霍佑青也了解龚琅,他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发小在外多注意形象,所以上次被泼咖啡才会那么的气急败坏,可今天龚琅太反常了。
他感觉龚琅当着他的面,在属于公共场合的咖啡厅里就好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