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你。
  一点儿也不爱你。
  ……
  程默真庆幸自己建议来ktv，ktv里光线昏暗，不仔细盯着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表情很难看。
  觉得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他那段强求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偏偏又舍不得。
  时樱其实不是程默的初恋，像他这样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很好的男孩，中学时期谈过一两场再正常不过，那时候真的就是跟潮流随便谈谈，他第一个认真喜欢的是时樱，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单恋很久，又追了蛮长时间，费尽心思攻略掉她周围所有朋友，好不容易才让时樱点头。
  时樱跟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这点自知之明程默是有的。
  她其实是因为年纪差不多了，也没有喜欢的对象，所有人都劝她说程默好，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你难得，劝她试试看，都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因为这样她才同意。
  程默不介意他们在一起是这个原因，也不在乎时樱慢热，本来觉得时间大把的有，就算她给的回应没那么多，慢慢来，这段感情总能开花结果。
  结果稀里糊涂走到了这一步。
  他还困在原地，但是时樱好像已经走远了。
  她在和另一个男生谈恋爱，对方更帅气，更出色，哪怕是读档重来的程默也没有自信能完全盖过他。
  时至今日，程默终于见到时樱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绝望的是这份心意不是给他的。
  时洋扯着嗓子吼了两首，感觉嗓子有点干，他放下麦坐沙发上喝水，同时拿胳膊肘撞了程默一下：“怎么不去点歌？哥们你说来ktv的。”
  程默倒是配合，他去点了，本来时洋唐子豪他们还挺欢快的，一到程默这里直接垮了。
  先是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后来又是什么最心爱的情人却伤害我最深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
  歌词一个比一个苦逼，时洋都忍不住问他是失恋了？
  条件这么好分分钟再找一个，干嘛这样？
  这歌词也不住往角落里时樱的耳朵里飘，她不想听，又不能说程默你别唱了，只得往祁遇身边靠了靠，拿额头在他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
  “怎么了？”
  时樱示意他靠过来，贴近了小声抱怨说：“这歌我不喜欢。”
  第85章
  时樱不爱听苦情歌， 祁遇就说不然出去走走， 时樱伸手抱住他胳膊：“算了吧。”
  “怎么？”
  “国庆假期到处都在打折， 爱不爱出门的都出来抢货了，我们要是单独开溜不安全，感觉大概率被抓。”
  “我记得这ktv里面有超市， 去看看吗？”
  出去躲会儿倒是能行，时樱往前探了探身， 问时洋他们想不想吃什么。
  唐子豪就坐在祁遇另一边， 问：“时樱你不去点歌？”
  “我唱歌难听， 我想去买点吃的你们要什么？”
  “我不用了，我有可乐就行。”
  那边时洋他们也说不用， 中午吃的还没消化， 吃不动零食。看谁都没有想要的，时樱拖着祁遇出去了， 出包厢之后她稍微松了口气。对于女友的情绪祁遇一贯吃得准，看她这样， 就问：“刚才不自在吗？”
  “可能认生？……和不认识的玩放不开不正常？”
  “你猜我信不信？”明明去年也一起上ktv玩过， 当时人还要更多， 时樱看起来也比这会儿轻松多了。
  既然都被看穿了，时樱就耸耸肩说：“就是觉得气氛怪得很，包厢里面空间都要扭曲了， 再多待会儿我怕喘不上气。”
  祁遇也觉得时洋他们这个网友让人有些负担， 从最初见面他就在观察打量， 有好几次祁遇都捕捉到落在自己身上隐晦的关注。虽然唐子豪说让他们出来是因为程默对学神好奇， 想见识一下。祁遇反正感觉那个观察不是充满善意的，当然也称不上恶，更多的是审视和挑剔吧。
  这就很怪。
  他有什么值得对方审视以及挑剔？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因为时樱？
  祁遇暗自揣摩了一番，问：“这人你从前接触过吗？”
  “洋洋说是他网游里交的朋友，我玩不玩网游你不知道？”时樱没正面回答扔了个反问给他，又道，“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他在觊觎我女朋友，他看我像看情敌。”
  时樱：……
  “想多了吧？”
  祁遇手插兜说但愿，又似笑非笑看向并排走的时樱：“从罗同学到程姓网友，时小樱你魅力有点大……我记得上学期第一月考的时候我们在一个考场对吧？那会儿是不是还有人递情书给你？”
  “我拒绝了。”
  “是啊你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留了行字给人家，规劝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时樱瞪他一眼说彼此彼此，年级上多少人偷看你祁遇同学你心里没点数？
  “我又没去观察过她们，也不像你还收过情书。”
  “那是我班同学自律性强，你要不是在实验班早让告白信埋了，普通班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时樱说完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要是你的话，有勇气扑上来的恐怕是少，祁遇你看起来很不好接触，感觉高冷得不行。”
  本来是在聊程默，聊着聊着就跑偏了，他俩也没把话题带回去，就一前一后在小超市里转了几圈，拿了点话梅开心果之类，祁遇结的账，结完主动把袋子提手里，这才准备上楼回包厢去。
  回去的时候苦情部分已经过去了，推开门是唐子豪在鬼哭狼嚎，时樱跟在祁遇身后坐回原本的位置。
  刚坐下祁遇问她拆什么来吃。
  “给我一袋话梅，别的放桌上吧。”
  时洋也挤过来抓了两颗扔进嘴里，问时樱不唱啊，都来了也唱两句。
  “好久没听过流行歌了，我还是听你们唱吧。”时樱含着话梅小声问时洋，“我记得你说你这朋友比我们高一级？他是高三？国庆也放七天不补课吗？”
  “法定假日学校也不敢克扣，补课主要是寒暑假吧，听楚楚说她升高三那个暑假补了一个月的课，后来寒假只休息了一周。”
  说到楚楚时樱想起来了，问时洋和她联系没有？国庆人回来了吗？
  “我妈跟伯妈通过电话，听她说没回，好像和寝室同学出去玩了，伯妈还给赞助了八百块钱。”
  “我还说要是人回来了也叫她出来，没回就算了。”
  唐子豪吼完一首看时樱时洋祁遇凑一起在说话，那边程默和网管哥在说游戏，他就把伴奏声音关小，坐过来问聊什么呢？到ktv唱歌还不积极。
  “时樱你今儿还没开嗓，来一首啊，和阿遇来个情歌对唱怎么样？我给你们点个小酒窝。”
  时樱摇头说不会。
  “骗我！这歌满大街都在放随便都能跟着哼哼。”
  “这两年出的都不会，我老土，比较少听新歌。”
  “屋顶总会？”
  “会是会，唱完我形象垮掉你赔吗？”
  唐子豪正要说话麦被祁遇拿走了：“别折腾她，我来唱行不行？”
  “行啊，我给你点个死了都要爱，还是你比较喜欢天路？或者青藏高原？”
  终于，程默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往外走，才拉开门就听见时洋说包厢里有厕所。程默抬起手来按了按太阳穴，说：“头有点晕，我透个气。”
  本就是招待程默来的，看他兴致不高，一行就没玩多久，又在ktv待了半小时就出去了。时樱去自家店里转了一圈，祁遇跟唐子豪一起走的，程默说准备回亲戚家，时洋看他坐上出租才追着时樱的方向去，还卡给她。
  被表弟时洋叫住的时候，时樱还楞了一下，回头一看真是他。
  “你们就散了？”
  “本来今天就是招待程默来的，他走了我们就散了呗。”时洋一边说一边把卡交还给时樱，用了多少给她报了个数，说以后有钱了还。
  时樱没想要催，她收下卡，问时洋：“是不是我和祁遇过来坏了气氛？你们本来玩得好好的。”
  时洋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默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感觉他现实和游戏里差别挺大的。游戏里很好说话，现实里和我们好像有点距离。”
  “这很正常，面对面沟通和网上交流本来就不一样，隔着屏幕好像更容易放松。我们聊qq时祁遇也更能说，平时话就偏少，一开始我都感觉他分裂了。”
  时洋听时樱说，也不插嘴，等她说完才道：“遇哥对你本来就不同，唐子豪都说认识那么多年没见他对其他人那么好耐心。”
  “打趣我啊？”
  “这是打趣？明明是为我姐感到高兴！”
  “那我谢谢你？”
  “自家人不必客气。”
  时娟看女儿和侄子一起到店里来还奇怪，问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去？时樱说刚去玩了路过顺便进来看看。人都到火锅店了，当晚他们就在店里吃的，吃饱了回去泡个澡洗掉一身火锅味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听说程默把自己送进医院了。
  时洋说他走楼梯的时候没没注意踩空了，膝盖摔青了一片不说，左手腕反射性撑了一下，好像撑出个骨折，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还不清楚。
  “去医院看过了吗？”
  “我是想去看，他处理好伤情就回去了，和我联络的时候已经在车上，还跟我吐槽说可能是和椿城犯冲，他上次过来出车站上公交，上去就让人偷了钱包。”
  那不是上次，是上辈子吧。
  时樱也不知道该说点啥，索性时洋没指望他说啥，说程默表示短期内不想来椿城了，每回过来都挺倒霉的。“他说可能游戏也得有很长时间不会上了，高三挺忙的。”
  时樱听着这话竟然有诀别的意思，又觉得可能感觉错了。
  他不上游戏挺好的，不来椿城也挺好的，都高三了是该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重生一回总该往高处走，哪能越混越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