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慎欲言又止，最终作罢。
  吃过饭，沈星梨陪言奶奶说话。
  言慎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跟保姆交流几句老太太最近的情况，然后说自己有事儿，离开了。
  言老太太如今脑子有些糊涂，腿也没法利索的走路。
  倒是认得沈星梨。枯燥的手摸着她的脑袋瓜，笑眯眯。
  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没人看。
  言嘉许捧着电脑坐在沙发的一边，翘着二郎腿，在工作。
  沈星梨瞥一眼电视，又讲自己在学校里的趣事，主要是吹牛逼，说自己期中考试是第一名，专业课同样出色。言老太太乐得很花似的，道：“好厉害呀。”
  沈星梨：“可不是么？”
  她面露喜色，微微得意。
  言嘉许看她一眼，没话好说了，多大的人了，还骗老太太求表扬。
  沈星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零食，是从他公司茶水间顺的，网红小零食，言老太摇头给她看自己的牙齿：“全是假的，假的！不能吃！”
  沈星梨乐了，道：“哈哈哈哈。”
  又说：“我的是真的！”
  “奶奶，这样吧，我吃给你看，高兴不？”
  言老太太糊里糊涂：“行啊。”
  言嘉许横了沈星梨一眼，道：“你现在不得了了，敢糊弄老太太了。”
  沈星梨笑嘻嘻，说：“奶奶，我给你捏腿吧。”
  “好啊。”
  于是小蜜蜂辛勤劳动起来。
  老太太想起来，“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什么呀？”
  她要沈星梨扶她回屋，老人翻了半天，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饼干铁盒子出来，上面还印着《海底两万里》的海报，这个片子也不是言嘉许那个年代的。
  沈星梨不知道是她带过的哪个小孩儿留下的，一直保留到今天。
  但老人带孩子就是这样，小孩子都在往前走，老人还留在原地。
  老太太掀开盖子，竟是一把大白兔奶糖。
  她说：“这是星星最喜欢的，奶奶都给你留着呢。”
  沈星梨捧着糖，眼眶泛红，鼻子酸涩。
  她已经长大了呀。
  糖是保姆家儿子举办婚礼带过来的，90后的孩子小时候都喜欢吃大白兔。新郎新娘举办了一次复古的婚礼伴手的喜糖自然也是大白兔，喔喔，水果硬糖之类的。
  “怎么了？嫌弃太少了？”老太太看沈星梨闷着头，担心地问
  沈星梨摇头：“不少啦。”
  老太太：“我就这么点儿，全攒给你了，以后让嘉许给你买。”
  “唔~~”
  老太太摸摸她的脑袋，说：“乖乖，跟嘉许好好地知道吗？”
  沈星梨愣怔，心想，也许老太太早就知道。
  言嘉许斜身依靠在门边，看一老一小，也笑了。
  *
  阳启。
  孟晖跟潘洋在办公室，说起这个月初，业内有家叫vision的科技公司被星云收购。
  前期一点儿消息都没放出来。星云的动作迅速。
  上半年，vision一度陷入资金问题，因为公司规模小，创办人没有人脉资源。阳启与这家公司交锋过，因为是做同类型产品的，阳启当然乐于看到它倒闭。
  其实vision的技术几乎没有问题，输在管理上，各种跟不上，并且面向市场，没有前瞻性。
  潘洋觉察出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是哪里。
  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年初在临市，见到的星云科技总裁张恒，他和言嘉许的关系很好。
  星云在今年一年，收购的公司，几乎都是做视觉，识别的公司。
  那么星云会不会收购广视？
  但也不太可能，言嘉许太有钱了，毕竟他背后有个言氏集团的强大资金链作支撑，市场，人脉都不成问题，他的老爹言慎自然会给他铺路。
  言氏是想重点做人工智能这一块儿，才会放手让言嘉许这几年的精力，折腾广视。
  据潘洋所知，广视目前没有引进任何投资。
  孟晖从临市回来以后，查星云的背景。
  没有收获，没查出任何大佬，张恒就是星云的法人代表，当然这种大公司，背后有谁支持的肯定会把消息捂住了。
  无论如何，广视势头正猛。
  但是今年年底，肯定会做出重大决策，言嘉许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让广视只是昙花一现。但如果这个纨绔子弟，真是要存心作死，潘洋和孟晖，也不会让这块儿肥肉落到别的鸭子嘴里。
  技术部有一个叫吴真的工程师，是他的学弟，开城大学那个圈子的。
  潘洋知道他跟高子川的关系不错，于是找了他，通过他，联系上了高子川，聊一聊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一个公司的大佬找上另一个公司的大佬，只要智商没问题，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据吴真所知，高子川在广视的股份不少，广视就是高子川的命，不论潘洋开出什么条件，高子川都不会答应。要技术，要人，都不会有结果。
  但没想到，有天高子川还真跟潘洋见面了。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第96章
  高子川和潘洋出来吃过几次饭, 潘洋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早就想认识你了，一直没机会。”
  高子川：“我也久仰潘总的大名, 不过大家都忙。”
  “忙没事儿，大家多聚聚。这个圈子很小，很容易碰到。许多项目也能撞上。”潘洋再一次付了酒馆的钱，跟高子川玩笑道：“其实我很欣赏高总，以后说不定咱俩有合作的机会。”
  高子川细细品味他这话里的意思, 似笑非笑地道：“这还真是的。广视和阳启都是做人脸识别项目的, 少不了竞争。”
  潘洋：“我更愿意说是合作。”
  高子川：“阳启如今, 有点儿厚积薄发, 后来者居上的意思哦？”
  潘洋：“阳启无论在技术, 管理，投资上，更加成熟。”他仔细观察高子川的脸色，发现后者微微不悦，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 他忙“补救”说：“广视都是年轻人, 初创团队成员都是同学，目标一致, 凝聚力上更强。”他是想说, 一群傻乎乎没心眼儿的小孩儿, 还没有到瓜分利益的时候。自然是太.平的, 真到了那天, 看你们还能维持体面么。
  高子川平淡说：“广视更注重研发这一块儿，在管理上仍有欠缺。不过还好大家都好相处，绝无二心的人。”
  潘洋：“你对广视真是超级有信心了，不像我在第一个公司，永远给自己留有退路。这也是我不断跳槽的原因。”
  “广视是我和言嘉许近五年的心血，当然有信心。”
  潘洋像不知道似的，好奇问：“你在广视股份很多吧，毕竟是元老级别，两代鬼眼，都是你一手做出来的。”
  高子川听出来了，他这话里是夹枪带棒地，想刺探点儿什么，跟他透露两句也无妨：“不算多，我们股东多，且投资全是嘉许一个人来。我也就是个技术股。”
  潘洋了然，点点头。
  后不再谈论股份这种敏感的话题，又说到自身上来，阳启如何如何。
  再说到ai行业，市场。
  潘洋毫不吝啬的夸奖，鬼眼在《智慧背囊》里的表现。广视已经实现了跨年龄面部识别技术，准确率达到99.68%，在业内遥遥领先。
  并且说，广视现在还未引入投资，一定是想玩票大的。
  一通夸奖，让高子川很受用。
  高子川和袁慧十一月底结婚，他已经在开城买了车房。
  因为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恋爱也谈了十多年了，早就有婚后生孩子的打算，为此袁慧已经调整工作重心，婚礼过后专心备孕。
  婚礼上，言嘉许和广视其他几个人给高子川做伴郎，七八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这么站在一起，真是帅炸天了。
  沈星梨偷偷给言嘉许拍了好几张照片，拿给他看：“你好帅哦，嘉许哥哥。”
  言嘉许煞有其事地欣赏自己的“美照”，满意地笑了笑，勾着嘴角道：“我做新郎更帅。”
  沈星梨娇嗔：“你清醒一点。扯哪儿去了。”
  言嘉许勾着她的软腰：“你不想嫁给我？”
  沈星梨脸一红，“最起码也得等到我毕业了吧。”
  言嘉许有些懊恼地：“成。”
  想想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年。再给这小姑娘时间好好玩一玩呗。当然了结婚也能好好玩，他这个人对女朋友或是妻子，哪一种身份几乎都没要求，只要那个人是她就好。
  沈星梨：“你是不是看到高大哥结婚，羡慕了。”
  言嘉许：“羡慕是肯定的。不过能跟你结婚就行。”
  一通话，把沈星梨都弄得不好意思了，说：“诶诶诶，今天是别人结婚诶。”
  言嘉许鲜少傻气的摸摸后脑勺。
  下午六点，宾客入席了。
  言嘉许和刘志峰两人作为高子川的“自家人”自然是忙成了狗，帮着照顾宾客，引入座位，现场调度等。
  言嘉许一点儿老板的架子都没，女方那边有个亲戚，一个女孩子，被言嘉许领入坐席，问袁慧的爸妈：“新郎官那边的那个伴郎，结婚没有啊？”
  袁慧爸妈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听见高子川说言老板家里条件挺好的。要不怎么能拿上千万出来自己开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