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赵母按动门铃，没多久，里面的门打开，一个略显粗壮的女人走出来。
  “哟，这不是慧儿吗，怎么今天来了？”
  赵母笑着说：“来看看妈，小凡，这是你二舅妈。”
  “二舅妈。”
  赵凡的二舅妈叫王春红，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顾家顾家人。
  “哎，小凡也长大了啊，瞅这样子，我都快不敢认了，进来进来。”
  赵母指挥赵凡，把她提前买的年礼拎出来，除了两箱牛奶，就是一盒坚果，几样老年人吃的补品。
  “我这临时想着过来的，也没来得及买什么东西，二嫂子可别介意。”
  “害，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那还会介意这些啊？快进来吧，外面冷着呢。”
  进了门，王春红把水果盘子端出，又给他们倒了开水。
  “我听说，小凡考上了阳城大学？”
  赵母点头：“是啊，运气好，挂车尾上去的。”
  “这说的什么话？小凡能考上阳城大学那就是实力，没实力那大学的边都靠不上。”
  赵母和王春红寒暄着，赵凡垂眼，只当自己是不存在的人。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二个年，去年没能做的拜访亲戚，今年反而做了，真意外。
  “对了，妈呢？她没在这儿啊？”
  王春红脸上多了些不自在：“她确实不在，这不是前段时间，我这家里装修，怕对老人家有影响，所以就送去你三哥家了。”
  “送到我三哥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今天特地提着东西过来就是为了看老人，现在告诉她老人不在，不是白跑一趟？
  “害，你这也没提前打招呼，我不就，没跟你说嘛。”
  “这不是关键。”赵母觉得头疼，“我是说，既然人在我三哥那儿，为什么你这边还要说老人是住这里的？”
  “叮咚叮咚……”
  外面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赵凡看了眼门外，思及刚刚王春红的话，隐约猜到了外面来的人属于哪种情况。
  “王春红，王春红，你在家不？”
  外面大嗓门响起，叫着王春红的名字，后者只能去开门。
  过几分钟，外面的人进了客厅。
  赵母说：“小凡，这是你大舅妈。”
  “大舅妈新年好。”赵凡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大舅妈全名叫钱雨，性格爽利，说话也干脆。
  “哎，你也好，王春红，咱妈呢？”
  钱雨打过招呼，转头就把矛头指着王春红，她也是来见老人的。
  先前和赵母的对话，这会儿又进行了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王春红更尴尬。
  因为在几分钟前，她还和赵母说，老人被送去了钱雨家。
  “那个……”王春红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个具体位置来。
  到这个时候，赵母也意识到她被骗了。
  “二嫂子，你刚才不是说，咱妈在我大哥那里？”
  钱雨下意识反驳：“怎么会在我家？她一直都在这儿的啊。”
  她也不傻，脑子里的想法一瞬转过，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王春红，你把咱妈送哪儿去了？”
  谁也没想到，大过年的要见的人没见到，反而当场对峙起来。
  王春红脸色难看，兜兜转转的，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这同时激怒了赵母和钱雨，誓要问出个结果。
  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李成天回来了，一看客厅里的情况，顿时不高兴。
  “这是干什么呢？大过年的，你们几个是要在我家里动手？”
  赵母还没说话，钱雨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不仅要动手，我还要打你。”
  钱雨说着，劈头盖脸的就往李成天脸上招呼。
  “当初，是你要把妈接过来的，你倒好，接过来了不好好照顾，现在连人在哪儿都说不出来，你有没有良心？”
  李成天猝不及防，被钱雨弄得连连后退。
  “什么叫我连人在哪儿都说不出来，她好好的在前面的养老院里呆着呢。”
  “养老院？”
  这次连赵母都怒了。
  养老院是什么人呆的？那是家里没儿子女儿的人才进的地方，他们兄弟姐妹好几个，居然让老人住那地方？
  “你不能养，就把老人送我那儿去，做什么送养老院糟蹋？”
  钱雨也是又惊又怒：“李成天，这事儿要传回村子，我们家还有没有脸了？”
  赵凡：“……”
  送养老院叫糟蹋？
  他苦思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跟他重生的时候不同，都觉得养老院是孤家寡人才会去的地方。
  但凡是家中有儿女子孙的老人被送了进去，那是整个家都要丢脸。
  李成天也没想到赵母和钱雨反应会那么大，被挠的满脸都是印子。
  赵凡看准时间，上去就把赵母拉开。
  没几分钟，愤怒的钱雨也被王春红拉开。
  “要死了，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吗？在这儿撒什么泼？”
  钱雨转头就抓王春红的头发：“好好说？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说，不能养就别养，养了还把人往养老院里送，是，你们家住这城里不受影响，想过我家吗？啊？”
  乱七八糟的动静里，赵凡暗中叹了口气，抓着赵母的手微微用力。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能让赵母掺和进去。
  “小凡，你赶紧给我松手。”赵母急了，一直抓她干什么？
  “妈，别冲动，这件事可以坐下慢慢找。”
  闹了一阵，几个人坐下，李成天摸着被抓的满脸印子的脸，心里一阵恼火。
  “钱雨，你简直不讲理。”
  “呸，我乡下人家就不讲理，你拿我怎么样？”
  “我……我……”
  赵凡开口：“二舅，为什么要把外婆送去养老院？”
  “还能为什么？她成天在家里乱折腾，我不给她送走，还能留着不成？”
  “您就没想过，把外婆送到其他人家里？”
  “我不要脸的吗？”
  赵凡：“……”
  他思来想去，就是没想到会听见这么句话，简直是……
  钱雨又一次炸了：“你就为了你那点面子，就这么折腾老人家？”
  “这不叫折腾，我只是，给她做了个适当的安排，养老院很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