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脸颊泛红，抿唇轻笑，并没有否认：“可以这么说。”
  一听两人真的有进展，赖小锋激动地睁大眼睛，热心提议：“那你可得抓紧了啊，咱们后天可要离开钟南镇了。”
  而沈队长还要在这待个半年，看这对小情侣谈个恋爱可真难。
  听到赖学长的提醒，秦栀刚才还一直处在高空的心情瞬间被现实打落。
  她努努唇瓣，眼睫耷拉下来，闷声道：“这个我知道。”
  两人聊了没几句，赖小锋才离开。
  入夜，领队抽空给大家安排了明天的拍摄计划，顺便将附近那所希望小学也放在计划当中。
  与此同时，隔壁的消防站，待在宿舍的刘汉成发现他们老大今天很不对劲，从傍晚回来一直到现在，言语举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队长回来以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虽然笑意不是很明显，但整个人的气场都比平日温和了不少。
  刚来消防站的时候，站里的队员觉得沈鹤舟这个人高冷疏离，对谁都严肃，白长了一张英俊帅气的脸，脑门上就差直接写上“我很难搞”四个大字。
  但是现在，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居然还会接队友调侃的梗，跟着笑一声。
  而老大反常的原因，只可能跟一个人有关系。
  刘汉成从床下拿出一个盆，还有一些洗漱用品，看到一旁正盯着电脑的沈鹤舟，忍不住开腔：“老大，你跟小秦，是不是在一起了？”
  闻言，电脑前的男人身形微顿，侧目看向他，眼底竟然划过抹迟疑，淡声道：“没有。”
  刘汉成“啊”了声，只觉得奇怪：“没有在一起，那你今天看起来，怎么那么开心？”
  沈鹤舟薄唇微压，修长白皙的手指蹭了蹭下巴，认真反问：“很明显？”
  刘汉成轻啧两声，摇头晃脑地开口：“何止明显哦。”
  沈鹤舟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忽然沉默了。
  从外面回来，沈鹤舟的确很开心，和秦栀的关系有了新进展，但刘汉成这句不经意间点醒了他。
  秦栀虽然说了一直喜欢他，但两人并没有说“在一起”之类的话。
  沈鹤舟敛眸，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他深邃的眼窝，俊挺的鼻梁被光影切割，衬得五官的轮廓立体分明。
  他和秦栀之间，一定还少了什么。
  -
  夜渐深，秦栀洗漱完终于爬进被窝，经过一整天的折腾，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尽管眼皮早已累得上下打架，秦栀的心绪却迟迟无法冷静。
  脑子里不断回放她今晚跟沈鹤舟告白的画面，心脏也跟着砰砰乱跳，一时间无法入睡。
  秦栀闭着眼睛酝酿睡意，结果时间越久，大脑却越清醒，半小时后终于放弃。
  秦栀摸到压在枕头下的手机，熟练地打开微信，找到群聊，然后慢吞吞地打字。
  “姐妹们，说个事。”
  消息刚发出去，唐洋和宋书瑶几乎秒回。
  “说。”
  “啥事。”
  秦栀：“......”
  秦栀：“是这样的，我又跟沈队长告白了。”
  许是被这个消息惊到，这回两人居然没有秒回。
  秦栀等了一会，宋书瑶终于蹦出来一句：
  “又？？？你不是跟沈队长结束了吗！怎么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沦陷两次！”
  秦栀盯着对话框，这话似乎还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唐洋：“结果呢？沈队长有没有拒绝？要是再拒绝我拳头可就硬了哈[微笑]”
  秦栀：“这次是沈队长追我，我没把持住....忍不住又告白了。”
  唐洋&宋书瑶：“？？？”
  宋书瑶一边咋舌一边摇头：“咱好不容易扳回一局，你怎么就这点出息？”
  想当初秦栀被沈队长拒绝，宋书瑶还替好友不值，觉得沈鹤舟该挂个眼科看看，现在好不容易风水轮流转，栀栀反而没有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总得好好考验考验他才行。
  唐洋的想法就比较简单，由衷替秦栀开心：“我就知道你俩还有戏，既然你跟沈队长互相喜欢，就赶紧在一起，没必要浪费时间，毕竟遇到对的人真的很难。”
  唐洋母胎单身到现在，喜欢过的男生屈指可数，而且都仅止步于暗恋，到最后都不了了之，如今步入社会，再遇到喜欢的人似乎更难了。
  秦栀当初主动追沈队长的时候，唐洋鼓励的同时，更多的是羡慕，如果她能有秦栀一半的勇敢，或许每一段心动，不至于留下的都是遗憾。
  三人毕业后都忙着各自的事业，很少在一起聊天，今晚秦栀主动在群里冒泡，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三人还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聊不完的话题。
  跟朋友聊了最近发生的变故，秦栀的思绪终于一字一语中慢慢归于平静，拿着手机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半睁着眼睛昏昏欲睡，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
  ......
  第二天一早，秦栀被闹铃吵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洗漱，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考虑到上午还要去学校拍摄，秦栀第一次打开自己的化妆包，用了遮瑕和粉底，又化了很淡的妆容，涂上豆沙色的唇釉后，整个人的气色都不一样了。
  等到出发的时候，赖小锋看到淡妆后的秦栀顿时眼前一亮。
  “学妹，我没看错吧？你居然化妆了！”赖小锋的语气非常惊讶，毕竟平日看到的都是秦栀的素颜，难得见她化妆，简直将每天浓妆艳抹的王静怡摁在地上摩擦。
  见赖学长一惊一乍，秦栀还以为是自己的妆容出了错，从兜里摸出小镜子看了眼，迟疑地问：“是妆太浓了吗？”
  赖小锋摇头：“不不不，是太好看！”
  面前的女孩皮肤莹润白皙，平时不施粉黛都没什么瑕疵，如今化了眉毛和唇釉，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不化妆的秦栀眉眼精致漂亮，化妆以后，妆容将她五官的特色放大凸显，惊艳又夺目，是一种张扬外放的明媚。
  赖小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建议：“学妹，你当初怎么选择入导演这行的？要是做个演员，就你的长相，混娱乐圈肯定会火啊。”
  现在的娱乐圈什么人都有，长得不行，业务能力也不行，但被经纪公司一包装，总有粉丝买账。
  秦栀就算没演技，靠这张脸也肯定能红。
  见赖学长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秦栀神情微怔，只是笑笑，淡然道：“我喜欢拍摄，所以导演更适合我。”
  赖小锋若有所思，倒也没再多问。
  拍摄小队人都到齐，走到大院门口，隔壁消防站停着的那辆消防车缓缓朝他们驶过来。
  听到声响，秦栀抬头，便看到那辆熟悉的消防员离他们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们面前。
  秦栀正疑惑，下一秒，看到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
  沈鹤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备勤服，戴着一顶同款颜色的鸭舌帽，帽檐下的短发漆黑利落，那双眼睛看向秦栀，随即打开车门，朝车外的人伸手。
  “上车，送你们去学校。”沈鹤舟的语气很淡，声线低沉悦耳。
  秦栀有些意外，眉心微蹙：“你们...不是去救援吗？”
  还未说完，后排的刘汉成探出脑袋，朝秦栀扬起一抹灿烂的笑脸：“我们要去希望小学进行消防演练，正巧跟你们顺路！”
  秦栀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沈鹤舟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建议她去趟希望小学，原来是因为这个“巧合”
  正当秦栀愣神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
  “上来吧。”
  秦栀微仰着脑袋，撞上沈鹤舟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男人眉眼间的情绪不言而喻。
  身后的赖小锋说：“居然这么巧，那真是太感谢了，咱们上车吧！”
  秦栀抿唇，朝沈鹤舟伸手，白皙纤细的手落在他掌心，沈鹤舟握住，在秦栀踩上台阶的那一刻，手臂收力，将人轻轻松松拽上来。
  秦栀绕过座椅间的空隙，去后排坐，肩上的长发蹭过沈鹤舟的肩膀滑落在身前，两人浅淡的气息交错，混着秦栀的发香，还有沈鹤舟身上那股极淡的草莓糖的甜味。
  秦栀坐好，沈鹤舟才将目光转移到车外的赖小锋身上。
  赖小锋非常有自知之明，搓了搓手直接道：“沈队长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上来。”
  说着，赖小锋拽着车上的扶手有些费劲地爬上来，后面跟着王静怡，见那位沈队长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王静怡暗自瘪瘪嘴角，学着赖小锋的方法，抓着扶手自己爬上去。
  钟南镇希望小学是近几年新建的小学，为很多贫困家庭的孩子提供了学习的地方，在政府的扶贫政策下，很多学有所成的人回到这片土地，在希望小学当老师，每年寒暑假都有城市里的大学生来这支教。
  一行人到了学校，校长和两位老师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
  此时恰逢上课时间，学生都在教室，所以教学楼前一片安静。
  再过一周就要放暑假，镇上又来了批外省过来支援的消防队，校长就想借这个机会，给学生安排一次消防演习。
  一番寒暄后，消防车停在教学楼前的小广场上，沈鹤舟和队友准备待会课后的灭火实战教学，校长留下两名老师跟着消防员，自己则带着拍摄组的人去了会议室。
  这所希望小学的规模虽不大，但教学设备都是政府下发的专业设备，为学生提供了很好的课堂环境。
  秦栀调整好镜头以后，赖小锋照例问了校长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这几年学校和学生的变化。
  校长是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大叔，皮肤黝黑，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说起学校的一砖一瓦，每一个学生，眼底都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感情。
  校长提前通知了学生，不久后的某天会进行一次消防演练，以至于耳边警笛声响起的那一刻，秦栀和赖小锋都惊了，后来才意识到，是消防演练。
  大家很快融入情境之中，完全没有因为只是一场演习而松懈。
  秦栀单肩背着设备，另一只手用手帕捂住口鼻，跟着前方的人群迅速撤离出教学楼。
  从一楼跑出来，秦栀便看到广场中央站着很多学生，一眼望去乌泱泱地一片，每个人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顶着一张稚嫩活力的面庞，胸前的红领巾迎风飘扬。
  两分钟的时间，所有的学生已经从教学楼跑出来，按班级站成不同的方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围着广场中央的消防车站成一个大大的方阵。
  消防车前还有一个被点燃的煤气罐，沈鹤舟负责教会大家如何正确灭火，刘汉成则按照沈鹤舟的方法，给学生们亲身教学。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或许因为面对的是一大群孩子，沈鹤舟英俊的眉眼间褪去往日的清冷淡漠，多了一分显而易见的耐心和细致。
  秦栀站在人群中央，拿着手上的拍摄设备，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唇角忍不住翘起一抹弧度。
  消防安全活动分为室内和室外两场，室外的实战演练结束后，还有室内的知识讲座，由于上午时间有限，校长便将室内讲座安排在午休之后。
  正午时分，大家留在学校吃午饭。
  秦栀和赖小锋走在来来往往的小学生中间，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步子都变得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