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何为情
作者:小白狐      更新:2024-05-14 01:24      字数:4013
  安仁宫另一边偏殿中,南宫夕和水门七子正在谈话,一股紧张的气氛在蔓延。
  流影皱眉:「究竟皇上此举作甚?」
  南宫夕坐在羊裘椅上,看着手上那本圣旨:「让本王亲自去皇都城外,接外交使臣......宫内怕是有事要发生了吧。」
  流影点头:「此行最快也要五天来回,门主已有主意?要找替身代去吗?」
  南宫夕沉默了一会:「那就找个人替本王去吧,这边的大礼,本王要准时在大婚之日交到皇弟手中。」他随意地放下那本圣旨,「流魅、流七,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天儿。」
  「流七领命。」
  流魅呵呵地笑着:「天姬姑娘果然是门主的心头肉吶。」
  水门七子听着都心里一个笑容。
  突然,一把女声打破了这个氛围:「啊!对不起。」
  各人立即警戒起来,准备把见到水门的女子杀掉,流魅的飞针差点就飞出去了,可是在看到来人时立即止住,且马上拉起面罩遮盖自己的容貌。其馀六子也在看到来人时面面相覷,目光最后落在他们的门主身上,然后各自为自己感受不到来者的气息而惭愧,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能对视。
  别天姬匆匆地飘进来,本就没有脚步声,宫女又赶不切通传,便撞见南宫夕在议事。她打量着眼前七个人,气质各有不同,头上皆有星光照着,想必是有非一般的才能。
  她捧了捧书堆,不好意思地说:「我看还是先出去吧,打扰了。」
  南宫夕对上了别天姬的视线,有一下失神,很快便卸下门主的寒气,变回温柔的精灵说:「天儿怎么来了?」一句让所有水门的人都打了个寒颤,被南宫夕冷冷的眼神扫过,七人立即收起心情。
  别天姬看了看怀中的书:「我最近看了些书,有些东西不太明白,所以想找你问问。来得太急了,没有通传。」一听到书,流魅和流七心里一个汗,不会是要问那种书吧?
  南宫夕轻笑:「不要紧,本王也没什么要商议了,天儿过来吧。」他努力压下见到别天姬的一刻,那来至下身的衝动。
  别天姬微笑地飘前,却在下一刻突然顿住,双眼泛光。眼前出现一条身带蓝鳞,爪持寒珠的邪龙衝破祥云,另一边的金色祥龙未能登云,于云间盘旋。蓝龙继续向上游,把红日吞噬之后便向远方飞去消失于云间。
  别天姬皱眉,把焦点拉回来,只见南宫夕已经满脸不放心地走到自己身前:「天儿?」
  别天姬眨了眨眼:「你......」她一手捧书,另一手隔袍扶额,有些书跌落地上她也不管,专心地细想这异象的意思。
  南宫夕见她如此用神,便担忧扶着她双臂问:「怎么了天儿?你是不是又看到些什么?」
  别天姬闭上眼缓缓道:「有蓝龙......吞噬红日......蓝龙是谁?红日......红日我之前也见过,代表国师。」
  南宫夕警剔起来,使了个眼神让七子把守好门窗。七子也惊讶于别天姬的能力,去把门窗关好,瞬速检查好偏殿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再回来静待主子的命令。
  南宫夕温柔地道:「天儿,慢慢来,不要急。」
  别天姬继续说:「祥龙未能登云......祥龙之气未能巩固,太子大婚恐怕有变。」
  南宫夕皱眉:「天儿,你这是肯定吗?」
  别天姬放下手,抿唇看了看南宫夕:「这是我刚刚看到的......但是我怕我猜错。」她皱眉,「我是不是帮倒忙了?」
  南宫夕沉思一下,又拍拍她微笑道:「不要想了,天儿哪会帮倒忙?麻烦的事让本王再想,天儿不是有东西要来问本王的吗?坐下再说吧。」他挥了挥手,让水门都退下,搂着别天姬到书案后,两人坐在同一张椅上。
  别天姬看着黑衣人恭敬地一礼,便一下子都消失了,好奇地问:「他们身上皆有才星,都是你的得力助手吧?他们是暗暗替你做事的?」
  南宫夕撑着头在书案上看着别天姬:「嗯,算是吧。」
  「哦......」别天姬点头,然后翻开书籍和笔记。
  南宫夕这才注意到那些书的内容,当看到书封上的标题「狼才女貌」、「古有春色」时,他脸色一变,又翻了翻其他书:「天儿......你要问的是关于这些书吗?」他看到每本书都夹了一些纸条,上面写了不同的问题。南宫夕吞了吞口水,坐直身子,见别天姬拿起了笔准备要问问题和写答案,南宫夕心里一阵无奈。
  别天姬认真的翻开了第一本:「对,我让梅影给我带些关于凡人的情书,好让我了解一下。可是里面角色的反应和行为我都不太明白,也不知问谁,也就只好找你了。」她抬起头,清澈的蓝眼睁得大大的,让南宫夕只好忍住吐糟,微笑正经地回答她:「好,那天儿问吧,本王知无不说。」他回去一定把流魅和流七揪出来,都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给他纯洁的天儿看了?
  别天姬点头:「那就由这本『爱妻疯狂』开始吧!」
  南宫夕抽了抽唇角:「......好。」他已经能感受到在暗处的流影和流七此刻一定是在窃笑了。
  「为什么素素和大侠互相倾慕却要背道而驰?」
  南宫夕挑眉瞄了瞄前文后理,心里不忘批评一下文笔,又耐心地解释:「因为两人在堵气让误会加深。」
  「哦,那这里、这里,为什么他们又成亲了?」
  「误会解除了。」
  「为什么之前不说清楚?」
  「面子问题吧。」
  别天姬一直努力地抄写:「面子对凡人很重要吗?」
  南宫夕想了想:「是有那么一点重要。」
  别天姬点头:「对你也是吗?」
  南宫夕拿茶杯的玉手顿了顿:「本王从来都没有掉面子的问题。」然后他抽起了这本书扔到一旁,皱眉说:「这本不好,下一本吧。」
  「啊?哦,好吧。」别天姬为被扔掉的书默哀,然后翻开另一本:「这里,你说过凡人要成亲,就是在一起的仪式,那为什么下一步就是交配了?」南宫夕听到这里差点把喝下的茶吐出来!
  「咳咳咳......」南宫夕平生第一次被雷到了。
  别天姬立即用袍印了印他的嘴:「你没事吧?」
  这个动作温柔了南宫夕的心,可下一瞬间又想起那个问题,深深拧眉:「天儿,我们凡人不叫交配,叫......行房......还有,这本书也不好,下一本吧。」他抽走了她手上的书,又扔向了一旁。
  别天姬收起手想抢回那本书:「但是那本我还有问题要问......」她看着无动于衷的南宫夕,「那......好吧。」
  「这本呢......那个交配的两个凡人都是雄性,你们凡人是可以这样正常交配的吗?」
  南宫夕心里把流魅和流七宰了千万遍,脸上仍保持温柔的笑地道:「我们这里的雄性叫男子,雌性叫女子。男子和男子一起,在凡人里并不常见,但亦无不可。」他一手抽走了这本书,另一边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的内力粉碎。
  别天姬当然见到他的反应,默默地埋头认真抄写,然后又地翻开另一本:「哦,这本第十二回写了那女孩对她的夫君发怒,说他一天到晚都去批奏。为什么要发怒呢,他又不是去找另一个配偶。」
  南宫夕头痛了,瞄了瞄那书堆似是没完没了:「天儿,你今天就是把这些书都看完吗?」那么快?
  别天姬想了想,又翻开了几本,有些更画了满页春色的插图,让南宫夕的眉锁得越来越深。
  「我就剩这本、这本,还有这本最后一回没看完。」
  「不过......这个女孩有一点跟我好像。」
  「怎么像?」
  别天姬疑惑地说:「最近你也好像很忙似的,我也知道。可是今天我因为你没有来看我,而心有埋怨了......这是不是不好啊?修炼之人是该心胸广阔的,不是吗?」
  南宫夕听到这精神起来:「天儿你今天埋怨本王没来看你吗?」那么重要的事,怎么流七刚刚没有上报?
  别天姬点头,哀怨地答:「是呢......」
  南宫夕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把别天姬手中的书也抽走扔掉,更坐近她,别天姬便一直退后直到后背贴住了椅角,被南宫夕圈在怀中。
  南宫夕双臂搭着椅背和椅把,邪笑地道:「这是因为天儿期望本王来,全皆缘于掛念,可是本王没来......让天儿失望了。」他微带歉意地吻上别天姬的额头。
  别天姬因南宫夕突然的攻势而怔愣了一下:「是......是这样吗?」
  南宫夕歪头邪笑,银丝一动:「天儿......这些书你不用再看了。书上的......本王全都可以教你......」然后又落下一吻在她的脸上。
  别天姬眨眼:「是、是么?」
  南宫夕更凑上去,笑容更深:「天儿......你对本王动情了。」
  别天姬心一下紧缩,像是有什么被人窥探了,手紧张地抓紧衣袍:「南宫夕......」她紧张得眼泛泪光,让她更惊惶,「这是什么?为什么有水从我眼中出来?」
  南宫夕一点一点的吻去她的泪水:「这是泪,在你不安害怕或者伤心愤怒时,用来发洩情绪的......天儿,为甚么哭?」
  「我......我。」别天姬隔袍抓紧南宫夕胸前的华衣,紧张地把头埋进去,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所想,全说出来:「其实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情劫会怎样,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害你。这是我一生以来第一次对事情没有任何把握,也没有从上天来的指示。而且......你也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我不理解情,亦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只可以看书,但好像也没什么用。怎么办?」别天姬一直以来的淡然像是在此该一瞬间瓦解,抱着南宫夕任由内心的不安不断流泻。
  南宫夕被她那么大的反应吓了一下,整个身体僵硬地被她抱着,不知要怎样安慰她。他双手凌空一会,最后轻轻搂着她,双手轻扫她的背。他第一次为母亲以外的女子难过,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女子,他也是第一次那么想呵护一个人。
  「为什么要怕?有本王陪着你,有什么事本王会替你去烦,有什么问题本王会替你处理,有什么仇本王会替你去报,所以不要担心了。」
  「南宫夕,我真的很不安......」别天姬一直挨在南宫夕怀里没有起来,低泣渐渐平静,最后只剩下平稳的呼嚕声。
  南宫夕任由她搂着,平稳地一直哄着她,直到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他仍捨不得放开手,就这样一直搂着。静夜中,他细看此女子精緻的脸蛋、微蓝的长发、长长的睫毛,还有几滴未乾的泪水。南宫夕抚着她,爱不释手。
  他抚了一会,轻轻把她抱起,走到床边温柔地把她放下。一边打量着她,一边低喃:「想不到天儿那么喜欢本王,今后也要一直待在本王的身边吶......」
  水粼鼎鼎大名的大皇子,着名于不近女色,为人淡然冷漠。今夜,特别心怀满意地搂着一个美丽的蓝发女子,睡得特别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