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者:炭烧乌龙茶      更新:2024-05-17 11:05      字数:3966
  她很是宝贝地解下了腰间的香囊:“念念谢过娘亲送来的香囊,真的很有用。”
  又献宝一样将香囊送至赵氏的鼻尖:“娘亲你闻闻,这个香囊好香,念念很是喜欢。娘亲,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这个香囊?”
  这香囊上的图案有些意思,莫不是娘亲画上去笑话她的?她打小嗜甜,长大些听着赵氏教导她道吃甜的容易发胖,勉强管束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有时候到了街市上瞧见了好玩好吃的玩意儿,便走不动路了。
  赵氏点了点程祈宁的小鼻尖,笑语道:“念念啊,谢错人了,这香囊可不是娘亲弄来了,你要谢,不能谢娘亲,得谢世子。”
  程祈宁微微怔了怔,这是唐尧给送来的香囊?
  那……他是何时知道的她会在雨夜做噩梦的事情?
  她忽然又想起了梦里戴着黑色麒麟玉的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程祈宁垂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摆弄了两下香囊的红穗子:“多谢世子。”
  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糯,语气缓缓轻柔得好像是一场梦,唐尧不太自然地抬手碰了两下自己的耳垂,回应道:“不必客气。”
  想到什么,他笑着说道:“不过……这香囊一个能用三个月左右,等到香气变得淡了,念念记得来找我要新的。”
  程祈元回头看了一眼唐尧,瞧见了唐尧在笑,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遂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唐尧的视线:“不必让念念同世子要,这香囊不是在华鹊药馆买的吗?等到三个月之后,我自个儿再到华鹊药馆买几个便是,不必麻烦世子!”
  赵氏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有道理,总这样麻烦唐尧她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元哥儿说的没错,这香囊日后我们自己去买,就不必麻烦世子了。”
  又看了眼唐尧站立的姿势有些不自然,眉间埋着阴郁,赵氏关切道:“倒是世子的脚伤……可有好些?”
  唐尧趁着赵氏这句问话,活动了活动左脚,趁机移了步子,移到能看见程祈宁的位置停住,这才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甚是乖巧:“脚伤无碍,至于这香囊……若是你们去买,当真是买不到。”
  这倒是让赵氏有些疑惑了:“为何?”
  “这香囊里的药草,方子是秘方,有几味药材来自西域,原是为我皇舅准备的,缴纳进宫后还剩了些,留在了华鹊药馆,因着药材珍贵,并不对外售卖,千金难求,我与药馆主人自幼相熟,才拿到了一些。”说完他瞥向程祈元,淡淡一笑。
  他为显示这药材独一无二,也为了避免今日程祈元与赵氏所提之事,特意让叶贤清今后都不再售卖,整个京城只有他能拿到。
  程祈元只觉得他这目光是在挑衅,略微恼火。
  程祈宁听着唐尧的话,颠了颠手中的香囊:“多谢世子。”
  唐尧看着程祈宁似乎很是喜欢这个香囊,声音里含了点喜悦:“念念可要记得,要好好保管着香囊,毕竟这里头的药很是珍贵。”
  程祈宁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几分郑重,点了点头。
  唐尧走到了离着她更近一些的位置:“不知念念梦魇,都梦到了些什么?”
  在驿馆的时候,唐尧为了了解更多有关程祈宁的事情,同她家的下人打点好了关系,自然也就问出了程祈宁常年梦魇的事情。
  怪不得小姑娘这么消瘦,原来是夜里睡也睡不好,不好好休息,怎么能长身体?
  只是奇怪的是,上一世程祈宁身边的那些宫女并未曾告诉过她,程祈宁有魇症。
  听唐尧这样问她,程祈宁的身子略微一滞,抬眼去看唐尧的脖颈,想找到她一直想找到的那块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程祈元:日常想打人
  第028章
  对程祈宁来讲,唐尧还算不得特别熟悉的人,她梦了些什么,没必要同他讲清楚,因而只是搪塞道:“不过是些骇人的噩梦。”
  唐尧眉眼一黯。
  唐尧能听出程祈宁话间的敷衍,将程祈宁自小养到大的赵氏自是更能听出来。
  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是很喜欢同唐尧接触,赵氏的心里不不太高兴,这两个小孩子原本是要在襁褓中便待在一起玩耍到大的,偏偏造化弄人,他们离开了韶京一去十一年。
  十一年多久,韶京都已是物是人非。
  如果不是因为这十一年,这两个孩子怎么着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生分。
  赵氏当初同程子颐便是青梅竹马,后喜结连理接近二十年仍然恩爱不减,她知晓这种情谊的珍贵,便更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遗憾。
  看着看着,赵氏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肃,蹙着眉头侧头看着程祈宁:“念念,娘亲有事问你。”
  程祈宁微微颔首,有些疑惑赵氏想说些什么。
  赵氏方要开口,忽然又停住,抬眸看着唐尧。
  虽说唐尧对她家有救命之恩,可是自家人说自家事,让唐尧在这里总是有些不太妥当。
  赵氏拧着眉,目光中闪现了几分犹豫挣扎。
  她在思考着措辞,想让唐尧先出去一下。
  眼下的唐尧又不真的是一个十三岁的纨绔,他早就活成了人精,人情练达,见赵氏这样,多少能猜到赵氏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略有不快,却也明白赵氏的反应是人之常情,在韶京对他的风评未传到赵氏耳里之前,他在赵氏心里现在还是个乾坤朗朗的好青年,这好印象还是再多留些时日比较好。
  唐尧在心底宽慰了自己一番,这才拱手道:“夫人,晚辈此番前来,是给夫人道个早安,华鹊药馆的大夫说了,若是想让脚伤好的快一些,最好多躺在床上修养几刻,晚辈这就回客院去了,还请夫人谅解。”
  听唐尧这么说,赵氏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恁的玲珑心窍,讨人喜欢,温柔笑了笑,道:“怎会不谅解,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世子便赶快回去歇着吧,需要什么尽管派人来找我要。”
  唐尧点头,微微瘸着走了出去。
  程祈宁拧了拧眉,方才她好像没注意到唐尧走路的姿势还是一瘸一拐的?
  看着唐尧走了,赵氏这时侧过身子看着程祈宁,柔声问道:“昨天,可是有人到方鹤居,去找你麻烦了?”
  那时候允星匆匆忙忙过来报信,说起侯府有两位姑娘去找念念的麻烦的时候,赵氏便觉得气上心来。
  她们不过刚到侯府,竟然就有人这么着急来给个下马威!
  躲在窗下的唐尧紧接着阴了脸。
  找程祈宁麻烦?谁?
  唐尧出了门之后并未走远,而是悄悄绕到了屋后,躲到了槅扇下头。
  赵氏的兰香居内多植花木,每一扇槅扇旁都生着一颗石榴树,如今是石榴树抽枝拔节的时节,一树绿意。
  唐尧站在树下,手里捏着石榴枝子,院子里头的丫鬟还以为他是在观赏石榴树,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她们多看了唐尧两眼,唐尧而今十三岁出头,正是少年时候,眉目精致肤色又白,瞧上去比许多姑娘家还要精致好看,再加上他这攀附花枝的样子……小丫鬟们心里觉得这位贵客怪怪的。
  赵氏底下的丫鬟大多本分守职,从来不敢干涉主子们的活动,前两日唐尧一直与程祈元和程祈宁同乘一辆马车,小丫鬟们不是很清楚他的身份,却能猜出来这是位贵客,也便将他当做了主子一般的人物看待,不敢妄议。
  程祈元与程祈君听闻母亲的话,两个人皆是有些惊讶,昨天母亲赶他们来收拾屋子,两个人都没有陪在程祈宁身边,对昨天的事情一无所知。
  程祈君的性子内敛,说话慢吞吞的,被程祈元抢先了一步:“谁敢欺负念念?”
  程祈元一大步跨到了自己妹妹面前,一脸焦急,着急问道。
  程祈宁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母亲为什么要在自己的两位哥哥面前提起?
  哥哥们一遇上她的事情心眼就变得小如睚眦,这让他们知道了程祈绢同祝芊月来找她麻烦,还不得将这两人记恨上了?
  程祈宁倒是不在乎程祈绢与祝芊月如何了,只是担心哥哥们会恨屋及乌,连带着将大房与四房都记恨上了。
  这样就不好了。
  在侯府不比在江南。
  在江南的时候,宅子里只有她们家一户,不必同亲眷交际。
  可是在侯府,人员错综复杂,如今她们刚回来根基还不稳,还是不要让自己的两位哥哥冒冒失失同别人结仇了为好。
  毕竟眼下她父亲尚未袭爵,侯府里头还不是她们家说了算的。
  心里拿定了主意,程祈宁道:“算不得欺负,只是大姐姐同祝姐姐误会我推了祖母,所以过来理论了几句。”
  程祈元听着妹妹软糯糯的嗓音,只觉得这句话里包含了莫大的低落委屈,大掌快如风,“啪”地一声拍响了桌面:“是误会了?还是她们故意来往念念你身上泼脏水?”
  程祈元向来觉得自己妹妹弱小,有些气闷,看了眼赵氏:“娘,若不是你非让我和大哥留下来收拾院子,我就去陪念念了,怎会让念念给人欺负了去!”
  程子颐见二儿子朝着妻子发火胡闹,眉眼沉了沉,说道:“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都能陪着你妹妹。”
  “怎么就不能了?”程祈元这时有些不服气了。
  自己妹妹尚是个小包子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天天将这娃娃抱在自己怀里,不让旁人窥探去半分。
  眼瞧着妹妹一点点长成了容色倾城的模样,他更是觉得不放心,总觉得自己一时不看紧了,妹妹便会让“狼”叼了去。
  “咔嚓”一声,正在听墙角的那人折断了石榴枝子。
  倒是真的不能,他不准,躲在窗下的唐尧听着程祈元的话,眉眼愈发低沉。
  作者有话要说:  唐尧:日常想打人
  第029章
  赵氏上前敲了一下程祈元的脑袋:“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总不能让你妹妹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
  念念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念念今年十三岁,按着大楚女十五男十七可嫁娶的习俗,算下来也没几年了。
  她就算想多留女儿两年,可也不能给留成个老姑娘。
  赵氏没什么门第的偏见,只希望宝贝女儿能找到个有本事的且对她好、当然还得长得好看的。
  赵氏自个儿长的好看,也是个喜欢看脸的。
  她将自己的二儿子训了一通,直训得小少年有些委屈。
  程祈宁见不得自己的二哥这种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偷偷绕到他身边,往二哥手里塞了块方才从桌上的食盒里拿出来的酥糖。
  程祈元不喜欢吃甜的,却喜欢自己妹妹送给他的东西,拿了糖眉开眼笑,转悲为喜。
  唐尧藏在石榴树下,听完了赵氏数落完了程祈元,这才神色稍霁。
  他透过窗棂看了眼屋内,却忽然察觉一直没说话的程祈君正往他这边看,轻轻皱眉,移步离开了赵氏的院子。
  有着前世记忆,他知晓程祈宁的大哥二哥未来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走出院子,唐尧顿住步子,手指屈起放在口中,吹了三声暗哨。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暗卫广陌在唐尧面前站定。
  唐尧抬眼扫了一眼广陌,直眉轻挑,伸手打了一下广陌更见结实的胸膛:“武功又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