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算吧。就算算，他也没有故意瞒着……
  毕竟廖肃从来没问过他。
  尤良行轻叹一口气，视线落在桌上的资料上，翻动一会儿，脑子里总是浮现刚刚视频里女生的叫喊声。
  ——“康圣哲！喝我的！”
  尤良行拳头一紧，手里的钢笔摩擦出嘎吱一声。
  “咳，小尤总？”
  尤良行回神，投出疑问的目光，负责送资料的秘书将一叠刚刚整理出的游戏主播资料递上来，道：“目前火的，有潜力的，还有值得培养的新人直播几乎都在这儿了，我整理了一下，可能不全，之后随时补充，您先看一下。”
  想要撑起一家直播公司，说到最根本还是能够留住观众的主播，而主播的来源，无外乎两样，一是自己培养，二是重金撬人，后者听着有些不厚道，但却是商业行情，正大光明，有钱者就能胜。
  “这主播的身价都在后面标着，如果小尤总觉得合适，我们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花钱把人挖过来，不过只能算是尝试，具体能不能成功还要两说。”
  尤良行嗯一声，认真翻阅起来，一般主播的身价都在百万左右，两个大公司萌猫和鲨鱼家的顶梁柱主播最高也不过五六百万，尤良行挑了几个风格合适可以直接入住的主播，在一旁标注金额，写下他估算出的最高价值：两百万，两百二十万。
  纸张翻篇，尤良行忽然看见了熟悉的三个字，资料上附带着主播的照片，那熟悉的名字下方，果然是那张用来校园选美的大头照。
  神情呆呆，全靠颜值硬撑。
  尤良行盯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他伸出手摸了摸康圣哲的脸，眼神中泛出一丝眷恋。
  秘书试探道：“您看中他了？康圣哲……胜者kk，这人确实挺火的，要挖吗？”
  尤良行摇摇头，没说挖也没说不挖，他俯下身，在康圣哲的挖人金额栏里标注道：无上限。
  第111章
  完成工作，当夜和康圣哲聊天时尤良行并没有提白天廖肃给他发小视频的事，简简单单的晚安过后，第二日起来还是新的忙碌日子。
  大概是中了廖肃的毒，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尤良行总能想起一群青春洋溢的女生高声喊康圣哲名字的场面。
  虽然还说不上慌得一比，可就是觉得不自在……
  就像一只蚊子在耳边萦绕，吵得人心烦意乱。
  尤良行几次想问问康圣哲，但每当把‘周围的女同学’几个字打进去，尤良行便烫手一样重新删掉。
  ……绝对问不出口的。
  能问出口他就不是尤良行了。
  莫名其妙不痛快了几日，这天傍晚闲下来，尤良行突发奇想，决定登陆a大贴吧浏览一下。
  这个贴吧尤良行从来没有主动来过，了解不多，可托了廖肃的福，脑海中一直有种学校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贴吧消息必然会第一时间更新的既定印象。
  进入主界面，尤良行在搜索栏里打下标题关键字‘康圣哲’，大量的贴子随即相继浮出。瞥上一眼，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尤良行只觉眼皮上轻轻一跳，不由产生一种鲜明的预料之中之感。
  果然……像康圣哲这样的人物，在人群之中不可能没关注。
  看篮球场女生的数量，就知道康圣哲在学校必然大受欢迎。
  【高亮！醒目！今天小巨人也在操场上打球，送水慰问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难以置信，康圣哲竟然亲自到食堂吃饭了……围观群众献上正面美照。（大家和我一起冲鸭！！）】
  【这里是文学院小巨人的高清照片合集，请大家贡献一份力量。（同志们这边请）】
  尤良行：“……”
  尤良行总是从廖肃的嘴里听到贴吧两个字，自己则是第一次来。
  刚刚好，他没遇到自己的贴子被各种置顶的盛态，也没遇到和康圣哲一起被扒什么关系的热潮，而是正撞上这段时间他离校远去后，学校的颜狗们在思念他的同时发掘重视起康圣哲的美貌并当成精神食粮的接力时段。
  【今天的成果特别丰富，和康圣哲一节公共课，位置选的好，正好能看到康圣哲的脸，然后发现……】
  【发现什么？】
  【这人一节课打了三十一个哈欠。（笑哭）】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康圣哲怎么天天都在犯困啊。】
  【数哈欠简直不要更无聊……】
  【三十一个哈欠算什么，小巨人专业课被罚站的时候站着睡着了，班里的同学差点笑死你能信？——没错，我就是康圣哲的同班同学（骄傲脸）】
  【你们随便闲聊，我自己舔颜好了，谁还有康圣哲的照片拿出来爽爽哇。】
  关于康圣哲的消息诸如此类，什么都有，比尤良行每日和康圣哲闲聊所能得到的消息甚至还要多些。
  一个几千层楼的帖子翻下去，不少网友都叫着‘好可爱’‘颜值真高’‘今天能不能遇到康圣哲’，尤良行扫完一张在康圣哲散着头发在超市买东西的照片，忽的将帖子关掉。
  ……他都没有康圣哲这么多照片。
  不……仔细想想，康圣哲的照片尤良行其实一张都没有。
  一张都没有。
  从来没拍过！
  尤良行感觉额头处一抽一抽的痛起来，心情一言难尽。
  早就知道康圣哲生来便是人群中的焦点，万众瞩目很正常，可尤良行的感觉偏偏来的迟缓而猛烈，不知不觉间生根发芽，在这一秒，莫名自己泛起酸来。
  康圣哲在分开第一天就开始撒泼打滚，他倒是现在才开始难受起来。
  打开康圣哲的微信聊天框，时间正好是康圣哲的直播结束，尤良行不便打扰他休息，可心思难以止息，很想和康圣哲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只能发送道：——晚安。
  语言匮乏的男人，只能这个调调，不过今日似乎和平时不同，康圣哲那边没有回复晚安，而是问道：——方便吗？
  这便是要通话的意思，尤良行：方便。
  这句发完，视频通话很快传过来，因是夜里，康圣哲那边黑乎乎的，急忙转换角度才看到些许灯光。
  天色疏暗，竟是在室外。
  尤良行惊讶道：“你在外面？”
  康圣哲正在调整镜头，嗯声传过之后才露出小半张脸来。
  时候进入初秋，夜晚天气转凉，康圣哲只穿了一件篮球服上衣，露出的脖颈却湿哒哒的，蒸腾着热气。
  “在打球，夜场。”
  “和谁？”
  “队友。”康圣哲说话略微有些喘，怕尤良行误会，及时补充道，“没事，我离他们挺远的，刚下来休息。”
  昨天才见过，尤良行的感觉却有点像许久没见，可能是因为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打篮球的康圣哲，镜头晃着康圣哲的脸，尤良行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很急。
  很喘。
  “累？”
  康圣哲不客气道：“累死了~”说着扬出笑意，那笑容说来纯粹，一入眼，尤良行的心头像是点起一盏灯，霎时亮了大半。
  “还有三天比赛，文学院去年只打两场就输了，今年非要紧急训练，我真是不想动，不过没办法，嘤~”
  对着尤良行，康圣哲毫不避讳张嘴就是撒娇，然而尤良行却知道，这人若是真不想动，一万头牛也拉不动他，他能在夜场上打球，显然是下了苦工。
  “主练什么？”
  康圣哲呼吸渐渐平息，身子一歪坐到地上。“三分球。”
  尤良行心有所感道：“果然。”
  康圣哲道：“你猜到了？”
  尤良行轻笑不说话，按照康圣哲的性子，那结论不用猜都能知道，能在篮球场上尽量减少运动量的，除了三分球以外没有别的。
  “学长叫我主抢篮板球，发挥身高优势，不过我不想跳，最后商量下来，定了三分球。”
  虽然选择三分球的理由令人哑然，但三分球确实是得分的利器，只要练的好，其他小事都可以忽略不计。
  尤良行简单道：“挺好的。”
  康圣哲道：“良良当初练得什么？”
  尤良行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怎么练。”
  康圣哲问道：“那你们经管院拿了第几？”
  尤良行道：“嗯，第一吧。”
  康圣哲噗的笑出声来。“真的，我一点都不惊讶。”
  明明没有一句恭维的话，但尤良行却有种被夸的感觉，他从小到大每天都被夸，但最近尤良行越加发现，凡是从康圣哲嘴里说出的话，他都觉得有点受用。
  感觉莫名开心。
  “我为什么没和良良同一年出生，好想亲眼看你打篮球。”
  尤良行深有同感，此时此刻，他确实很想在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观看康圣哲打球……
  说不定还会送个水。
  闲聊几句，康圣哲像是被人喊了一声，被叫到名字，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仅没走过去，反而向更远的地方走了几步。
  将镜头挪的很近，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一样，康圣哲道：“良良，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去的时间一时半会儿难以决定，尤良行心里软软，温和道：“我尽快。”
  康圣哲很是乖巧体会着这份难得的温柔，他眯了眼睛，轻声诉说道：“我想你，良良，我想你。”
  尤良行眼睛一眨，恍若被刺到。“康圣哲……我也……”
  后面的声音被盖住，一个女声声音在身后高喊：“康圣哲！！快点过来拿毛巾！快点！别偷懒啦！”
  康圣哲咂嘴，懒散应道：“知道了。”随后回头道，“良良，你刚刚说什么？”
  尤良行没有接口回话，而是反问道：“谁？”
  康圣哲淡淡道：“班里几个同学，过来凑热闹的。”
  几个……这么晚的夜场篮球，陪同的女生还不止一人，尤良行声音一卡，说不出话。
  康圣哲很想和尤良行多待一会儿，但被频繁催促，只能和尤良行暂且告辞。“良良，我得走了，明天早上找你吧，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