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些死者死得多么离奇，可我们调查的结果最后都是意外死亡。”
  大壮：“是啊，听说最开始是一个男生上吊自杀了，接着就是建筑队里的人不断出意外。听说那个男生还说是开发商把他的爷爷奶奶埋在了地基里面，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
  值班民警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其实那个男生来报过案。但是这个男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怀疑他爷爷奶奶的失踪和开发商有关。我们之后也走访调查了工地和开发商的公司家属，并没有发现他们和那对老夫妻失踪有关联。”
  大壮：“当时报警之后，为什么不直接把地基砸开？砸开后不就行了？”
  “你说得倒轻巧。”值班民警白了大壮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警察办案就是神了，什么东西上来说干就干，也不用考虑其他的？虽说是男生报的警，但凡事要讲证据。我们是需要经过调查才能确定真相，并不是说谁先报警谁就一定有理。在我们办理的案件中也有很多人是贼喊捉贼，明明是杀人凶手，却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报案。”
  “你不要小看人心的险恶。”
  “在没有确定犯罪嫌疑人之前，任何人都将受到我们法律的保护。”
  “当时那座建筑已经快建成了，在没有任何证据前砸开地基显然是不合理的。但我们也没有闲着，我们当时调查了很多。虽然外界对那对夫妻不愿搬走的原因众说纷纭，但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他们两人最后拿到手的前的确比其他拆迁户要多很多。”
  “是其他拆迁户的两倍。”
  “他们拿到钱后就按时搬走了，全程没有任何肢体冲突和语言矛盾。与其说他们是被逼走的，倒不如说他们走得很开心。”
  “杀人是有动机的，首先开发商因为拆迁矛盾动手杀人这一点就不成立。开发商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因为他们已经用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还是有蹊跷的。”
  百里辛：“什么蹊跷？”
  值班民警陷入沉思，“我们查过那对夫妻的行动轨迹，他们拿到钱后就买了一张去隔壁市的火车票。但是在隔壁市我们却没有找到这对夫妻任何的行动轨迹，他们仿佛是在这列火车上忽然消失了一样。”
  百里辛：“确定他们登上火车了吗？”
  值班民警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一点我们并不确定。那时候监控和信息核查并不完善，并不是所有的火车入站口都会认认真真检票。”
  “而且奇怪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开发商给这对夫妻的拆迁款一共有两千万，钱一次性打到了以女方名字开建的账户上。但是我们后来调查，这个账户里的钱却不翼而飞了，钱全部流入了一个平台，通过平台分散之后流入了国外的一个账户上。”
  百里辛眉头微蹙：“传销？还是诈骗？”
  值班民警摇了摇头：“看起来都不像。这对夫妻都是七十多岁，手里用的银行储存媒介还是存折。也不会用智能手机，而且根据走访邻居发现这对夫妻平时省吃俭用，防诈意识也很强，像这种人很难卷入传销和诈骗之中。”
  百里辛：“那后来这笔钱追回来了吗？”
  大壮赶紧道：“是啊，人为财死，说不定老两口的失踪就和这笔钱不翼而飞有关系，找到谁转走了这笔钱，就能找到凶手是谁了啊。”
  值班民警叹了口气，“你们想到了的我们当时就想到了。网安部门专门进行了追踪调查，但是钱是经过虚拟网络流出的，钱一旦卷入那个平台，就会和所有平台上的钱混在一起，这笔钱后来具体流入那个账户我们也追查不到。”
  百里辛：“那你刚才说这笔钱流入了国外的账户是？”
  值班民警：“因为那个平台上的所有钱全都流到了国外账户，虽然我们不确定是哪个账户接收了，但我们可以确定一定是国外账户。”
  百里辛：“洗钱？”
  值班民警看了百里辛一眼，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这些案子都是保密的，我今天破例跟你们讲这么多，就是告诉你们被以为自己年轻就做死，你们知道全国一天死于意外和他杀的有多少人吗？别人多活一天可能都用尽了全力，你们却拿着生命开玩笑。”
  “以后没事儿别老往有危险的地方跑，好好活着，给社会做点贡献，比什么都好！”
  谈话瞬间就被民警给升华了，大壮尴尬地站在原地罚站，恍惚间似乎回到了被班主任指着鼻子骂的中学时代。
  他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脑袋被抡下来。
  被民警批评完，他们就被赶到了休息区坐着。
  刚坐了一会儿，一对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女就从外面匆匆赶进来。
  两人在大厅中张望着，大壮见状用胳膊肘推了推百里辛的手臂。
  百里辛抬起头的瞬间和这对中年男女四目相对，那对原本慌乱的男女立刻眼睛一亮，急匆匆迎上来，“小辛，我们终于找到了你了，你说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啊，吓死爸妈了。”
  百里辛不认识他们，面对他们的热情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
  接警处的办案民警吆喝两声：“喂，你们两个，先过来登记，身份证拿了吗？这个孩子失忆了，现在估计不认识你们，你们别吓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