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师恋爱日常 第4节
作者:怂怂的小包      更新:2024-05-17 13:02      字数:3974
  堂中一时安静下来,谢珩用了些炙肉,喝了两口茶,也没了兴致,起身就和谢老夫人告辞。
  他要回院休息,谢老夫人也不拦着,只是挥手让房中的一个婢女跟了上去。
  那婢女长着一张白净的鹅蛋脸,粉面琼鼻,红红的樱桃小嘴含着羞涩的笑意,灯下看去是个难得的美人。
  谢老夫人的用意很明显,那婢女也心下得意,主动上前为谢珩打门帘。
  谢珩停下了脚步,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在意图靠近他的女人脸上扫了一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母亲,这等姿色,儿子看不上。”他冷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嫌弃与挑剔的反应让那个内心窃喜的婢女霎时白了脸色。
  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又让她退下,和谢大老爷夫妇两人抱怨,“也不知道珩儿是什么样的眼光,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谢大夫人想说康王之女安阳郡主,这也是她今日挑起话头的缘由,然刚被训斥一番,此时也不敢开口了。
  谢珩回到了他在定国公府的院子锦笃院,先去了书房,案上已经摆上了密封的书信。
  他拆开扫了两眼,心中波澜不惊,成帝这些时日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才急诏太子回建康城,而太子在邺地亦是有所图谋,都不过是防着他而已。
  谢珩将密信随意折好丢进香炉中,眉间无风无浪,势已成,无所谓他们困死挣扎。
  “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骆东亲自经手,没敢让府中的丫鬟靠近。
  谢珩淡淡应一声,沐浴过后,亥时入寝。
  难得,向来寡情的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少女莹白的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软绵绵的身躯就在他的身下,她小脸潮红,眼神迷离……而他同样地掐着她的下巴,沉沉地盯着她,发了狂一般,激得她哭叫连连……
  身体的异样使他蓦然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脸色难看地唤人进来。
  “派一队人去邺地,拦住太子。”谢珩沉声吩咐,“一个月后,他才可回建康。”
  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好好谋划,太子的宝贝与其送给肃国公府倒不如送到他的身下。
  第四章
  夜里的一觉华翎没有睡踏实,她卷着被子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为皇兄担忧,为父皇担忧,也为她自己担忧。
  天蒙蒙亮,她就坐在床上了,娇小的一团,倾泄出馥郁的暖香。
  素芹听到动静掀开软罗的帐子走进来,看到她还有些惊讶,从昨日起公主一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噩梦吗?还有昨日那个指痕,天下叫谢珩的男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当今的谢太师……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她掩下内心深处的不安,轻轻地为华翎披上一件外衫。
  “素芹,我想出宫一趟。”华翎抬起头,眼眸泛着润润的水光,她不能确定谢珩是否已经帮她去阻止皇兄返回建康,必须要再见他一面。
  而且,她还要做另外一件事,让人查一查她的皇嫂如今的太子妃。
  自嫁进东宫,她无论是面对皇兄还是和她相处都是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若不是华翎被她骗杀,还真不知道她的笑容之下藏着一副蛇蝎心肠,而她早就背叛皇兄了!
  太子妃是王家女,华翎想要知道她嫁进东宫之前的旧事,只能在宫外着人调查。
  她思索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皇兄手底下的太子舍人,颜启。
  其实在宫里召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但华翎不能保证会不会被皇嫂的人发现。
  所以,只能出宫了。
  “公主要出宫,需得和陛下请示。”素芹愈加不安,以往公主从来没有单独离开过皇宫,太子殿下都会亲自相随。
  “那我们去太极殿。”华翎想起并不遥远的上辈子,父皇听到皇兄身亡的噩耗呕血晕厥,让素芹到膳房准备些滋补的羹汤,她细声道,“一会儿带去父皇那里。”
  这日是休沐,成帝没有上朝,正在太极殿中用早膳。
  华翎亲手提着膳食盒,走进太极殿,一袭绯红色的襦裙十分显眼。
  成帝眼角瞥见她,没好气地吹了下胡子,咳嗽一声,“昨日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成体统,今日又怎么了?”
  “父皇,宫里的太医每日都为您诊脉了吗?烟烟关心您,您喝些补汤吧。”华翎装作没听到成帝不满的话,乖巧地将汤羹碰到成帝的面前。
  大而饱满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成帝的关心,真诚可爱。
  她眉眼间生而俱来的清灵之感,哪怕穿的华美一些也不见丝毫俗艳,反而更显尊贵。
  成帝偏爱她这一点,对她生不出什么气来,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接过了她手中的汤羹,“烟烟,你已经及笄了,要长大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大晋的江山在他手中已是力不从心,也不知道还能再看着女儿多少时日。
  “等你皇兄归来建康城,父皇就让他为你挑选驸马。建康城中的世家子弟,你若有看中的,也可以和父皇说。”
  成帝声音浑厚,华翎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垂下眼眸,挡住了眼中的忧愁,小小地嗯了一声。
  如今最要紧的是皇兄的安危,是父皇的身体,是梁氏江山的稳固,驸马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父皇,我想要出宫一趟。”
  “陛下,夏贵嫔与柔嘉公主求见。”华翎的话音刚落下,胥任就上前朝成帝禀报。
  成帝放下汤羹,皱了皱眉头让夏贵嫔母女进来,华翎抿着唇,眼里的光泽立刻变淡。
  夏贵嫔是宫里人人尽知的墙头草,而柔嘉公主,是和她的年纪仅差了半个月的亲妹妹,在公主中排行第三。
  上辈子太子皇兄还在的时候,华翎和这位三妹妹的关系算是不好不坏,偶尔两人还会说说笑笑一起赏玩些首饰衣服。
  但东宫一出了事,柔嘉就和她喜欢做墙头草的母亲夏贵嫔一样,快速地撇清了和华翎的关系,转向巴结谢贵妃。
  不仅如此,在华翎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她时常跑到华翎的面前炫耀、奚落、嘲笑,落井下石的嘴脸实在是丑陋无比。
  她不想看到这对见风使舵的母女,持着银筷夹了两块金丝卷,慢条斯理地咬一口,鲜甜的滋味让她微微闭了闭眼睛。
  “嫔妾拜见陛下。”
  “父皇万安。”
  夏贵嫔和女儿柔嘉公主匆匆来到殿中,规规矩矩地向成帝行礼。
  起身后,她们一眼看到端坐着矜持用膳的华翎,面皮有些僵硬。尤其是柔嘉公主,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她坐着用膳,她偏要跪下行礼。
  “没想到二姐姐也在,有几日没见到二姐姐了,今天一看二姐姐气色蛮好。”她娇俏一笑,冲着华翎开口。
  华翎不言不语,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膳,懒得搭理她。
  柔嘉受到她如此明显的忽视,脸皮一时挂不住,神色立刻就多了几分委屈,连带着她的母妃夏贵嫔脸上都多了泫然欲泣。
  然而成帝早就看惯了这些妃嫔的把戏,只觉得腻歪小家子气,不耐烦地直接询问她们到太极殿求见所为何事。
  “陛下,嫔妾听说那北边的蛮夷递上国书,想要求娶公主联姻。”夏贵嫔讪讪地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华翎,语气中带了哀婉,“陛下,柔嘉是您的亲生女儿,自幼娇生惯养,可不能嫁去那蛮夷之地受苦啊!”
  华翎咀嚼的动作一顿,娥眉轻蹙,上辈子她根本没听说有和亲这一出事。
  “父皇,儿臣只想留在您与母妃的身边尽孝,还有,还有二姐姐,也不能嫁去胡人的部族。”柔嘉暗含嫉恨地握紧手心,自然而然地将华翎也拉下水。
  成帝脸色一沉,他压根没有同意氐族人嫁公主过去,夏氏听风就是雨,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还有柔嘉,也未免想太多。
  “朕何时说过要嫁公主了?夏氏,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他的语气中含着怒火,骇得夏贵嫔身子一抖。
  柔嘉见势不对,立刻将自己摘了出来,讷讷说道,“父皇息怒,母妃是从康王妃的口中听来的,一时冲动误以为您答应和亲。”
  康王妃?听到她的话,华翎眉心一动,蓦然想到了皇兄和她说过的话,康王在封地似乎有些不对,康王妃看起来很急着讨好夏贵嫔,莫非就是这个缘由?
  可是,夏贵嫔家世不显,在父皇这里也不算得宠,康王妃有必要拉拢她吗?
  “康王妃去拜访了倚翠阁吗?”她看向夏贵嫔,细声询问。
  无意的一句话,歪打正着说到了点子上。
  “不,不是,康王妃拜访贵妃娘娘,嫔妾恰好在永安宫里,就,就听她说了一嘴。”夏贵嫔结结巴巴地道出了原委。
  成帝眸光一凝,状若无事地问,“康王妃去找谢贵妃,做何事?”
  华翎也支起了耳朵听着,谢贵妃是上辈子害她的仇人!当然她们一直就不对付。
  夏贵嫔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柔嘉,犹豫了一会儿回道,“安阳郡主到了年龄,康王妃有意将女儿嫁到谢家,于是和贵妃娘娘探一探口风。”
  嫁到谢家!华翎心跳骤乱,眼睛睁圆,那不就是要嫁给谢珩那个老男人吗?
  不行!康王不论如何总归代表了一部分的宗室,他若和谢家联姻,皇兄的太子之位就不稳当了。
  谢贵妃她有儿子,七皇子梁玿,今年六岁。
  “父皇,许久没去外祖家了,我想出宫一趟,好不好?”华翎不再理会一旁的夏贵嫔母女,手指头又拽住成帝的袖子,晃啊晃。
  许皇后和太子都将她放在手心里娇宠,她撒起娇来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扭捏造作的模样。
  成帝的神色顷刻之间就缓和下来,颇为无奈地叫过来胥任,“安排些人跟着她,保证公主的安全。”
  胥任应下,华翎便笑弯了眼睛,高兴地同成帝告别。
  她经过柔嘉的身边,幽幽的香气宜人,柔嘉嗅出了凝香露的气味,心里酸溜溜的。
  再看她身上灿若烟霞的衣裙,又是一阵不平衡。
  都是公主,为什么她样样都要高出她一层?这不公平!
  “你们也退下吧,以后不要再听风就是雨。”
  “是。”
  ………
  华翎得了成帝的许可出宫,披上一件遮风的雪青色软缎缠枝斗篷,就急不可耐地坐上了两驾的马车。
  她出了宫门压根就没往外家许家去,而是让人朝着长信侯府的大门驶去。
  皇兄的事是她最担心的,她得当面问一问谢珩那个老男人,究竟派人去阻拦皇兄回建康城没有?
  当然,作为回报,她也会给他一些好处的……
  虽然心中疑虑,但华翎吩咐下去,护卫及她的马车两刻钟后停在了长信侯府的附近。
  作为当今第一权臣的府邸,长信侯府自是气派十足,威严的府门前守着面容冷峻的守卫,他们身上的煞气让宫里出来的人也不敢轻易靠近。
  华翎偷偷地从马车的车窗往外看,临到门前有些踌躇不定,她想见到他但又不敢踏入他的府中,总感觉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她必须要见到他,皇兄的安危她始终不放心。
  马车驻足了好一会儿,长信侯府门口的守卫似是注意到了,不时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