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大名小名都搞定，接下来是不是该祭祭咱们的五脏庙了？”萧三爷按着肚子，表情有点可怜兮兮，“晚饭没心思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吃吃，大家都吃。保温桶里的是面疙瘩，面条怕糊了，煮的雪菜肉丝疙瘩汤。洋碗盖着的是蛋饼。乖囡你吃这个……”
  姜心柔说着，拿起包袱里棉背心裹着的搪瓷碗，“红糖鸡蛋汤，生完孩子身体虚，喝点红糖水补补，吃完不够再吃别的。”
  姜心柔扶闺女半坐半躺着，拿汤勺喂她喝。
  福嫂则把竹篮里的碗筷分给大家。
  “你们吃了吗？”萧三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不忘关心媳妇。
  “吃了吃了，首长和小李也吃了一碗，这些都是给你们的。”福嫂笑着道，“倒是大爷睡得很香，烧火做饭那么大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看来乖囡用茯苓做的点心、汤粥起效果了，之前在医院，哪里见他这么睡过啊。”萧三爷叹道。
  “大哥好转了不是该高兴么？长吁短叹的干什么！”姜心柔抬头瞪了他一眼。
  萧延武立马闭嘴喝汤。
  “哇！好香啊！你们这是从家里带来的？家离卫生院很近吗？这么冷的天，送到还这么热气腾腾。”
  分配到隔壁床的家属推着刚生完的媳妇进来，看到萧家人围在一起大口喝汤、大口吃蛋饼，顿时感觉也饿了。
  萧三爷不答反问：“你们家这么快就生好了？”
  这才进去多久啊？三个小时都没吧？不是说五六个小时都算快的？
  “我媳妇这都第三胎了，生起来当然快。你们是头胎，又是三个，母子平安已经很好了。生一胎就儿女双全，儿子还一得两个，外头多少人羡慕你们啊。哪像我媳妇，连着三胎都是闺女，唉……”
  聊及生男生女的问题，隔壁床家属对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和香气扑鼻的葱香鸡蛋饼也没那么多想法了，唉声叹气地往床边一坐，和默默垂泪的女人相顾无言。
  盈芳几人互看了一眼，眼底都透着一抹无奈。
  可终究是别人的家务事，总不能人家盼生儿子，你凑上前劝他“闺女也挺好的、别难过”吧？这不往人伤口上撒盐么，只能默默避开这个话题不谈。
  生男生女这个事吧，有时候挺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时候两个宝贝蛋一前一后醒了，姜心柔让福嫂继续喂闺女喝红糖蛋汤，她和萧三爷一人一个抱着娃开启哄孙模式。
  其实俩娃挺乖，除了咔咔咔的响了几声，倒也没怎么哭闹。
  看着粉雕玉啄的奶娃儿，向刚心痒痒地也想抱一个哄哄，这可是他亲儿子亲闺女，当爹的抱一下不犯规吧？
  萧三爷舍不得放，躲过女婿伸来的手说：“你儿子闺女，以后有的是机会抱。这时候来凑哪门子热闹！去去去，把护士请来，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弄？”
  该怎么弄，翁婿俩不清楚，姜心柔却是清楚的。
  娃醒了自然是要喂奶了，不过这会儿闺女的奶还没下来，所以要先喂几餐奶粉。
  她背着隔壁床，从包袱里取出棉背心捂着的俩奶瓶，递给丈夫一个。
  奶嘴刚碰到娃儿的嘴，就被叼住了。自发地停止咔咔咔，吧嗒吧嗒喝起来。
  “哟哟哟！小子还挺有劲！”
  “哎呀呀，姥姥的宝贝囡囡咋这么可爱啊！瞧瞧这高挺的鼻梁、又黑又长的睫毛，还有一对柳叶眉……”
  俩口子低声交流着，没让隔壁床看到他们在用奶瓶喂娃儿喝奶粉。
  盈芳喝完鸡蛋汤，侧坐着凑过去看。哪有高鼻梁、长睫毛、柳叶眉啊？她咋看不出来？
  “这么小还没长开呢，长开就我说的那样了。”姜心柔理直气壮地解释，“你和小向都长得这么俊，生出来的娃怎么可能难看？是不是呀暖暖？姥姥的乖囡囡！姥姥太稀罕你了！”
  盈芳：“……”
  得！乖囡这昵称，看来要让贤了。
  “乖囡你困不困？不困的话，给阳阳、暖暖吮吮？”姜心柔见宝贝蛋吐出了**，想来是吃饱了，竖起来贴在自己胸上，手托着娃儿的后脑勺，轻轻拍着她，等打出了奶嗝，放到闺女怀里。
  盈芳：“……不是啊妈，我都没奶。”
  “知道你没下奶，要不干啥喂他们奶粉？这不没奶才要让他们吮嘛，多吮吮就有了。要不咱们都出去，你让小向帮你，越早下奶越好，要不然会涨得受不了的。”姜心柔担心闺女，在她耳朵边悄声说了几句。
  “我要怎么帮？”被点名的向副团长看看瞬间脸颊爆红的媳妇儿，又看看丈母娘，略感困惑。
  “不在这一时吧。”萧三爷看到宝贝外孙吐出**好似又睡过去了，示意媳妇儿看，“你看又睡着了。”
  “要不这样吧妈，熬了一晚上你们肯定累坏了，如今我和孩子们都很好，不如你们回家补个觉，等睡足精神了再过来。”盈芳提议。
  她实在不好意思在爹妈眼皮子底下撩起衣服让男人帮忙催乳。耻度也太大了。
  可姜心柔不放心小俩口，怕他们搞不掂：“就算晏晏在观察室，阳阳、暖暖还在这呢，两个娃小向一个人哪里吃得消，我看我还是留这儿吧，你爸和福嫂先回去。”
  “你就听闺女的吧，回去睡一觉，睡饱了再来。”还是萧三爷，见闺女气色不错，俩小的此刻吃饱奶又睡着了，与其都坐这这干瞪眼，倒不如轮流回家休息，大人要是累趴下了还怎么照顾小的？
  “要不放心，回去让小李过来看着。两个人在总归能应付。”
  “不用的爸。”向刚说，“这儿我能应付，小李今天来回跑了无数趟也累了，左右离天亮没几个钟头了。”
  “也好，那这儿交给你了。有啥事叫护士，住在医院里可不就是让她们看着的。”萧三爷拍拍女婿的肩，心说让女婿适应适应也好，闺女那么辛苦地给他生了三个宝贝蛋，要是连这点累都扛不住，以后怎么照顾一大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