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困惑
作者:
席祯 更新:2024-05-17 14:41 字数:2425
酿成大祸的舒彩云,见大伙儿注意力都放在她奶身上,悄悄地想要溜走。
她知道这次祸闯大了,只是村里关关、罚罚怕是不顶用了。想到可能会坐牢,慌得不知所措。
逃!必须逃!逃得越远越好!
“宝贵他姐跑了!”二狗子在桥头一声喊。
舒彩云一个趔趄,踩空了脚底下的路,一头栽进路边的臭水沟,整张脸浸到了脏兮兮的臭水,抬起头时,差没把村民恶心得想吐。当即逮住她,扭送去了公社。
公社干部对舒彩云这样屡教不改、屡犯大错的社员着实头疼。
舒彩云心眼多,一路嚎着要爹娘:“爹啊!你在哪儿啊!娘啊!你快来救救你闺女啊!俺被人欺负了……”
老实憨厚的公社干部不由心生怜悯,说会不会是建强俩口子离婚、对孩子疏于管教才造成这一切?要是爹妈齐全的,想想都不可能闹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也有人小声嘀咕:舒老太也不是什么好货,看看她以前怎么对盈芳就知道了。想必是把人逼急了,才狗急跳墙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还有人说,就算刘巧翠没和舒建强离婚,凭刘巧翠好吃懒做的德性,也教不出好女儿来。只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于是,书记和社长坐在一起合计了一番,推老太太掉河里姑且认为是意外,假若人没事,家长领回去好好管教,大伙儿都没意见。可岸边人家的自留地被踩踏成那样,必须得赔偿。赔不出就拿工抵。
可舒彩云照理还关着,先前犯的错都还没罚完呢,哪来的工分抵?
书记便说:“早晚、农闲去各家地里浇水施肥,直到两季白菜有收成才算赔获。两季的白菜种子都让老舒家出。这样谁还有意见不?”
“意见是没有,可我咋听宝贵说,他姐像中邪了似的,发起狂来还把她亲奶推下了河。这样的人我们家可不敢用,还是赔点钱或粮得了!”
“我也不敢用,万一发起狠来也把我们推河里咋办?”
受损的岸边人家,没一户敢让舒彩云去给他们种菜。
舒彩云气得跳脚,抬手捋了捋沾到臭水的头发,恨恨地骂:“你才中邪!你们全家都中邪!我不过是看到一只虫子咬我,想踩死它罢了!你们都合伙欺负我!”
“啧啧,书记您瞧瞧,当着您的面都这副样子,回头不晓得怎么蛮横霸道呢。”
大伙儿僵持不下。
书记只好说等建强回来再说,让人先把舒彩云拉去祠堂关起来。
“今儿罚你打扫整座祠堂,打扫完了再做其他活。要是敢偷懒,立马送你去公安局。进了局子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还想在村里待下去,脑子拎拎清,别再犯浑了。”
听书记这么说,舒彩云半点不敢反驳,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拎起笤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起来。
偌大一座祠堂,废弃了多年,有人来也不会打扫,可想而知有多脏多臭。
舒彩云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快姑娘,在家时干活也是能偷懒则偷懒,一天下来,几乎都在磨洋工。如今磨不了了,有大队干部盯着呢。为了不被抓去坐牢,她只得认命。
盈芳家聚满了上门报信的村民,这个说完那个说,加上还有个从头看到尾的燕子,盈芳一家尽管没出门,也都了解前因后果,唏嘘不已。
满月酒这会儿已经散了,吃饱喝足,总得帮忙干点活吧,于是男人们在萧三爷的组织下,去码头把卸下的砖头、椽柱、沙泥一趟趟地抬上山。妇人们则帮着收拾家里,人多力量大,很快把堂前屋后拾掇干净了。
福嫂把炉子拎到堂屋间,给她们暖手用。燕子坐在旁边给向九烘衣服。
一上岸她就给他披上了棉袄。这家伙一开始还不肯披,怕沾湿了,要不是她威胁说不披棉袄就去卫生院躺两天挂水,这才小心翼翼地披上,可再怎么小心,也沾湿了。燕子把他拖来盈芳家,趁他泡热水澡的当口,赶紧把棉袄烘干了。
向九因为一早起来就帮盈芳家砍柴、挑水、借桌椅板凳啥的,家里没生火,也没多少热水。再者家离得远,走回去不得感冒啊。于是把他连拖带拽地拉到盈芳家。
搁平时,妇人们指定联合起来打趣她几句,然而今天都在唠舒老太的生死以及鞭笞舒彩云的不孝,燕子吐吐舌,躲过了一场炮轰。
“姑,你是不是担心舒老太啊?”燕子烘着棉袄小声问踩着摇篮走神的盈芳,“说真的,今儿要不是三胞胎的满月酒,她死活都跟咱们没关系。可……唉……”
盈芳回过神。她想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舒彩云莫名其妙发狂踩踏别人家菜地的情景,咋那么像她前世遇到过的一个例子?
那时地宫的一个洒扫宫女,无意中碰了女医收在角落的幻影草,而后神志不清地将女医晾在烘晒房的草药全给践踏了,破坏力堪称百分百。
莫非,舒彩云也碰到了这样一味草药、一时丢了心智才做出那样的蠢事?盈芳心下困惑。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女医曾说过,幻影草的生长要求极其严苛——既不能寒、又不能热,同时还要满足干净、湿润的生长环境。具体说,幻影草一般只生长在常年温度适宜的清泉附近。
雁栖山深处有没有符合条件的清泉盈芳不得而知,但外围是肯定没有的。
这么一想,她摇头否定了幻影草的存在。舒彩云可能真的像燕子说的,脑袋发昏做了蠢事吧。
“老太太不会有大碍。”盈芳肯定地说。顶多吃些苦头。
向刚早上偷偷告诉她,自从《逍遥拳》练完前三篇,凝神聚气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元气。
方才走前对她说舒老太四周的薄雾只是浑浊的泥黄,并没有丝丝黑雾升起,可见生命没有危险。至于小病小痛,盈芳才懒得过问。
不过秘笈的存在太匪夷所思,因此燕子问她咋知道的,她推说是师傅把脉得知的,问题不大,之所以送县医院,主要是卫生院硬件条件不满足,一些检查或是治疗没办法施展。燕子也就没再追问。
“哎不说了不说了,今天是咱家好日子,老围着这些不吉利的事干啥。姑我去去就来。”燕子说着,捧着棉袄给向九送去。
那个傻男人,为了不弄脏这件新做的棉袄,不晓得犯了几次傻了。
盈芳听她嘀咕,笑着抱起咿呀呀醒来的闺女,吧唧在她粉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你燕子姐就喜欢口是心非,咱不理她!”
“咿呀——”闺女从包被里挣出小胳膊,无意识地挥了挥。粉扑扑的小脸蛋上,因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惺忪的水润黑眸懵懵懂懂。
看得盈芳一颗心都要化了。
“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一定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