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节
作者:
娄十三 更新:2024-05-22 09:14 字数:4195
但是现在章老头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我于是打断了他,跟他说道:“章老伯,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你女儿莹莹,她已经变成……”
我的话还没说完,章老头就来了一通咳嗽。这下牵动了伤口,又有不少血沫子从里面冒出来。
章老头咳嗽过后,微微摇了摇头,又说道:“莹莹……变成了僵尸,我……知道。她给你们填麻烦了吧……对不起了,我只是不想让女儿就这么离开我们……”
我这才知道,原来章老头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看来那章莹莹变成地僵,真的是章老头一手造成的。
他当初设下那阴阳坟,也许目的之一,就是想保证女儿的尸身不腐。但是想要达到这一点,就避免不了那尸体会尸变成僵尸,甚至是变成地僵。
可是章老头爱女心切,只要女儿能以一种姿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不管她变成什么。
这份爱女之心,让人感动,不过这种做法,却是不敢恭维。但是这时候我们也无法去指责他什么。
我点点头:“章老伯,你放心,我已经妥善处理了莹莹的尸体,也为她超度过了。”
章老头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我就放心了,我已经看到她了,莹莹在对我笑呢……我要去找她了……”
话还没说完,章老头的头一沉,直接就栽到了一边。
“章老伯……”我喊了两嗓子,心里一痛,看来章老伯已经走了。
我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也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可怕。也许死亡伴随着仇恨之后,会让死亡的气息弱化许多。
这时我再次抬头,发现欧阳或和褚留烟在我和章老头说话的时候,已经守在我们身前,盯着原来黑无常所在的区域。
我看向那边,发现黑无常的身体在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再一次出现了。
他手里依旧提着那根勾魂幡,估计刚刚他就是用这东西,对入了章老头的身前。
而此时,他正把那勾魂幡再次摇起,那幡搅动着周围的黑气。
“坏了,他要勾走章老头的魂魄。”褚留烟大喝了一声。
这黑无常还真是狠毒,不但害死了章老头,居然还想要用勾魂幡来勾去他的魂魄。显然章老头死去,魂魄离体之后,黑无常是想要得到这缕生魂。
对于玄门中修邪道的人来说,这刚刚离体,而且又是有些道行的人的魂魄,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这对于章老头来说,就太过凄惨了。他还想着死去之后能和女儿在阴间见面。这样一来,他不但没办法再投胎转世,恐怕魂魄还要受到炼制的痛苦。
欧阳或显然也看明白了,他也低声喝了一声:“欺人太甚。”
说着,他手腕一抖,那根钓竿也甩了出去,银线一缕,掠过一道银光,一点寒星甩向黑无常手中的那根勾魂幡。
黑无常经验丰富,他已经吃过欧阳或的亏,这次自然也是早有准备。见欧阳或的钓钩袭来犀利,他也赶紧将勾魂幡收了回去。
这时,围绕着黑无常身边的黑色雾气更重了一些,黑雾中间隐约能听到阴风呼号,有鬼哭之声。
欧阳或钓竿一抖,那钓钩跟长了眼睛一样,紧盯着黑无常再次甩了过去。
褚留烟在这边不失时机地也拍出两张符,那符打到黑气中,迅速烧了起来。
我明白,褚留烟此举是在引章老头的魂魄,以便帮助他离开黑无常的勾魂范围。
相信有他们两个在,章老头的魂魄起码不会被黑无常勾走利用了。这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过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因为我发现欧阳或的钓钩攻击虽然犀利,但是那黑无常的身影则再一次在黑雾中消失了。
刚刚章老头就是吃亏在这一方面,那黑无常竟然会隐身。欧阳或也不能欺身太近,只能用钓钩远远地攻击。见黑无常的身体消失,他也不得不在这边守住门户,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退守在这边,但是黑无常所搅起来的黑色雾气也是越来越浓。
我现在明白了,黑无常的邪术主要是靠着这弥漫在周围的黑雾。而他的一些技法,也是依靠这黑雾存在的。
此时那黑雾不断地扩散,如果扩散到我们的周围,黑无常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而且我们听到,原本在那黑雾之中隐约传出的呼号之声,也是越来越强烈。
那些黑雾也幻化出无数个鬼影,鬼影层层叠叠,隐没在雾气之中,伴随着那些鬼哭之声,很是瘆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真是奇怪,我跟乔伯刚来到这小寨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天了。时隔了这么久,怎么算也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按说早就应该天亮了才对。
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也知道如果天亮起来了,黑无常的那些邪术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可是我抬头看天,发现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不但没有一丝阳光,也看不到一点星空。
有种感觉,我们这些人好像被关到了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那盒子里面不见天日,只有黑暗。
褚留烟看出我的疑问,低声说道:“别看了,这里环境比较特殊,阴气比较重,是终年没有阳光的。乔伯好像跟我说起过,所以这里是他们储备物资的地方。看来这里的环境对于黑无常使用那些邪术,属于如虎添翼啊。”
第799章 鬼奴
“师伯,那黑雾之中的那些鬼影,是什么?是鬼魂?”
褚留烟点点头:“应该是黑无常平时练的一些鬼奴。他的勾魂幡,善于将一些生魂勾走,他再加以炼化,将那些魂魄练成鬼奴,供他驱使。”
“炼制鬼奴?这黑无常的手段也太过毒辣了。”我感慨道。
我原来对黑无常的那些看法,此时也完全改观了。原本我并不觉得黑无常有多厉害,估计当时欧阳或和章老头也是这么看的。所以欧阳或当时也并没有对被制住的黑无常下重手。
这才导致黑无常脱困之后,给我们惹来这么多的麻烦。现在看,当时欧阳或的仁慈之心,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放虎归山呢?
而另一方面,当时黑无常被欧阳或和章老头给制住,估计也是轻敌所致。现在双方互相都看清了对方,接下来鹿死谁手,就看谁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褚留烟这时恢复了不少元气,从身上又掏出几张符,说了一句:“我先试试他的深浅。”
说着,褚留烟用手掐手诀,嘴里面念念有词,右手两根手指掐着那黄符,突然无火自燃。
“去。”褚留烟喝了一声,手指一捻,两道黄符形成两道火线,直打入到那团团的黑雾之中。
黄符在那黑雾之中迅速燃开,在那些鬼影中间炸开。如烟花一般璀璨。
这光亮也把周围照亮了一瞬,不过很快那光焰就被那些黑影给盖住了。光华只是一瞬,就灭掉了。
褚留烟这边手诀未松,身体猛地一震,以手抚胸,脸上尽显痛苦之色,豆粒大的汗珠也大颗大颗地滴落。
欧阳或见状,急忙再次在褚留烟胸口点了两指,将褚留烟的情况稳定了一下。
褚留烟道了声谢,不再言语,估计他再次受损,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了。我明白,这不能说褚留烟的本事不行,师伯的符文术,在玄门里不说数一数二,也应该属上乘。坏就坏在他身受蛊毒,刚刚将蛊毒压制下去,强硬使用道法,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欧阳或说道:“鬼奴之身,和普通魂魄有所不同。符文对付鬼魂该是利器,然对鬼奴而言,则该无果。”
听了欧阳或一说,我心里更加沉重。
黑无常练就的鬼奴,和普通的鬼魂是有区别的。也就是说,我们用来对付鬼魂的那些手段,用在鬼奴身上,并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
黑无常的身影在黑雾中消失,这时再次显现。他显然不想在跟我们多做纠缠,已经动了大杀器了。
他动用了大批的鬼奴,势在必得。
在黑雾之中,黑无常一脸冷漠,向我们步步逼近。那些鬼奴不时发出声声凄厉的鬼鸣,在黑无常的身后时隐时现。
那些鬼奴集中起来,就像是黑无常生出了两个巨大的翅膀,如杀神一般向我们逼近。
不说别的,单就这杀神附体一般的气势,就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但是我们没办法后退,我们这边守着章老头的遗体,还有乔伯和兰嫂。如果我们退了,也怕黑无常迁怒于他们。
另外章老头就死在我的怀里,对那黑无常,我仇恨满满。虽然我没能力直接灭掉他,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能怂,否则对不起章老伯。
只是这边我和褚留烟都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欧阳或。
面对着黑无常咄咄逼人的气势,欧阳或也感到压力巨大。
“既然如此,我就代阴司,度化于他罢。”
欧阳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听得有些懵懂,代阴司度化于他?度化谁?
说完,欧阳或从身上拿出两样东西,托在掌心。
我一看,他拿出来的,竟然是两个木制人偶。
那两个人偶,还是定山槐木的。我认出来,是欧阳或用来借阴兵的东西。
当时,我还和欧阳或回到了狸姥姥庙,就是用这两个定山槐的人偶,借了十个阴兵。
现在欧阳或拿出了它,看来是准备用阴兵了。
我心里一亮,我们手里还有这个杀手锏,可是我怎么就一直没想起来呢?
“师父,弟子要借阴兵,灭掉黑无常,请师父援手。”欧阳或捧着那两个人偶,对我说道。
我一愣:“请我援手?我怎么援手?我不会弄啊……”
“师父只需将此人偶捧在手心即可。弟子会作法放出阴兵,与黑无常之鬼奴交战。在此期间,无论发生何事,师父当岿然不动,万不可将人偶落地。否则沾了地气,阴司可能就会把阴兵收回。”
事态紧急,欧阳或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许多,不过我也听明白了,听着这个差事倒也简单,但是我清楚,事情肯定不会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人可用了,我们也已经没有退路,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除非胳膊断掉,不然我不会让人偶落地的。”
欧阳或郑重其事地将两个人偶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攥着两个人偶,让他们分别立在我的左右掌心。
我就将胳膊平举着,保持那两个人偶的平衡。
我的手心并不是很平,但是那两个人偶巴掌大小,站在手心上,却是四平八稳。
欧阳或满意地点点头:“师父,准备好了,弟子要作法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欧阳或让我平举着那两个人偶,我也怕不小心被风吹了,或者是我手一抖不小心掉到地上耽误事。
但是现在我这个担心完全不存在了。尽管我托着的只是两个木头做的人偶,但是在我手心里的那种稳当劲,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种稳,不是物理学意义上的稳,而是内在的。从里到外给你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人偶不是木头的,而是有生命的。
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尽管我发现黑无常那边驱动的黑雾已经大面积地席卷过来。
当中的黑无常以及他身后的那些鬼影,和那黑雾,互相之间如同风火。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那气势犹如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噬了一样。
第800章 阴兵现身
而我们这边,除了我手心里的两个人偶,我并没有感觉到能与之相对抗的地方。
为了不被那黑无常的气势所压服,我便收敛了心神,凝神注视着手上的那两个人偶。我相信欧阳或费尽心思借来的阴兵,不会不起作用的。
欧阳或此时在我身后站着,他告诉我说他要作法了,可我没听到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他所谓的作法,是要作什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