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作者:
花绀千鸟 更新:2024-05-22 09:19 字数:4231
童年。
继国家。
缘一。
有人说,像鬼这种作恶多端的生物是不会睡觉,不会做梦。
因为他们杀了太多人,吃了太多人。一旦进入梦乡,哪些被他们害死的可怜人类就会从黄泉里爬出,化作没有行迹的恶毒的鬼怪梦魇,然后穿梭进鬼们都思想里,大脑里,吃掉他们。
杀掉他们。
所以人们说,鬼不会入睡,不会做梦。
可是这个白天,这个无法出门的太阳高照的白天,他在竹林里睡着了,并且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内容,是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了
那真的太久了,久到故事里头的人都没有面貌,全是模模糊糊看不清的张张脸蛋。连景物也是模糊的。一切都是不清楚的。
除了
除了
除了
缘一。
整个故事,整个梦里,唯有他的面容清晰如往日一般。
明明是黑死牟最想忘掉的脸,可是这几百年来,这张脸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深刻。
他堕入一场无边的梦境之中
阿严、阿严。
轻柔的女声从房间内响起。侍女阿系拉开一条细细的门缝,这声音便从里面流了出来。
阿严顿住了脚步。
他靠到门口,疑声道:母亲大人?
紫夫人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阿严推开门,走了进去。阿系在他后面及时地关上了门,让里头的药香一点也不会流露到外面去。
坐在床铺里的紫夫人身边挨着一个小男孩,他面无表情的小脸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是阿缘。
阿严走过去了,母亲大人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紫夫人她身体不太好,基本上连门也不会出去。
紫夫人笑道:好些了。最近有厉害的医师过来看过,给我置了些药,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她低下头,阿缘,快和哥哥说个话。
小孩没有动。
阿严弯了弯眼睛,下午好!外面太阳很好,我带你出去玩吧!怎么样?父亲大人今天不在家阿严随后压低了声音,就好像在说一些秘密。
阿缘没有动,只是牵紧母亲的手更加紧了。
这孩子前两天还跟我炫耀你给他做的笛子呢但是还是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没关系!阿严接道,我会等到阿缘能好好讲话的。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紫夫人和阿严聊了很多,后来又绕回学业上去。
末了,差不多是到阿严练习的时间了,母亲大人,我就先离去了。阿缘,我下次再来看你。他挥了挥手,心里可怜了一下表情呆滞的弟弟,然后正打算出门。
阿系已经为了拉开了门。
谢谢
阿严听到细细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还是忍不住猛地回头了。
阿缘抓着紫夫人的衣服,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谢谢兄长大人送我笛子
阿严愣住了。随后,笑容在他脸上瞬间放大。
嗯!
日光闪烁。
竹林里荫蔽很大,所以根本就不会被太阳照射到。
黑死牟睁开眼睛,看见头顶茂密的竹叶。远方的天光如此美丽,对鬼来说却像是砒霜类的毒药。
记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无惨大人应该是读到了他的思想,想必那位大人会非常的不开心。
可是黑死牟现在无暇顾及那位大人的想法,因为现在,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地盘。
那是一个有着女孩子一样秀气的圆眼睛的浅发青年。他穿着淡色的和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书生气。
你好。
我记得你是缘一的哥哥。
你想让他复活吗?
对方一共说了三句话。因为他第四句话尚未开口,黑死牟就拔出了他的眼之刃朝对方劈了过去。
刀与刀之间的碰撞发出了震鸣。
怪物是无法打败怪物的。浅发青年如是说道,然后跳到了远方。
我没有在开玩笑,也没有要消遣你的意思。我是很认真地问你你想要他复活吗?
黑死牟把刀插回了刀鞘里里面,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缘一
青年像是思考般地朝远方看了看,而后又回过头来,没听缘一提起过我吗?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我是吉田松阳,曾经叫作虚,是缘一的朋友。
黑死牟皱了皱眉,缘一他没有朋友。
青年笑笑,他八十三年里有六十六年都跟我在一起,我不会是他的朋友谁又是他的朋友呢?那些要求他切腹自尽的猎鬼人吗?你不觉得这有些好笑吗,严胜君?
黑死牟听到了自己作为人类时的名字,左眼跳了跳。
这是谁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这个人物。而且若是四百年前的人物,为何到现在依旧活着?是鬼吗并不是,对方身上并没有鬼的气息。那他又是什么生物?
什么切腹自尽
鬼杀队中不是有一条规定,如果有剑士变成了鬼,那么引入这名剑士的人就得切腹自尽来谢罪,不是吗?
你难道忘记了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规定
但是他还活着
因为当时的主公鲤川云哉放过了他。青年从善如流地回答。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些,我只是问你,你想不想要复活缘一?我等下还有课,没办法在这里留多久。
死去的人就不应该活过来,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去打扰他的灵魂黑死牟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说完后,便转身离去。紫色的衣裳被风吹得鼓鼓的,剑士锻炼到极致的肉体上面却暴露出了根根青筋。
哈啊你一点也不想念他吗?
黑死牟越走越远。
即使是看到紫藤日轮那张熟悉的脸,那些熟悉的动作和爱好之时,你也没有丝毫动容吗?
黑死牟脸上爆出了青筋。
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真的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紫衣剑士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几乎要与这片竹林融为一体。
那么、就由我来做吧。
吉田松阳站在石墙上想了一会儿。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你。
缘一。
※
复活一个已经完全死掉、还死了几百年的人究竟要怎么做呢?
有很多种办法。
吉田松阳接近的那个方法来自于鬼女里陶。
里陶的家族传承着复活死人的方法。
取死人的骨灰与灵魂,置于陶土人偶之中,进行特别的烧制,就能使人起死回生。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他没有缘一的骨灰。
因为继国缘一的骸骨里有着他的血的缘故,所以当紫藤日轮死掉的时候,他产生了反应,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产生了要将对方复活的想法。
可是黑死牟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帮助他,所以他没办法拿到对方的骨灰。
吉田松阳身上只有缘一的灵魂。
这片灵魂,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去到枫之村,对方陷于四魂之玉中时留在四魂之玉当中的。
吉田松阳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了含有对方灵魂碎片的四魂之玉碎片。
但是他只有灵魂,没有骨灰。
那么只能换一个做法。
还有一个非常可耻的不被人接受的做法。
那就是将某人的灵魂转移进一具将死的躯壳当中,取代对方!
※
1912年,日本第一百二十二代天皇明治天皇驾崩,随后,年号更改为大正。
大正时代,1913年。
乡村,冬天。
大雪压低了枝头。
雪地膨满的森林里,一个少年背着女孩,飞速地奔跑着。
祢豆子!祢豆子!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少年名为灶门炭治郎,是烧炭人家的孩子。因为回家的路上耽误了时间于是在镇上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匆忙回家的时候发现妈妈、弟弟和妹妹们似乎遭遇了什么东西的袭击,都全部身亡!
所有的兄弟姐妹们之中,唯有家中长女祢豆子一人还留有气息。
必须得带祢豆子去看医师才行!
必须得带祢豆子去看医师才行!
炭治郎背着妹妹,痛苦地向前飞奔。
他的身后,愈发远去的家的门前,在那一堆的尸体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圆眼睛的浅发男人。
希望传承了你的呼吸的灶门一家,能够适应你。
三百年之前,继国缘一遭受无数的挫折之后,来到了被他所救的灶门家。
在被灶门家当时的当家主炭吉妻子朱弥子和堇的想要看的欢呼之下,继国缘一将他的日之呼吸的剑型展示给了他们。
而灶门家的炭吉,便将一切记了下来,并将其以神乐的方式传承了下来。
吉田松阳取出紫色的四魂之玉,将它投了出去。
四魂之玉最终落入一个女孩的胸腔之中。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作灶门花子。
选择了女性吗罢了。他睁着眼睛,注视着整个过程。
他要见证那个时代最可怕的男人,也是最可怜的男人的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太久了几乎忘记自己的初衷是继国兄弟了,所以赶紧捞一把捞一把
※求作收
第94章
灶门炭治郎之人,其家人为鬼所杀,其妹化身为鬼。
在猎鬼人富冈义勇的帮助下,他被指点前去雾狭山学习剑技,从而替被杀害的家人。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将自己的家人们下葬。
炭治郎带着不会伤害的鬼祢豆子筋疲力尽地赶回家,却发现在他们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站在他身边、牵着对方的手的人是花子!是花子吗?!
炭治郎呼喊着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
吉田松阳道:啊,不好意思。
这个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灶门炭治郎以为这个圆眼睛青年又是什么要来夺取他们一家家人的坏人,他的神经紧绷,伸手握紧一个雪团。冰雪被他捏在手中,冷气从手心传递到了他的身体内部。
青年明明是个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是却散发出了那么可怕的气息。
简直比之前遇见的把祢豆子当作敌人的富冈先生还要可怕!
黑发的女孩眼睛里没有神采。
她深深地朝炭治郎鞠躬道:我很抱歉抢占了令妹的躯体。
炭治郎的眼眶一热。
他是天生嗅觉非常灵敏,能够辨别世界上大多数的气息。因此,在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诚实与道歉道气味后,炭治郎相信了。
※
所以说花子已经死掉了吗?
的确是这样的。炭治郎虽然问住了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知道这个答案。之前就是因为只从祢豆子身上闻到了生气,所以他才会背着祢豆子去找医师。
炭治郎的鼻子很灵,什么气味都闻得出来,更别提生气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花子死了。
他只是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化鬼后的祢豆子像是伤到了脑子,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她不吭声,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一旁。
火堆很温暖,但是心狠冷。
很抱歉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花子,或者说被吉田松阳在灶门花子这具身体里复活的继国缘一轻声道,但是我相信,你的家人们都魂魄,一定在你身旁守护着你。
吉田松阳在一旁麻利地剥着兽皮。
这片小小的区域如此安静,唯有喘息声。
祢豆子突然抬起头,闻了闻空气里的甜蜜的肉味。见此,炭治郎只好露出一个苦笑,而后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他得来了一个蹭蹭。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么吉田松阳说,现回我开的私塾吧。握在东京府浅草开了家私塾。缘一,你怎么看?
缘一触近火焰的手突然缩了回来,你决定就好。我很抱歉,我现在感觉不太好。
吉田松阳了然,毕竟你才刚刚复活。
没有关系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吉田松阳将四魂之玉碎片置入孩童身体内部之时。
接受了四魂之玉这个许愿机器碎片的躯壳被强行从地狱大门口拉回来,女孩的身体猛地动弹了一下。在一段时间后,她开始猛烈地抽搐,就好像是那些缺少药品的瘾君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