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电话接通之后，文昭在话筒“喂喂”了好几声，她才迟迟地、艰难开口：
  “文昭，麻烦你帮我个忙。”
  文昭：“说！你是想急死我？”
  顾娉婷闭了闭眼：“麻烦你明天，给我送个验孕棒来！”
  “什么！你怀孕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轻叹一声之后，安抚文昭：
  “让你送，你就送，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应该没怀，我只是验一验好放心。”
  “如果真怀了呢？”
  “不会的！万一真怀上，我也会立刻做了！”
  顾娉婷说得相当干脆。
  因为她不想听文昭的长篇大论。
  ——你已经有了两个拖油瓶，再来一个，你现在又是这样的处境，你要怎么养活自己跟三个孩子！
  想想这些她就烦！
  因此干脆利落地堵住文昭的嘴，并果断挂掉电话，重新关机，闭眼入睡。
  然而却睡不着。
  尽管她身心俱疲。
  她没办法不去想——
  万一她真的怀上怎么办？
  还有——万一她真是厉泽成的亲生女儿呢？
  带着纷乱的思绪，不知过了多久，才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第二天晨曦刚刚微露，她便被砸门声惊醒。
  她下意识边喊“宝宝不怕”，边披了外衣去开门。
  然而外衣不在熟悉的地方。
  她这才反应过来，早已换了住处。
  现在是在厉家老宅。
  在激烈不停地砸门声中，定了定神，端好情绪，绷着脸，打开房门。
  意外地，来人竟是厉斯年。
  但却是个怒气冲冲的厉斯年。
  一派兴师问罪的气势。
  她刚把门拉开一条缝，便被他大力推开。
  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却不进来。
  声威并压地对她道：
  “你就是这么照料人！这么赎罪的？！”
  “顾娉婷，谁准你回来住的！”
  顾娉婷瞬间判断清楚目前的处境，后背莫名地发凉。
  立刻识时务地道：
  “哦，好！我马上换衣服过去，请稍等！”
  说着，她垂眸掩藏好情绪，作势要关上房门。
  谁知厉斯年非但不走，反倒一步跨进来。
  掐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到墙上。
  厉斯年像听到个笑话。
  史无前例地邪邪一笑，笑容极尽嘲讽：
  “让我回避？顾娉婷！你身上哪寸皮肤我没见过？”
  顾娉婷垂下眼帘，万般乖顺地一动不动，任由厉斯年掐着脖颈。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脸在慢慢变红。
  并且因为呼吸越来越困难，耳朵也渐渐热得厉害。
  甚至眼睛——
  她觉得她的眼球，如果没有眼帘挡着，会马上鼓出眼眶。
  在她以为就要无法呼吸的时候。
  厉斯年像甩条抹布一样，微微一用力，把她甩到地中间。
  不得不说，厉斯年手下很有数。
  她只微微晃了两下，便稳稳地弯下腰，阵阵呛咳起来。
  视线里，熟悉的黑色高定手工皮鞋在一步步靠近。
  她赶紧抬起一只手，求饶似地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