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这箱子是哪里来的？”顾希问。
  “自然是木匠做的。”李家大媳妇道。
  “哪个木匠做的？木匠做出这等害人的东西，咱们报了警把他抓起来。”顾希道，“我听我女儿说，她流产之后，来给她看病的中医是亲叔，中医如果不知道这个的害处，那就是骗人的玩意，不配当中医。行医骗人也是犯法的，是坏分子所为，应该送去劳教，严重的可能会枪毙，为了你们李家着想，我看还是报警吧。”
  “我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冤枉人。”李家大媳妇不服气。
  “那就报警。”顾希道。
  “报警，一定要报警，把这个害人的玩意给抓起来枪毙。”李家二儿媳道。
  “二弟，你劝劝你媳妇不要闹了。”李家大儿子道。
  “大哥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媳妇流掉两个孩子两条人命，就是打死了这个女人都不够赔，更何况还有老三家的一条命。当初那个中医怎么说的？说是我媳妇习惯性流产所以才会保不住孩子，原来都是蛇鼠一窝，专门骗人的。”李家二儿子道，“为了保住这一胎，她不上工要休息，你们都不同意，最后没有办法她去了娘家保胎。现在想想，她还好去了娘家保胎，如果在这里，天天闻着这味道，恐怕孩子也保不住了。”
  “你……”
  “难道说这件事大哥也是知道的？”李家二儿子话锋一转。
  “我不知道。”李家大儿子道。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可就算他不知道，李家的东西应该是给他儿子这个长孙的，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样？
  “够了。”李父道，“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又能怎样？”
  “那亲家打算怎么处理？”顾希问。他辈分跟李父一样，完全不用怕什么。
  李父不怕二儿子就怕顾希闹：“亲家打算如何处理？难道真要让我这个大儿子赔命吗？”
  “那倒没有。”顾希道。
  李父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顾希又道：“杀人偿命是应该的，但赔命也不是我们老百姓说的，而是要交给警察定的。”
  “你……亲家，这是我们家务事。”李父警告。
  “所以你们家的子孙被她害得死绝了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报警告她害了我们家一凤，听说她有个儿子女儿，我想学校里也没有人愿意跟杀人犯的儿子女儿一起读书。”顾希道。
  “你……你想怎么样？”李父问。
  顾希道：“只三个条件。第一分家，分家后你家老大要赔偿一凤损失，损失包括流产的胎儿的命，和一凤看身体的医药费，不然就报警。第二让一凤和李挥离婚，离婚后你家的赔偿跟第一一样不能少，但离婚后我还是要报警的。第三，可以不分家不离婚，让你家老大和那女人离婚，但该给一凤的赔偿也不能少。”
  “你……”
  “我们也要赔偿。”李家二儿子道，“我媳妇的医药费，我儿子的医药费，一分都不能少。”
  “这件事我们商量一下。”李父道。
  “虽然说晚饭前就要给我结果，我怕你们毁尸灭迹，把箱子处理了，又怕这婆娘跑了。所以如果晚饭前没有给我结果，我就报警了。”顾希道。
  “亲家是不是逼人太甚了？”李父道。
  顾希笑了笑：“你们李家出了这等杀人害命的事情，还怪我逼人太甚？难道说你家大儿媳的所作所为你这个当公公的知道？”
  “你……”
  “我想你家二儿媳娘家也想来逼人太甚的，等到晚上，估计他们也来了。”顾希再道。
  “你……”
  “等到晚上等我男人也来了，你才知道什么叫逼人太甚。”顾希又道。
  贺伟军军人出身，长得高大，也是附近村子里都知道的人物，这年头村子里出个军人不容易，再说他每个月还有二十的补贴，又娶了原主这个十里八乡的美人，所以他们夫妻俩在附近的村子都有名的很。
  “你……”
  “我们贺家人如果不够，我汤家还有人。”顾希冷哼，“我跟你说道理你如果不听，就让我姆父来跟你说道理，他可是一口气能说上两个小时的。”这年头，谁家子孙多，谁家就有理。
  李家人开始讨论，李家二儿子也在其中。顾希坐在贺一凤的房间里，李家二儿媳也在。在李家二儿媳心中，她和贺一凤是一个队的人了。还有，看到顾希如此强势的为贺一凤撑腰，她是很羡慕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强势的娘家。以前因为自己总是流产，又因为生的儿子身体弱，她做事情说话总是矮大房贱人几分，但现在知道原因了，她就要闹了。
  这个天打雷劈的，竟然有这么丧心病狂的。
  “阿清、一凤。”门口传来了贺伟军的声音。
  “爹来了？”贺一凤道。
  顾希走出房间去看，果然，贺伟军来了。红旗村的牛车到了李家的门口，贺伟军、贺伟国、贺伟国女婿、贺一山、还有李挥，从牛车上下来。
  “怎么都来了？”顾希惊讶。
  “我们去了供销社一趟，爹说这事情要叫上妹夫。”贺一山道。
  李挥的面色很沉重，从贺一山那里听到事情的经过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多么希望这事情是假的，但是如果这事情是假的，他岳母闹不出这种事情。等他到了父母的房间，看着一家人很重的脸色，在看他大嫂虚心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分家。”李挥道，“我不会跟一凤离婚，大哥要不要离婚跟我没关系，但跟这种人住在一起我担心明天起来命都没了，分家。”
  “对，分家，我也不要跟这种人住。”贺家二儿子道。
  “你们想怎么分？”李父问。
  贺家二儿子道：“爸，这怎么分能是我们说了算？老三丈母娘不是给你说了意见吗？你不同意他们报官，影响的可是他们李家。”
  李挥一愣：“我丈母娘是怎么说的？”
  李家二儿子把顾希的话复述了一遍：“我觉得这话没问题，不过赔偿的可不只是老三你家一份，我们家也要。还有，别拿中公的钱赔，这是我们大家的钱，得分家之后用大哥家的赔。”
  “你这是什么话，你要逼死我一家吗？”李家大儿子问。
  李家二儿子冷哼：“你这不还没被逼死吗？我前两个儿子却已经死了，你要跟我说逼死？是谁害死了谁？”
  “你们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李父道，“我和你们妈年纪大了。”
  李家二儿子道：“您这话跟老三岳家去说吧。”
  第二十章 李家也分家
  李挥道：“我岳父岳母都来了，红旗村大队长也来了。”意思是，这件事你跟他们谈。
  李父是怕贺家的。李家当年和贺家结亲，完全是因为李挥个人出色，否则李家的情况是绝对比不上贺家的。
  贺家的家底在十里八乡也算好了。贺奶奶两个儿子，一个做生意一个当兵，那个年代赚的钱还没有七十年代多，但在那个年代是真的算富有了。
  后来贺伟军受伤回家，每个月还有20的补贴，他养腿伤养了两年，可付了不少药钱。再后来六十年代中的时候分家，两兄弟每人还分到了两百块，放眼其他村子哪有这些钱？刚分家的时候，贺爷爷和贺奶奶还年轻，并没有要他们的赡养费，到了六十岁，二老才拿他们每年三十块、一百斤粮食的养老费。
  “这是我们李家分家，跟他们贺家有什么关系？”李父生气道。
  李家二儿子被气笑了：“等警察来了，您跟警察说，这是李家的儿媳妇谋杀李家的孙子，跟你们警察有什么关系。”
  “你……”
  对于气李父这件事，李家二儿子没什么反应。他父母对三个儿子没怎么偏心，要说偏心的话，对大哥更加看重些，因为是长子，但家中条件肯定是老三家最好的，因为老三有供销社的工作。没办法，老三会念书，又运气好些。
  所以以前一家子生活的好，大家也挺开心的，哪里知道这种好是建立在牺牲了他和老三子女的基础上，这他不乐意了。不过老三家有个强势的岳家就是好。像这种身体赔偿的话，没有老三的岳母先开口，他也是不敢开口的。
  顾希见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对贺一山道：“去问问，好了没。”
  “哎。”贺一山去敲门，“亲家，你们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了？我们要回去吃饭了，这晚饭还饿着肚子呢，如果你们决定不了干脆报警让警察决定，该赔多少就是多少。”
  “好了好了。”李父道。一听要去报警了，他们哪里敢拖延。李父带着李家人出来，“我们商量了，这要离婚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大还有两个孩子，这离了婚以后孙子孙女怎么过？所以还是分家。”
  “儿子大了总该分家的。”贺伟军道，“我四个儿子没你家那不像样的儿媳妇也分了家。”他坐在院子的凳子上，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似的压的李父喘不过气来。因为当过兵，所以坐姿挺拔，不像有些人上了年纪就弯腰驼背。
  “是是是，亲家说的是。”李父道，“这分家嘛，也就房子和钱。房子我觉得就按照现在这样分，我们二老跟老大家的，以后我们过世，这房子也给了老大家。然后是养老，我跟老大之后，工分自然跟着老大了，所以老二老三每年给我们一百斤的粮食，十块钱的养老费。”
  “我没意见。”李家二儿子道。
  李挥道：“我没有粮食，我不给粮食了，每年给二十五块钱养老费。”
  一百斤粮食可不用二十五块钱。而这多出来的钱往后也是给李家大儿子的，所以李家大儿子是满意的。
  “我没问题。”李家大儿子道。
  “然后是关于以后生病费用，费用三个儿子平摊，至于过年过节礼，看你们心意。”李父道。
  这个李家三个儿子也都没有问题，那么下面是最重要的一关了。
  李母拿出钱一共528块，后面的几毛几分就不管了。其实这笔钱数目不小了，在这个年代算大了，也只有家里有工人的才能存下。就像原主存了2000一样，可都是贺伟军每个月的补贴。存了二十年，一年存100，花200。原主是个能花钱的，也舍得花钱的，每年上工的钱贺家能有100，贺伟军补贴的钱要花掉一百，花在吃的穿的上了。最明显的就是原主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的，四十岁的人了，像三十出头一样。奶粉、细粮、布，原主什么好的都享受过，明面上买不到，贺伟军会帮他去黑市买，真的是个好命的。
  “家里就这些钱，该怎么分？”李母问。
  顾希虽然不知道李母有没有藏钱，但跟他没有关系，顾希道：“一凤家要250。”
  李母脸色僵了：“亲家开口就要一半了。”
  顾希呵呵笑：“都是当家的，谁不知道其中门道。250不告你大儿媳，你孙子也不会有一个杀人犯妈，难道不划算？”
  “可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媳妇的建议就是我们贺家的建议。”贺伟军开口。
  “亲家这……”
  “250，我说的数目很明理了，否则我该用这件事威胁你们给300了。”顾希道。
  “行，250，给老三家250。”李父道。
  李母拿出250给李挥，李挥转身进了房间给贺一凤。
  顾希又道：“一山，把你妹妹抱到牛车上，我们回家。”
  “姆父这……”贺一山不解了。
  “流产的女人跟生产的女人一样，要坐月子，难道你指望李家人给他坐月子照顾她？”顾希问。
  贺一山二话不说的进房间，抱起贺一凤往外走。
  贺一凤道：“李挥，给我收拾衣服。”
  李挥马上收拾行李，把自己的也收拾上了。如果他不跟着走，以后别想要媳妇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爹娘，以后二老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要搭一把手的。
  回到红旗村，已经五点了。不过这也是家里大的好处，有空房间，不然就是人接回来也没地方住。
  只不过贺一凤原来的房间现在放着柴和粮食，虽然不影响他们住，但也不好看。所以顾希让贺一凤住贺一龙那间了，大不了贺一龙回来住有柴的那间，一个汉子哪里都能住。
  “姆父、大哥，谢谢你们。”贺一凤双眼通红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能这样分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家里的温暖。
  “快吃饭吧，我今儿煮的饭够多。”贺一江媳妇在院子里道。
  她煮的饭虽然不少，但也没有想到贺一凤夫妻会过来，所以还是不够的，而且也就两个菜。
  顾希道：“待会儿你们一起来吃吧，我再煮些菜，一山媳妇来烧火。”
  “哎，来了。”
  顾希做了两盘红烧排骨，又烧了两盘腊肉炒萝卜，还炖了一大碗肉饼子炖蛋，加上贺一江媳妇做的炒青菜、炒萝卜丝，现在菜才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