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的庄园 第300节
作者:
蜀七 更新:2024-05-17 17:00 字数:4142
池晏:“不少,囤的金子最多。”
金这种贵金属很难贬值,因为量少,不像银,银贬值和升值的速度很快,反复横跳,不够稳定。
克莱斯特:“可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王后?”
池晏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了解她,但是从贾斯特的形容来看,她是个权欲很强盛的人,除非她身后就是悬崖,否则她是不会认输的。”
“不一定。”克莱斯特反驳了池晏的观点,“她不仅权欲旺盛,还很自傲。”
“任何反对她的人,都会是她的敌人。”克莱斯特,“我让人去打听过她成为王后之前的事。”
克莱斯特跟池晏讲起了关于王后的故事。
王后在各个版本的故事里,都是一个性格特别鲜明的人,她不怎么爱享受,但不代表她不奢靡,她所住的地方可以算简朴,身边的女仆也只有不到二十个,剩下的都是低等的仆人和奴隶,但商人和贵族送礼的时候,她只要最好的,即便这些东西她从来不摆出来,但必须得有。
曾经就有一个小贵族,因为送了她一把贴了钻石的羽毛扇,结果钻石在路上掉落,送到她手里的只剩下一把什么都没有的羽毛扇时,她直接杀了那个贵族。
当然这是民间故事,官方版本是那名小贵族在回去的路上掉下悬崖死了,是意外。
她是个非常需要别人尊重的人,而且她要求的不仅仅是尊重,是敬畏,甚至畏大于敬。
用畏惧来操控人心。
还有她小时候的故事,这就更夸张了,民间故事里,她是个神童,聪明又可爱,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魔鬼。
她讨厌父王的情人,就让人把对方偷出王宫,扔到了最低等的妓院,这种妓院很便宜,只接待下等人,酒鬼或是码头的搬运工,两枚铜币就能玩好一会儿。
她父王的情人疯了。
而她的父王竟然没有责怪她——她小小年纪,就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做的,可就是找不到证据。
她的父王并没有因此疏远她,反而夸她是最像自己的人。
“这个我懂。”池晏听完王后小时候的故事,插嘴道:“人们都是这样,当他们听到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的故事时,他们会讨厌这个人。”
“但如果这个坏人很聪明,不会被人找到证据,他们就会觉得这个人虽然坏,但是聪明,聪明是值得称赞的。”
“如果这个坏人有一张好脸,再有一个悲惨的过去,他们甚至会喜欢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的坏可以理解,而这个人的聪明又值得钦佩,还有一张漂亮的脸。”
毕竟这个世界,聪明人永远是少数,长得好看又聪明,地位还高的人,恶劣一些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原谅。
王后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人”。
但她的教育环境跟池晏不一样,她的老师是她的父亲,她认为自己的能力高于自己的父亲,但她是脱胎于她父王的言传身教中,她的聪明被限制在王室的争权夺利里。
所以她的思考方向和池晏是截然不同的。
池晏有些惋惜:“她生错了时代。”
如果她生在现代,接受现代教育,肯定能成为一个女强人,可惜在这个时代,她挽救不了已显颓势的王室。
克莱斯特:“?”
池晏挠挠头:“跑题了,继续。”
克莱斯特说:“按照她的性格,她无法接受有人反抗和背叛自己,她应该会找你合作。”
池晏挑眉:“跟我合作干什么?”
池晏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她不会想跟我合作去对付安德森吧?”
池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克莱斯特——因为他发现,这确实是可能的,甚至对于王后来说还是个好方法。
毕竟安德森打的是斯德丁,那是他的领地。
而安德森又背叛了王后。
王后很可能找他合作,到时候他跟斯德丁打,她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池晏带着这么多兵来到圣城,留在斯德丁的士兵绝不会太多,无法抵抗五万人的军队。
那他就必须得带兵回去,这样一来圣城的困境就解了。
而她也可以借着给池晏提供帮助的理由让人带兵过去。
池晏:“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克莱斯特拍了拍池晏的脑袋:“如果她有这样的打算,你准备怎么做?”
池晏转了个身,扑在克莱斯特的身上,下巴搁在克莱斯特的肩膀上:“我不会去的。”
他们走的时候斯德丁和萨克德阿利耶三地还留了几千魔族和三万士兵,他们有更精良的武器,而安德森即便带了五万人过去,那五万人的人数有水分不说,武器也破破烂烂,不说精良了,能用都算厉害,拿着容易折断或弯曲的剑跟斯德丁那边的钢刀拼,哪怕斯德丁的人再草包也不至于输,更何况斯德丁的士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
王后那边的事一直有贾斯特传信,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弗兰度人的藏身之处。
“艾文”的商队在前三天一直碰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商人倒是接受良好,没有因为不能运粮出城而怨恨池晏——毕竟不带粮食,带其它货物,士兵是不会阻拦的。
更何况他们的粮食,池晏会直接买下来,并且还高于市场价,商人们的粮食不出圣城就能卖光,斯德丁来的商人还会把货物低价卖给他们。
无论是麻糖和黄酒,甚至是葡萄酒,卖给他们的价格都很低。
商人们瞬间觉得池晏是个好人。
商人们是不谈交情的,谁让他们有利可图,谁就是好人。
谁的便宜好占,他们就跟谁关系好。
于是池晏每天都要花不少时间见商人,商人们给他送了不少礼物,也透露了不少消息。
甚至连池晏一直没能找到的“艾文”,也终于从商人们的嘴里找到了。
透露“艾文”消息的,是一个名叫伯尼的中年商人,他是个看起来并不精明的商人,但财产可不少,憨厚就是他的保护色,他在从池晏这里低价买到了几车盐和糖之后,投桃报李的告诉了池晏有关艾文的事。
“大人,艾文不是一个人。”伯尼微笑着坐在池晏旁边,他眼睛大,鼻子塌,一张大圆脸,笑呵呵的时候怎么看都是好人,“我很多年前就和他们打交道了,不过有时候他们叫艾文,有时候叫比尔,还有时候叫布雷尔。”
池晏对莱恩说:“给亲爱的伯尼再准备三车葡萄酒。”
伯尼还在笑,眼睛却比之前亮了许多,他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大手笔的笼络过。
“艾文他们很少出现在人前,但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伯尼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们跟我打交道的时间可不短,想瞒别人容易,瞒我可就不容易了。”
池晏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有一批棉被还没有卖出去。”
伯尼眼里冒出精光:“大人,我可不能保证您一定能找到他们,他们那样的人,最擅长躲藏。”
池晏摆摆手:“这不重要,只要你给我的消息是真的,那我给你的货也会是真的。”
伯尼轻咳了一声:“他们都是圣民,但不是普通的圣民。”
池晏看着他。
伯尼笑道:“现在还留在圣城的贵族,甚至包括离开的安德森大公,都是艾文。”
第221章
“艾文”是一个组织, 但又不能真的算是一个组织。
他们是被信仰集结在一起的,除了身份特殊以外,跟普通的圣民也没什么区别。
圣院在圣城经营了这么多年, 不笼络几个贵族才是怪事。
之前因为祈灵节而被招到圣城的贵族都已经回去了,留下的贵族都是空有爵位,没有领地的贵族——这些贵族说是贵族,其实是早就落魄的贵族后裔, 虽然继承了爵位,但因为种种原因, 既没有多少钱, 也没有领土,他们只能待在圣城, 抱团取暖。
他们在王室讨不到好, 自然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圣院身上, 时间久了, 哪怕不虔诚, 也被圣城或自己洗脑洗的虔诚了。
至于安德森大公, 池晏觉得他是不同的, 他能毫不留恋的离开圣城, 还带走了五万士兵,跟王室在明面上撕破脸。
这就证明他的野心, 不仅仅是当个大公而已, 大公这个位子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说不定他想取王室而代之。
池晏翻看了伯尼给他的名单, 这些人都是“艾文”。
其中爵位最高的是一名子爵,安托万。
他还找人调查了安托万的生平,这是个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物。
安托万是他父亲的独子,但他就跟灰姑娘一样,遇到了一个恶毒的后妈,而他的后妈还是伯爵的女儿,加上他的父亲领地很穷,要仰仗岳父才能维持比较富足的生活,于是在儿子和享乐之间,他父亲选择了后者。
后妈在他小的时候虐待他,在他大了以后还想害死他——那时候他后妈怀孕了。
为了不让安托万影响她未来的孩子,她安排了几次谋杀,都被安托万躲了过去。
安托万知道后妈不杀他是不会安心的,他就自己逃到了圣城,投奔了自己母亲的家族,但他在母族也过得不好。
总得来说就是在那儿都受虐,然后他就变态了。
他跟自己的表妹结婚了,一直向母族表忠心,而他的父亲也终于被后妈虐死了,后妈虐死他不要紧,但连自觉都虐死,这就不太行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继承了爵位,同时又看着圣院处决了后妈,变态了的安托万把自己的领地献给了圣院,就这么留在了圣城里。
安托万在圣城的名声并不好,他是个看似懦弱,但实际很残忍的人,幼年的遭遇让他变得极端,偏激。
任何得罪他的人,当面他都是唯唯诺诺,但是背过身去,他就会用惨绝人寰的方式暗害对方。
可能对方只是说错了一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就可以派人把对方抓回去,划开对方的肚子,扯出对方的肠子。
他不仅要折磨对方,还要对方看着自己被折磨。
但他又是圣院虔诚的拥护者,他觉得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圣院,他对圣院的感情就像儿子对父亲一样,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对方,他的地位和尊严,都因为圣院而有保障,圣院不仅是他的信仰,还是他的守护神,所以圣院出了事,他会比任何人都气愤,痛苦,将所有整垮圣院的人当做自己的仇敌。
在这样的仇恨下,他宁愿跟弗兰度人成为朋友,甚至会恨不得毁了肯蒂斯。
池晏看完之后,觉得这个人可能心理有问题。
这很正常,圣院给了他尊严和地位,也给了他生存的意义,生存的意义有时候能大于一切。
就像天龙八部里,阿紫那么虐待游坦之,游坦之都“爱”她“爱”得要命,哪怕阿紫以为他被虐待死了,让人把他尸体扔了,他“复活”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到阿紫身边,甚至说“我是你最忠诚的奴才”,因为他认为自己的生存意义就是让阿紫开心,这不是爱,只是他需要阿紫让他觉得他还活着,让阿紫给他生存下去的意义。
所以阿紫死了,他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就自杀了。
安托万也是一样,圣院给了他生存的意义,让他能够活下去,所以他就把自己捆在了圣院身上,他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圣院最后的火种。
哪怕勾结弗兰度人,毁了自己的国家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人是没法拉拢的,他是献祭者,他有明确的生存目标,除非杀了他,否则他必定要为圣院流干最后一滴血。
但池晏有一个最大的金手指。
他对克莱斯特:“我得去见他。”
克莱斯特问他:“要我陪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