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健推门走入咖啡厅，开始环顾四周。
  第一感觉这间咖啡厅的环境还不错，干净整洁。阳光从清晰透明的落地窗洒下，明亮而温馨。同时还隔绝街上的嘈杂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缓慢的轻音乐。
  最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位女生。
  她坐在两人桌的一边，穿着工作时的职业装。因为坐姿的缘故，看不出具体身材，但胸前的白衬衫被紧绷绷撑起，让人下意识地惊喜了一下。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真是抱歉。”走到女生的对面，马子健露出歉意的笑容道：“你是王阿姨介绍来的吧？”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女生点了点头，同样笑了一下。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没办法，相亲谁能逃过这个环节。尤其男方看起来还不是很外向，不擅长主动找话题的时候。
  露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半天后，他才终于憋出一句话：“你长得真好看，比照片还漂亮。现在的照骗可太多了，你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谢谢。”女生又礼貌地笑了下，接下来明显放松多了。
  凭借敏锐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已成为这场相亲狩猎场上的猎手：“我还上着班呢，待会儿就要回去。既然是相亲，就直话直说了，可以吗？”
  “啊，好的，你问吧。”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女生单刀直入，很是犀利。
  “哦，最近刚考上了事业编。”马子健端直了身板，从容应对。
  闻听这个答案，女生的目光微微亮了一下，语气也轻柔了些：“待遇怎么样呢？”
  “待遇挺好的，一个月六千的底薪，社保公积金都交满，还管吃管住。就有一点不好，经常要值夜班......”
  “不过我寻思着，我还年轻，现在还扛得住。等熬上几年资历后，估计也就不用值夜班了。”
  女生的神情明显更满意了：“说得不错，年轻就是要上进些......嗯，具体是什么单位，负责些什么呢？”
  “呃......”马子健的脸色却有些奇怪起来，支支吾吾地道：“新，新设立的编制，全名是城市地下人口管理局......”
  “嗯？......”女生一脸疑惑，整张脸就是‘你在逗我’的表情包：“到底是什么工作呀？”
  “其实......就是公墓管理员。”
  一听这个，女生满意的脸色当即变了。
  不等马子健接着说下去，装作看了下精致的手表，慌张起身道：“那个，咖啡钱我已经付过了。单位还有事需要去做，咱们下次有空再聊吧。”
  说完，急匆匆地就走了。
  马子健屁股都没挪开椅子，只是转身道：“留个联系方式啊，做不成恋人，起码可以当个朋友，互相帮助嘛。”
  跑到半路的女生都被气笑了：“你能帮我什么，提前准备好墓地吗？”
  “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墓地价格的行情......”
  “我知道个鬼啊！”话刚说完，女生的身影已到了街上。
  透过落地窗看着她落荒而逃，胸还颤巍巍地跳动，以及那优美扭动的浑圆臀和大长腿，马子健留恋地摇了摇头，郁闷道：“唉......草率了，没想到身材也这么顶。”
  随后，淡定地喝了口咖啡：“不过终究只是胸大，心胸却不宽广。公墓管理员怎么了，不比打工人996要好？”
  现在这社会多内卷啊，很些人都恰不上饭的好不？
  公墓管理员工作稳定，福利待遇自己也没说谎。就算吃住是在公墓，除了不吉利些，也没啥毛病的好不？
  而且生前房子买不起，死后的房子却可以预定，真心很不错了的好伐？
  熟练地吐槽完毕，排解这第69次相亲失败的郁闷后，他脸上又露出‘不向丑陋现实屈服’的笑容，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坐上直奔西郊公墓的公交车，也回去准备工作了。
  他是名孤儿，凭借一股子要强的劲儿，靠着奖学金和半工半读才大学毕业。
  原以为出了校门后日子会好过点儿，没想到社会内卷得都快成麻花了。三年时间基本没攒下钱，倒是养活了房东和快餐店。
  别问为什么不顺便养活下外卖平台，因为他......没资格的好伐。就连在快餐店，吃的大多也是素菜。
  至于说找女孩子结婚成家啥的，内心渴望吗？
  废话，当然渴望！
  只不过......房子是他能买得起的？
  刚才在女孩面前笨拙、甚至有些舔狗的表现，基本上都是演的。从小就体会人情冷暖的他，怎么可能会是那副呆头鹅的模样。
  究其根本，不过因从小缺爱而有些自卑，偏偏又思想端正。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的同时，也不好拂了介绍人王阿姨的好意......
  想到这里，他不由惆怅地看了下窗外的天。
  诡异的是，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现在却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远方的云竟然还逐渐变得漆黑，以逆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着，似乎云团中的空洞要吸走什么东西，又或者要喷吐出什么。
  然而，车上的人并没多少惊讶的神色。
  这种天空异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电视网络上的一些砖家，说什么是稀有元素导致的大气污染什么，但没多少人信。
  后来网上陆续有人发布了一些奇怪的视频，什么有人忽然浑身着火，小孩儿气怒之下掀翻一辆汽车啥的。
  但很快，那些视频就销声匿迹了。
  那阵儿说什么的人都有，世界末日、灵气复苏啥的都属于没新意的。可经历一开始的恐慌或兴奋后，人们发现屁事儿也没发生，渐渐也就淡定了。
  毕竟天气突然阴沉算个啥，打开车灯照样正常行驶。
  对于普通人来说，钱还是得赚，债还是要还，日子还得照样过。大气污染要不了命，穷却可以。
  非但可以，还能让人断子绝孙，断女绝外孙女......
  然而马子健不知道，就在公交车行驶过这团诡异的漩涡云时，一道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气息灵线，忽然从云团的空洞中射出，缓缓地汇入他的身体......
  而他......除了觉得有些燥热外，并没其他异状。
  接着又怀念起刚才相亲女生的胸，还不禁咽了下口水：“真的有些草率了......就算不想耽误人家，也该岔开话题多聊会儿，提升下自己审美的标准嘛。”
  嗯......男人嘛，谁还不是个好色之徒。
  很快，终点站西郊公墓就到了。
  这里是市里最大的墓园，据说清朝那会儿就是个乱葬坟，后来才规划为了公办墓园。上属单位是民政部，隶属是西郊墓园管理有限公司。
  到了地方已是傍晚，天气也恢复了正常。
  马子健没学过风水学，不过也看得出来，这里的环境......也很不错。
  两座青山，中间夹出一道山谷。一条长河，绕着两山的边缘流过，可以说是藏风聚水的宝地。
  “子健，老吴头儿有事请假了，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值夜班。”刚到单位，领班就向他说道。
  “唉，相亲失败，还得一个人值夜班......这一天天的，真让人受不了。”他当即一脸的苦相。
  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没啥意见。但也得象征性的抱怨下，免得领班拿自己当好拿捏的软柿子。
  至于值夜班这事，他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不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对鬼怪什么的，也并不怎么忌讳害怕。
  理由也很简单。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嘛。
  【作者有话说】
  很高兴跑来七猫了，希望能认识很多热心的好读者，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