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挥出，马子健又感到灵气迅猛流出的畅快，肿痛的身体也随之轻松了些。欣喜之下，爬下办公桌又一次饿狗扑食般冲上去，狠狠地给了赵然一顿老拳。
  不趁这会儿虚弱的时候狠揍，一来报不了刚才它不讲武德偷袭的仇，二来它要是再飘到半空，马子健可没力气再来回垒办公桌椅了。
  足有十来拳下去后，看着地上赵然的身形已越来越黯淡，明显连爬都爬不起来，马子健这才停了手：“快点让她们两人停下来，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没想到，赵然这会儿似乎被揍傻了，一脸的颓丧和不解。
  直至眼神的焦点落在自己身上后，才有了一丝神采，却突然又暴怒起来：“bug？......我写的程序代码就不会有bug，你可以怀疑我作鬼的实力，却不能质疑我写代码的水平！”
  “我！......”马子健打死没想到，人家居然如此敬业，不由感叹道：“汪明成没了你这位技术骨干，心里恐怕也是会很痛的吧？”
  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让她们两个停下来，咱们再讨论bug的事儿行不行？”
  “不行！......你怎么可能就会不受影响，我的‘怨念丛生’分明很完美！”
  “我让你完美！”一鬼一妖那里正打得天昏地暗，他可没时间和心情废话，直接又一拳揍在赵然脸上。
  “你不告诉我，我死也不会解除这诅咒！”
  “那就看是你的身体硬，还是我拳头硬！”
  “我死也不会屈服！”
  “搞清楚，你已经死了！”
  “再死一次也不屈服！”
  “.......”
  一番僵持，他都有些佩服这赵然了。
  虽说这家伙心理承受能力差，思想也扭曲偏执，但不得不承认，这性格的另一面就是百折不挠，坚韧不拔。
  这种人......不，这种鬼就算真打死了，恐怕也不会屈服。
  没办法，最终他还是停了手，主动打破这份诡异的对峙：“那个......要不我们就略微讨论下bug的事儿？”
  谁知，他这里退了一步，赵然那里反而还得寸进尺起来。
  一张鬼脸色阴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仍喋喋不休地道：“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对我的术法没反应？”
  “或，或许是我心灵纯净无瑕，压根儿没什么不忿，所以就不会受影响？”马子健想了想，答案应该就是这个吧？
  记得小时候看《七龙珠》，孙悟空便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因为心无恶念、纯净如水晶，所以才没受一点影响。
  “放屁！”谁知人家赵然根本不买账，讥讽道：“瞧你一身的地摊货，穷得连我都不如。房买了吗，车买了吗，媳妇你娶了吗，三胎生了吗？.......”
  “就你这样的家伙，早就被社会毒打到心灵千疮百孔了，还有脸说什么纯净无瑕？”
  “你！......”马子健气得当时又举起拳头，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你好像说得真没错，婷婷那样人纯净无瑕还差不多，我这种根本不沾边的。”
  不过，论斗嘴他从来没怕过，也绝不会吃亏：“不过，从你这一番话中我就知道.....别管我以后能不能买房买车、娶媳妇生三胎，你反正哪怕重活一回，就算买了房和车，也只能跟自己的左手共度余生。”
  “你！......”赵然的心理素质明显比不过马子健，闻言当即恼羞成怒，比刚才挨了十几拳还怒不可遏：“我不信！.....世上有人能免疫我的‘怨念丛生’，你也只是挨了一下没反应，那我就再来一次！”
  下一瞬，咬牙切齿地调动鬼气，又给马子健来了一下子：“想想房价吧！”
  “你又不讲武德！......”
  马子健恼怒之余，一拳还没下去，就发现自己又中了招。明显这家伙早就憋着坏，说话前就准备动手了。
  并且，不得不说这一击十分阴毒。
  就算马子健没去过房产中介，没浏览过买房网站，也知道房价经历十几年的暴涨，已经到了如何恐怖的地步。甚至这话题在酒局上，直接能让男默女泪......
  但赵然从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到任何愤怒仇恨之色。不过心中也没慌乱，毕竟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是对买房已经死心了吗？没关系，那再来试试这个。”
  说着身体再度虚幻，又憋出一团黑雾道：“想想现在的女人吧！”
  很明显，此时它的两次怨念冲袭，都已是特定的。比之前对付叶轻舞和马聘婷，要精准许多，也更凶险。
  然后马子健就蹙了蹙眉，也知道现在网络上男女对立严重，尤其某博田园女权一经杀出，瞬间给毫无防备的男人一记重击，差点将男人踩到舆论最底端。
  男人们一忍再忍后也开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同样学会了打拳，非但防守得力还主动出击。结果......男女对立就起来了，甚至都成某些商家自媒体的财富密码。
  可是，他仍没啥感觉。
  时间是验证一切的最好良药，世上也正常人居多。就算网上乌烟瘴气、战火纷飞，现实中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打拳的。
  最主要又经历这两次‘怨念丛生’后，他大概知道自己为啥会免疫了：那团黑雾没入身体后，明显要冲入眉心的位置。
  可那点微薄的鬼气在充沛的灵气下根本不值一提，就仿佛一个地痞流氓想去搞点事，结果拎着刀闯入了一间坐满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作战室，连奋力一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迅速绞杀了。
  “连，连女人都戒了吗？”
  这时候，赵然反而有些害怕了：毕竟谁遇到了这样的佛系青年，都会有些心惊胆颤，尤其以那些要靠忽悠当代青年的资本家为最。
  “就算你房子不买，女人不想娶，996加班能逃得过吗？”
  马子健都懒得沉默了，主动回答道：“不好意思啊，我考上了事业编。大富大贵不可能，却也算逃过了996......”
  “孩子呢，不在世上留下血脉，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祖宗吗？”
  “呃......我是个孤儿。”马子健就苦笑，道：“而且像你说的，我连女人都戒了，孩子又算个啥？”
  ......
  随着一道道犀利的问题出口，一团团黑雾进入马子健体内却毫无反应，赵然整张鬼脸都傻了：尼玛，你还是不是人，都无欲无求成圣了吧？
  五分钟后，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体基本已经虚幻得看不见了，双眼却一片赤红，鬼面狰狞，望向马子健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这让马子健看得都有些心疼了，“要不......你歇会儿再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没反应？！”它痛苦癫狂不已，似乎已完成失去理智：“难道，我的术法真的出bug了？”
  “别这样，其实......”
  话音还未落，却见赵然直接放声尖叫了起来。同时眼中的偏执和愤恨无比刻骨，仿佛将一生的所有怨念，全都投向了马子健。
  “去死吧！......就算‘怨念丛生’没用，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这一声尖啸，可谓撕心裂肺、杜鹃啼血，再想到赵然两番强悍的精神术法，让一鬼一妖都着了道......
  不知究竟要如何拉着自己陪葬的马子健，内心当时升起一丝恐惧。
  然后，他......面色就古怪起来。
  只见赵然奋力挣脱束缚，猛然冲到自己眉心前，狠狠地吸起了灵气！
  “这下，我是想留你性命都不行了......”
  马子健任由它施为，嘴角却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道：“毕竟天作孽、犹可恕，而你这完全属于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与马聘婷吸取灵气不同，这次他忽然还感觉眼前一花。等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座破旧的平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