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廷：“一种说法，说佛祖释迦牟尼的手指、脚趾间，有缦网交络像雁掌一样，释迦牟尼又被称作“雁王”，故雁塔就是佛塔的别称。”
  神州系统：不要和我卖弄博学。
  白廷：“不过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是当时蹭夕阳红旅行团导游讲解时听闻的。说早年，印度有座小乘教寺院，寺院的和尚是不避荤腥的。一日，那寺院的和尚见到天上飞来一群大雁，便开玩笑地说：“如今僧众不能经常吃到肉了，要是落下一只该多好啊！”话音刚落，便见头雁飞转回来，并“投身自殒”落在那和尚的面前。和尚们吓坏了，将事情告诉师父。师父认为那头雁定是佛祖的化身，是对其不避荤腥的降罪。从此后，寺内僧众便不食荤腥，为纪念落雁，取命雁塔。”
  神州系统：休眠中，勿扰。
  白廷自顾自说着，夜风醉人，不多时，他的声音渐渐微弱，匀长的呼气声慢慢响起。
  ==
  白廷是被一阵背书声吵醒的。
  “哈欠！”白廷坐起，发现自己竟然在露天石板上睡了一夜。感冒是不会违约的老主顾，如约而至。
  白廷整理了下衣衫，看向不远处。大雁塔的阶梯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看起来很清爽，带着几分阳光的味道。
  “这里还不能进入。”白廷对少年喊道。
  少年这才从埋头苦读中的状态中撤离，发现了白廷的存在。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少年慌不迭道。
  见少年这般礼貌，白廷也不生气，夸赞道：“读书很用功嘛。”
  两人闲聊片刻，白廷才知少年名叫楼有章，当然，和楼开墨并无丝毫关系，只是恰好姓楼罢了。
  楼有章是名学霸，今年打算考联邦名校，星耀军校的机甲制造专业。下个月就是星耀军校的自主招生，楼有章正在挑灯奋战。
  白廷好奇：“那你怎么来华夏星。”
  毕竟目前，华夏星在联邦人民心中，应该是个度假星球。
  楼有章幽幽叹口气。“我想读书，但我父母软磨硬泡把我拉到这里，硬说考前要放松，不要读书。有这种奇葩父母真的好苦恼。”
  白廷：……
  白廷想起了他初中时的同桌，一名学神。这位同桌常和他抱怨，每次一回家，刚准备复习功课，都会被父亲抓去陪喝酒，或者被母亲抓去陪打麻将。对比自己父母终日苦口婆心劝他多读书，白廷不得不感叹，世界真奇妙。
  白廷：“你优秀又努力，考试肯定不成问题。”
  楼有章幽幽叹气，诉说了他烦恼的来龙去脉。
  原来，星耀大学的入学考试，除了基础学科，每个专业都有两门特殊的专业学科。
  楼有章因为身体原因住院过小半年，错过了其中一门学科“工程材料学”的全网统一授课。现如今他只能自力更生，多背多记，却始终对整门学科的系统脉络、框架结构缺乏理解，无法融会贯通。
  白廷安慰道：“你天赋出众，又好学不倦，肯定没问题。”
  楼有章：“我刚看了解说石牌上玄奘法师取经的故事，备受鼓舞。即便今年无法录取，大不了明年从头再来。”
  出于对少年的喜爱，白廷和少年一起登上塔顶。
  凭栏远眺，西安美景尽收眼底。
  楼有章：“不知为何，进到这塔内，总觉心安神凝，似乎颇有缘分。待我考进星耀军校，我就找个假期过来礼佛。”
  楼有章话音刚落，一只大雁从天空落下。
  白廷和楼有章被这高空抛物惊到，齐刷刷向后一退。
  大雁在地上安详的躺着，翅膀都不扑腾一下，死得特别安详。
  楼有章见大雁的羽毛上似乎绣着字，展开大雁的双翅，“工程材料学”五字赫然于上。
  楼有章一头雾水。
  白廷则在此刻听到系统提示。
  神州系统：“触发【佛缘】任务。与大雁塔有缘者，潜心礼佛，即可获得落雁一只。食用落雁，可助学识增长。【佛缘】者达到一定数量，即可升级大雁塔。”
  很显然，地上的大雁是属于楼有章的。
  白廷：“你喜欢吃大雁吗？”
  楼有章：“这鸟忽从天空落下，可能携带疾病或瘟疫，还是高温火化为好。”
  白廷只能将大雁塔的传说改头换面。“你知道吗小楼，这大雁塔有一传说，若与塔有缘者，天上会落下一只大雁，助其学业进步。”
  楼有章倒也信了白廷胡说八道，一来这华夏星球有不少奇遇传闻，二来这大雁身上绣着他头疼的学科。
  楼有章适应得很快：“那这大雁是要水煮还是烧烤效果好？”
  白廷未料对方接受度如此之高，话题转换这般迅速，怔了一下，道：“一半水煮，一半烧烤？”
  ==
  一个月后，联邦六大高校联合招生放榜。
  楼有章以基础考试第二和专业考试第一，总分第一的成绩，拔得此次联考头筹。
  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将楼有章家堵得水泄不通。
  记者a：“恭喜小楼！小楼父母知道你拿了第一后有什么反应吗？”
  楼有章：“他们说读书不是人生的全部，考试不过是暂时的衡量尺。”
  众记者：……
  这不是落榜生父母安慰孩子的话吗？
  记者b：“小楼，据说在专业课统一授课期间你正在住院，也就是说，你完全依靠自学取得专业考试第一的成绩。是否说明教师的授课无用？”
  楼有章：“我觉得非常重要，教师能够起到传道受业解惑的作用，当你陷入知识的死胡同时，很需要有人为你指导迷津。”
  记者b：“可是你并没有参与统一授课，却胜过了所有参与课程的同学？”
  楼有章：“我自读的时候一直很迷惘，好在后来遇到了老师为我答疑解惑。”
  记者b：“老师是何方神圣？”
  众记者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爆点来了！
  头条来了！
  于是顷刻间，身经百战的记者拟好了网站头条。
  《少年学海迷途，高人为其撑桨划船》
  《师徒联手，联考上奏出最强音！》
  《错失授课的状元郎啊，师父为你撑起一片晴天！》
  记者们摩拳擦掌，只等楼有章公布姓名，立马就把新闻稿发出。
  如果此人是名师，那内容就是名师出高徒。
  如果此人名不经传，那可以拓展的内容就更丰富了，世外高人之类的设定向来为联邦人津津乐道。
  楼有章：“老师是大雁。”
  众记者：没听说，看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
  为了抢新闻稿的时效性，众网站几秒更新标题。
  正儿八经的比如《宝剑十年磨一剑，神师一年教状元》
  喜欢煽情的比如《状元郎谈及恩师泪如雨下，是您不放弃不抛弃，才有我今日的光耀》
  热爱批判的比如《无名教师教出状元郎，所谓名师是否徒有虚名》
  众记者抢头条新闻稿发完，继续发问。
  记者b：“这大雁老师是何人？是学校的老师吗？”
  楼有章：“哦不，就是大雁。”
  众记者对楼有章惜字如金感到郁闷，不过并不妨碍他们自我联想拓展写稿。
  很快，各网站迅速跟进标题。
  《大雁鹏程万里，有章一朝夺魁》
  《杏鸣网独家追踪状元郎老师——大雁》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大雁活水来。》
  记者b不死心，想要挖出更多素材：“那小楼，大雁老师是如何传道受业的呢？”
  众记者竖起耳朵，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教学方式？纯粹的讲授演示？亦或着寓教于乐？
  尤其已经生育的记者，更是打算取个育儿经。
  楼有章酝酿片刻，道：“一半清蒸，一半烧烤。”
  众记者：？？？
  见众记者摸不着头脑，楼有章再次强调：“把大雁一半清蒸、一半烧烤，然后都吃了。味道还不错。”
  众记者瞬间一脸惊悚！
  状元郎读书心得分享会忽然画风一转，往恐怖片方向一去不复返。
  几百年前，联邦有位著名的连环杀人狂，专门残害学者、教授，并挖走其大脑食用。被逮捕后问及缘由，杀人魔儿时因成绩糟糕备受鄙夷，羡慕又痛恨高智商高学历人群，认为食用大脑能够补充智商。
  几百年后，情景再现！凶手还丧心病狂考了状元！
  终于，有聪明的记者c抓出问题关键：“这大雁，是个人？”
  这回轮到楼有章一脸惊悚，以看变态的神情看向记者c。“你想什么呢？当然是只鸟。”
  众记者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心有余悸的记者马上又发现症结。食用一只大雁？就能考状元了？
  楼有章这才道来原委。
  他自小擅长博闻强记，虽无过目不忘的水准，但记忆能力远超凡人。未能与其记忆能力相匹配的，是其理解能力，好在其上课用功，学校老师也耐心讲解，成绩始终出众。
  然而大考前缺失“工程材料学”的统一授课，对其影响极大。他自学后能将整本书颠来倒去背三遍，却还是无法领会这门学科的要领。
  幸运的是，他考前被父母所逼，去了一趟华夏星度假。喜得一只大雁，食用后忽然灵光开窍，脑中该门学科的知识瞬间条理清晰，脉络清楚。他再读该书，顿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