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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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逐月 更新:2024-05-17 17:55 字数:4164
“若不是我得了匹好马,这次也胜不了你!”
九皇子哈哈一笑,虽然满身疲惫,可精神却是顶好。
宁湛笑了笑并不作答。
赵坤却是痞着脸上前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将那匹好马给我试试,指不定我就能追上羯罗王,砍掉他的脑袋。”说着右手还好似不经意地抚上了腰间的长剑,那么随意庸懒的姿态,却没有人敢忽视他杀敌时的狠辣与果决。
“行啊!”
九皇子半眯着眼看向赵坤,随即笑着点头,“等着我这次回京之后,这匹马就赏给你了。”说着话语一顿,目光射出几分犀利来,似笑非笑道:“若是你砍不下羯罗王的脑袋,你这颗脑袋就借我玩玩如何?”
赵坤本就是江湖中人,对皇权没有仕宦官员们的敬畏,九皇子也不说看他不顺眼,就是赵坤这样痞痞的态度让人一见就觉得牙咬咬的,偏生想要收服又没有办法,俩人便经常在言语上杠上了。
宁湛觉得很是头痛,赶忙打马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对九皇子抱拳道:“殿下,是赵坤无状,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六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殿下怎么会那么小心,他说愿意给便是真心要给的,”赵坤依然是一脸坏笑,丝毫不为气氛所染,向着九皇子看了过去,“不过殿下说的这事也真难……”说着拇指与食指刮着下颌,好似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样吧,若是哪一日我真砍下了羯罗王的脑袋,再来找殿下要这马儿如何?”
九皇子这才眼波一转,笑道:“好!”
其实对于赵坤这样的能人异士,九皇子也是想要收入麾下的,可无奈这人谁的话都不听,还只是被人暂借在宁湛身边,想想就觉得有几分可惜。
除却这个人性子有些痞痞的外,还真对他的胃口,毕竟不是谁都敢如此挑战皇权的,比起那些在他跟前阿谀奉迎的人来说,赵坤才是毫不掩饰的真性情。
一场风波又在俩人的对话中化解开去,宁湛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警告地瞥了一眼赵坤,这才转向九皇子,郑重道:“殿下还是先行回府城里歇息安顿一番,待点齐了护卫兵马再行回京不迟!”
九皇子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行,就歇息一晚,明日出发。”
京里的变故他早已经知晓,之所以迟迟未动便是在等,这不眼下圣旨都传到了军营里,他这才不得不回京。
太子虽然被勒令去看守皇陵,七皇子也被遣往了辽东让郑家人给盯着,但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完。
再说京里还有三皇子,最优秀最看重的两个儿子不在身边了,却把他召了回去,他也越来越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当然,同时九皇子的心里还有一丝激动,因为这或许是他的机会到了。
“致远,”九皇子又看向了宁湛身后的秦致远,“你也回家安顿一番,明日便随我一同上京。”
秦致远已经是九皇子的人,这次他向宁远将人给讨了来在京中自有安排。
“是。”
秦致远恭敬地点了点头,面色看似沉稳,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京里的风云变幻他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这一次是九皇子的机会,同时也是他的一次机缘。
九皇子虽然看重他这个人,当然也是想要借杜家的势,而他在这一环中是必不可少的。
或许这就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而不会永远只是个借助妻子娘家荫萌之人。
这次他会随着九皇子先行进京,在那边打点妥当之后再接了杜延云来,总之她娘家在京里,怎么着也能比他一人行事便利许多。
宁湛的目光也转向了秦致远,“秦大哥要带着嫂子同去?”
“当然要同去,不过我会随着殿下先行一步。”
秦致远笑着答道,对宁湛他一直都是有好感的,只是有些遗憾这次上京却不能同行。
“阿湛!”
九皇子唤了宁湛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转向他耳后那道疤痕,那一日的惊险似乎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宁湛飞身将他扑开,指不定眼下他已经命丧在了羯罗人的箭下。
救命之恩,他可是记在心里的。
“殿下!”
宁湛对着九皇子微微抱拳,便听九皇子说道:“这次我与致远先行回京,别忘了我永远为你留着个位置,你哪一天想通了尽管来找我!”
“殿下美意,宁湛一定记在心中!”
宁湛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九皇子的眸中带着丝笑意,他们也算是患难于共,这样生出的情意自然非一般可比。
他要留在西安府里,因为他还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好几年,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到了西安府后,秦致远自回家收拾打点,九皇子到别院歇息,宁湛却是直直地奔向了宁渊的住处。
得知宁湛归来的消息,宁渊也是十分高兴,早在房中备了美酒佳肴,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会忍不住,必定第一时间要赶来的。
果不其然,见到宁湛后他忙将人给迎了进去,一拳打在他肩头,笑道:“这么多年都等着,眼下就等不及了?”
宁湛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才由着宁渊将他按坐在圆凳上,亲手为他斟了杯酒。
“四哥,你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宁湛也顾不得饮酒,只待宁渊坐下已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宁渊却是笑而不答,只是将宁湛看了又看,这才感叹道:“三年不见,阿湛你长大了!”
当日的少年已是褪去了稚气,真正长成了个伟岸的男子,他的肩背如青松一般挺拔,目光沉敛中带着锐利的锋芒,这一切的转变都让宁渊感到欣慰。
“四哥!”
宁湛却是着急地唤了一声。
宁渊看在眼里,不由无奈一笑,“看来在你眼里,谁都不如萧家小姐重要!”
“也不是这样,”宁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头,“我这不是怕她不在杜家村了吗?就怕会与她错过,所以才要着手办这事。”
“放心吧,她眼下还在。”
宁渊笑着说道:“若是有什么动静那边的探子便会给我传来消息,所以你的那位萧小姐如今还完好无损地呆在杜家村。”
“那就好。”
宁湛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人还在这里就好,不过不解决了家里这烂摊子,他倒真没有这个脸上门求亲去,不由又追问起了他们兄弟俩谋划的那事。
“放心,我就想等着你回家后才发动,眼下正是时候,且看着吧!”
宁渊微微半眯了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姜姨娘掌权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好!”
宁湛握了握拳头,显出了几分激动,又想起了什么,手往怀中一掏,将一黄皮信封递给了宁渊,“这是师父给母亲的信,四哥你拿给她吧!”
要离开军营之前宁湛抽空回了一趟归元宗,将种种因由说明白了,这才求来了这封信,相信袁氏见了信后应该知道怎么做。
若是丈夫和孩子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那么归元宗便是她心之所系,就算是为了师傅的请托,袁氏当也不会拒绝。
“真是你师父的亲笔信?”
宁渊亲手接过信封,连那握着信封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比宁湛更清楚,这个叫做风霄的男人对袁氏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
宁湛笑着点头,“四哥的来信中与我着重说了这事,我自然要办好。”
“好!”
宁渊一手紧握成拳,眸中绽出一抹精光,“这次我定要将姜姨娘狠狠拉下,看他们母子几个还能不能如往日这般威风?!”说着便在宁湛耳边附声说了一通,兄弟俩将事情安排妥当了,确定算无遗漏,这才心中稍定。
“来阿湛,我敬你一杯!”
宁渊举起了酒杯,看向自己的弟弟,“若不是有你在前方厮杀拼搏,哥哥也不能得到父亲的信任,在府中安然自在地过活,所以你的愿望,哥哥必定倾尽一切为你达成!”
“四哥!”
宁湛心中也是一阵激荡,豪情油然而生,“是兄弟就别说这种话,咱们一母同胞自当相扶相助!”说着举了酒杯与宁渊相碰,接着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痛快痛快!”
俩人接边对饮了三杯,宁渊这才哈哈笑了起来,待到他笑声方歇,宁湛才问道:“四哥,如今我的亲事有了着落,你的呢,可与母亲商量过了?”话语中透着关切。
“这事不急!”
宁渊却是摆了摆手,“若是母亲执掌了中馈,我自然能为自己挑选个合心意的媳妇,我的亲事也要放在这之后,指不定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操办呢!”说着翘起了唇角。
“那敢情好!”
宁湛又举杯与宁渊一碰,“若是咱们兄弟在一天成亲,那在西安府也是个美谈了。”
宁渊搁了酒杯,又用象牙筷夹了颗花生米送进嘴里,这才看向宁湛问道:“对了,九殿下他何时离开?”
“明日!”
宁湛答得简短,完了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加了一句,“秦大哥会随殿下一同进京,殿下也邀我同去,只是我没应下。”
“喔?”
宁渊挑了挑眉,眸中亮光一闪而过,“阿湛,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连秦致远都被九皇子给看中了,没理由放着宁湛这个强将不加以重用,自己弟弟的能耐宁渊还是知道的,宁湛表现出来的远远不是他实力的全部。
如今太子与七皇子都不在京中,三皇子生性阴鸷私心极重,也是个难堪大任的,相比较而言九皇子就要聪明许多,说不定……
想到这个可能,宁渊都不由激动了一把。
若是他朝九皇子得登大宝,那对于宁家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辅助新帝登基,那就是从龙之臣,朝中新贵,真到了那时,宁家以陕西为据点,还能向京城发展,这可是壮大家族势力的一个好机会。
相较于宁渊的激动,宁湛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显得很是淡然,“机会是好,可我眼下还不想离开西安府。”说着将手中瓷杯一转,埋头轻啄了一口。
至少要将婚事说定,到时候夫唱妇随,他到哪里萧怀素自然也会跟在哪里。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丫头长成了什么模样,若不是他要先办妥手上这事,只怕已是迫不及待地奔到了杜家村去。
宁渊面色一黯,又看了看宁湛认真的神情,想到弟弟不娶到萧家小姐只怕哪里都不会去,不由惋惜地一叹,“英雄气叹,儿女情长啊!”原本是黯然了一阵,接着话峰一转,又带了几分松快,“不过你与九殿下相交非浅,更何况还救过他的性命,若是他朝咱们有事相求,相信殿下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宁湛摆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咱们先办妥眼下的事才是正经。”
“好!”
宁渊眸中冷光一闪,转出一抹凌厉的锋芒,“不出三日,我定要他们哭着求饶!”
☆、第【112】章 认亲
颜郡王府在西安府东城的颜字胡同里,入夜了,朱红色大门前的红灯笼被人点亮,飘摇着荡在空中,远远望去就像暗夜里绽放的红花。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颜字胡同的另一头缓步走来,年纪大的是一个妇人,而小的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女孩,临到颜郡王府门前时俩人才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妇人呼出一口气来,看向颜郡王府门前高悬的深黑色牌匾,眸中闪过一抹激动,又转头对小女孩笑道:“囡囡,这下咱们有着落了。”说完便上前拍响了门上的铜环。
沉重的铜环拍在木门上发出一声声悠长的闷响,隔了半晌,才听到里面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谁?这大半夜的来敲什么门?”接着大门“吱嘎”一声开启露出了人头大的一条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