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保育堂 第134节
作者:歪脖铁树      更新:2024-05-17 18:53      字数:3948
  赵元汀看到皇帝看向自己,赶忙跪下,高呼,“皇上,微臣冤枉啊。”
  “请皇上明察秋毫。”燕洵道。
  皇帝脸色愈发的难看。
  这时候张瑞凑过来,耳语几句。
  商场前面,甭管是参加读书节还是围观读书节的人全部打完疫苗散开,有些小书生得了消息后,竟然真的跑去贾府,闯进去抹了把贾不甄跑了。
  他们都没染病。
  这件事可是大家亲眼看到的,都知道那疫苗当真是良药,都一蜂窝的去商场找花树幼崽。
  然而商场前面的广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水泥地不但清扫过,还用水清洗过。
  商场里面的铺子全部开了门,燕洵的超级集市也开了门,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打八折,还有一些吃食更便宜,惹得许多人冲进去抢购。
  那些被幼崽们使用过的屋子全部都清理过,张三婆子等人早已被转移了地方。
  皇帝派出来的御医没找到人,打听之后追着去了鸿胪寺。
  霍老正在屋里歇息,御医冲进去,想要疫苗。
  “要疫苗没有!早就用完了。”霍老道,“再说了,以后的疫苗可不是免费的!”
  御医好说歹说,霍老就是不为所动。而幼崽们都在衙门,御医也根本不敢去要,毕竟那么多百姓看着。最后御医只能铩羽而归,回宫复命。
  此时张瑞把消息说出来,皇帝便知道这是燕洵故意的。
  明明疫苗给了那么多人,当天去读书节的百姓那么多,全都给了疫苗,染病的百姓也给治了病,一文钱没收,如今御医去了,竟然一支疫苗都不给。
  皇帝提前招赵元汀进宫,是保护他,对燕洵的态度。
  而燕洵不给疫苗,也是对皇帝的态度。
  宫里人多嘴杂,且勾心斗角更多,若是有人故意弄天花传进来,到时候整个宫里的人都不会好看。且皇帝还有许多小皇子没长大,孩子更容易染上天花,也更容易夭折。
  燕洵跪在下面,不卑不亢,态度坚决。
  皇帝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他又看向镜枫夜,这个成年妖怪,原本在鸿胪寺根本不起眼,皇帝也从未在意过他的死活,如今却不得不正视这只妖怪。
  他也跪在下面,气势却好像比他这个皇帝更强。
  明明是妖怪,但是竟然能进入皇宫,且看上去受到的影响似乎不是很大。
  “燕洵,你就不怕朕判你个抗旨不尊吗?”皇帝眯起眼,危险地看着镜枫夜。只要他一声令下,外面的道兵就会冲进来,燕洵和镜枫夜插翅难逃。
  “请皇上明察秋毫。”燕洵还是那句话。
  他不怕威胁,皇帝能威胁他,说明皇帝怕了。
  “好、好得很。”皇帝咬牙切齿道,“既然爱卿坚持,那便从长计议吧。”
  都已经到这份上,皇帝还是不肯判案,准备把燕洵和镜枫夜扣下,他倒要看看,镜枫夜这个妖怪能在皇宫里坚持多久。
  燕洵微微皱眉,他明白皇帝的意图,也知道拖得越久,对镜枫夜就越不好,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急。
  幼崽们还在衙门等着,百姓们也都等着。
  赵元汀做的事证据确凿,百姓们都等着看看他的下场,如今真要是耽搁了,岂不是要叫妖国贻笑大方?
  正着急着,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小太监,张瑞一看,赶忙过去,听小太监说完,脸色顿时一变,有些惊慌失措。
  他赶忙小跑着回来,顾不上皇上脸色不好看,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皇帝猛的站起来,“当真?”
  “御医已经确诊了。”张瑞低声道。
  “去看看。”皇帝往外走,没管燕洵等人。
  后宫一片混乱,宫女、太监都小跑着,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哭哭啼啼,还有的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皇帝带着人露面,看到这样一幕,顿时怒急,“皇后呢?乱成这样,成何体统!”
  这显然是皇后故意没管,皇帝也知道,嘴上说了几句,便火急火燎的去看贾妃。
  秦仪现在还被关在东宫,皇后心里不舒坦,故意找事,皇帝暂时也不能去找她。年后一月,贾妃产子,是个小皇子,眉眼很像皇帝,从那以后皇帝便经常来贾妃这边。
  现如今整个宫殿都被围起来,里面的人个个泫然欲泣。
  皇帝没敢进去,站在外面问:“情况如何了?”
  “回皇上,小皇子身上的水泡越来越大,御医说只能看情况……”
  小皇子只有几个月大,染上天花肯定凶多吉少。
  “梅妃那边也是。”张瑞压低声音道。
  梅妃生的小皇子今年只有一岁,年纪同样不大。就算宫里御医多,碰上天花也没有办法解决,若是抠破脸上的水泡,就注定会留疤。
  皇帝脸色难看的厉害。
  燕洵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咬舌尖也几乎没有感觉了,但他的眼睛却十分明亮,看上去好像精神头十足似的。
  他没有等多久,皇帝再次回来,冷着脸道:“剥了赵元汀的官袍,送他去衙门。”
  “皇上?”赵元汀一愣,猛地看向皇帝。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摆了摆手,让张瑞带人动手。
  很快赵元汀扒了官袍,摘了乌纱帽,拉了出去。御书房只剩下燕洵和镜枫夜,皇帝冷着脸,“燕爱卿,宫里有人染了天花。”
  燕洵一愣,立即道:“微臣马上去拿疫苗。”
  “去吧。”皇帝摆手,有些累了,转身走了。
  燕洵挣扎着起来,身体一软,根本爬不起来。镜枫夜赶忙拉了他一把,扶着他往外面走。
  路上看到一些宫女、太监行色匆匆,燕洵这才确认,原来宫里出现天花是真的,他赶忙打听一下,很快知道,原来是贾妃和梅妃的小皇子都染了天花。
  这事儿跟燕洵没关系,他从来不曾用天花害过人,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出了宫,燕洵又来了精神。
  司平早等在外面,燕洵让他取一箱疫苗和治病的药水送进宫,自己则是去了衙门。
  这回赵元汀插翅难逃!
  衙门,幼崽们循着气味,直接去了赵元汀家中,找到许多密室。这些密室都藏得十分严密,有的还在地下,有地道连接,四通八达,若不是幼崽们找到,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里面还藏着好些个人,都是赵元汀的义弟,战兔幼崽帮着一个个全部打晕,北齐带着人绑了起来。
  在全城百姓的围观下,读书节天花一案,真相大白。
  按照律法,赵元汀流放三千里,徐良筝需得坐牢五年,可交五百两银子免罪。
  何嫂子跟着看了全程,只觉得酣畅淋漓,“徐良筝活该,天天不干正事,连累他爹娘!家中的银钱全让他花了,屁用没有。”
  “燕大人给了贾不甄良药,不过他脸上肯定是要留疤的。”徐良美道,“这个贾不甄,也真是……”
  因为贾不甄跟案情有关,再加上燕洵给药,吴红松特地请他来衙门对峙。
  等贾不甄说完,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贾不甄去庄子上养伤,因为不敢见人,只能出去放牛散散心,恰巧那头牛有牛痘,贾不甄就染上了。
  寻常人染上牛痘病症会很轻,可贾不甄就相当严重,还会传染给人。
  真相大白后,满京城的人都挺心疼贾不甄。
  吴红松也觉得贾不甄挺可怜,只判了他家几个下人,判贾不甄无罪。
  一切事情终于落下帷幕,燕洵说到做到,当天解决赵元汀和徐良筝,并且带着幼崽们一路回鸿胪寺。到了鸿胪寺水泥楼,燕洵冲着大家笑了笑,道:“大家都做得很好,现在好好歇息吧。”
  “你也……”镜枫夜刚要说话,就看到燕洵闭上眼,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去,他赶忙冲上来接住。
  小幼崽们赶忙跑到炕上,飞快的拿出燕洵的被褥。
  褥子铺好,上面铺上厚厚的毯子,等镜枫夜抱着燕洵上炕,把他放到褥子上,小幼崽们便抬着被子跑过来,轻轻盖在燕洵身上。
  花树幼崽跑过来看了看,道:“大人只是太累了,我们不要打搅他,让大人好好歇息。”
  “恩。”小幼崽们都跟着点头。
  外面,佳倾一直默默跟在小幼崽们身后,透过玻璃窗,他一眼就能看到幼崽们当中的撼山幼崽。他比其他幼崽们个头要矮一点点,更瘦一点,穿着跟幼崽们一样的衣裳,若不是从身形判断,根本认不出来。
  在屋里安顿好,幼崽们都悄悄出来,蹑手蹑脚的,说话声音也都很小很小。
  撼山幼崽也跟着出来,看到佳倾顿时眼睛一脸,小声跟幼崽们介绍,“他是我的小叔。”
  当初撼山幼崽出生,佳倾便把他藏起来,经常给他送吃的,一直带着来到京城,来到海边。火车轰隆隆跑起来的时候,撼山幼崽就拽着火车下面的铁疙瘩,一直坠在下面。
  佳倾一开始很反感幼崽们,他觉得妖怪到最后都会变成撼山幼崽那样,一身的病,可怜兮兮的,又不忍心丢下不管,只能偷偷藏在身边。
  那时候佳倾看到燕洵带着那么多幼崽,到哪里都是一大群,呼啦啦的,嘴上便不停地说难听的话,心底里却很担心燕洵将来像他一样,养着那样的撼山幼崽,见不得光。
  偏偏燕洵能耐大,不但幼崽们没事,撼山幼崽的病也得到控制。
  如今撼山幼崽参与制作疫苗,被燕洵和幼崽们肯定。知道真相的大夫们也很肯定撼山幼崽,甚至很感激他,因为没有他,疫苗就造不出来。
  小幼崽如今十分自信,跟幼崽们仔细地介绍佳倾,“我小叔刀子嘴豆腐心,他本人不坏的。”
  佳倾原本可以不来,但是他知道读书节出事后,还是赶快来了,一直不远不近地看着幼崽们,虽然没上前,但是明显很担心。
  “我们请你小叔吃好吃的吧。”蛇身幼崽提议。
  “好。”战兔幼崽凑过来说。
  外面小幼崽们都凑到灶房里,准备一起做点好吃的招待佳倾。屋里镜枫夜跪坐在燕洵旁边,看着他两眼青黑,明显消瘦许多,心如刀割。
  出事的时候,燕洵挡在最前面,让他躲在身后。那时候他很想冲出来,又害怕燕洵生气,只能默默的做燕洵叮嘱的事。
  他和幼崽们不一样,对于小幼崽们来说,听话就好了,但是他心中还有别的想法。
  镜枫夜出去端了热水,用热乎乎的帕子帮燕洵擦手、擦脸。
  两天一夜,燕洵一直在外面没有歇息过,他看上去很精神,面对徐良筝的时候才思敏捷,妙语连珠,但其实身体早就亏空的厉害,只是强撑着而已。
  如今终于没事了,他躺下睡得死死得,镜枫夜捏着他的手,他也根本没有动静。
  热热的帕子擦过一遍,燕洵的手看上去就很红,戳一戳,就会有个红印子。镜枫夜放轻动作,仔细的帮燕洵擦脸,手指摸了下他的嘴唇,忽然摸到一丝血丝。
  镜枫夜心中一急,又摸了下燕洵的嘴唇,摸到更多血丝。
  他急了,赶忙凑过去亲。
  燕洵嘴里满是血腥味,舌尖全都是伤口,伤口摞着伤口,血流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此时燕洵睡着了,便是满嘴的血。
  镜枫夜眼圈通红,他不知道燕洵咬过舌尖,要咬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