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双木亦大察觉到他们的惊异，居然抬头反问：“这不是很好推理出来的事么？”
  “？？？”
  不！！！
  哪里好推理了？！！！
  跟你比起来，我们好像错过了十几集剧情！！！
  最令人震惊的是，已经阿巴阿巴的灰绿眼女性居然真的承认了！
  “没错。”
  “当时教会拿什么威胁的半精灵们？”
  “家人。”
  “除了你父亲，其他半精灵受到处罚了吗？”
  “没有。”
  “因为他们完成了两个任务当中的一个？”
  “是的。”
  “你父亲早就预料到这点？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中途放弃第二项任务？”
  “是的。据我父亲说，那枚王族精灵果在半路出生，动静引来了附近村落里的半精灵，而且看到刚出生的王族精灵，他想到了我。因此，他放弃将她带回，选择与剩下的同伴直接撤退。”
  “最后一个问题，”双木亦大扫了眼周围难掩惊容的精灵和玩家们，语调不疾不徐，“天使里，除了半精灵，还有其他光明种族吗？”
  随着灰绿眼女性点头的动作，她的身体“嘭”地一下炸裂。
  其形之惨烈，跟之前的哈蒙主教一模一样。
  但双木亦大显然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一边撑着膝盖起身，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肉沫，淡淡道：“既然如此，一切都很明朗了。”
  其他玩家：“……”
  大佬！！！
  只有你一个人明朗吧！
  对我们来说，这明明就是快进！还是三倍速的快进！！！
  最终，还是精灵女王不耻下问：“能详细说说吗？”
  双木亦大看看她，微微颔首：“可以。首先是三百年前半精灵袭击精灵母树。我们已经知道，此事的幕后主使是教会，更准确地说，是当时的教会大主教。他给了那队半精灵两个任务，”
  双木亦大竖起两根手指，再一一弯下，
  “第一个，是拿叛徒鲁伯特的诅咒之血‘污染’精灵母树，这队半精灵做到了。第二个，就是盗走一枚甚至更多的王族精灵果。不管大主教原本要求的数量，总之，昆娜那枚精灵果的确被他们成功偷走了。但根据刚才的问话，昆娜在半路出生，引来了附近村落的半精灵，同时她也让领队队长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起了怜悯之心，两种因素加在一起，让他决定放弃这个任务。
  不出那位队长意外，回去以后，因为第一项任务的完成，其他人没有受到处罚。只有他自己，因放弃的决定，而被‘制成’天使。个中具体过程我们并不清楚，应该不会那么舒服。
  除此以外，我们还能从中得知，‘天使’并非自然产生的种族，而是由教会人为制造。原材料应该就是包括半精灵在内的各个光明种族。至于黑暗种族，因目前没有先例，还无从得知。但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大。
  从秃落夫斯基他们的描述中我们能知道，天使体内蕴含大量光元素。而黑暗种族之所以冠以‘黑暗’之名，就因为他们天生体内蕴含有暗元素。暗光元素不能兼容，因此，黑暗种族成为制作‘天使’素材的几率并不高。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周围人，包括精灵女王在内，全都下意识地摇头，只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浮现了几分痴呆之色。
  双木亦大叹了口气，放下手：“你们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
  没人回答。
  过了好半天，【我在你身后】才憋出一句：“感觉有很多。但又说不出来……算了！我不想了！反正大佬你说得都对！就是这样！”
  他竖起大拇指，冲双木亦大傻笑，其他人纷纷赞同鼓掌，甚至连精灵女王也举起手拍了两下。
  双木亦大：“……”
  他又叹了口气，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罢了。那就这样吧。”
  不要说在现场的玩家了，就是身处精灵母树身边、只能看“转播”的艾尔莎都听得有点懵。
  倒不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双木亦大说的很多内容，她自己也想到了，暂时还没能够彻底串起来而已。
  现在好了，双木亦大直接帮忙把她捋清楚了，不用她再自行梳理。
  为了他的这份功劳，艾尔莎连忙给他发了一大笔声望和贡献值。
  而受到系统消息的双木亦大，直接略过好几个零的贡献值，只对加了几十的声望满意颔首：“还不错。”
  艾尔莎：“……”
  她都忘了，这位玩家实际是《血之后裔》（并不存在的）富豪榜第一。
  下次她还是帮他把贡献值，换成称号奖励，相信那样他反而会更满意……
  总之，300年前的旧案最终在双木亦大的总结中尘埃落定。
  听过双木亦大那段话的精灵，总算能稍微谅解几分半精灵。不过，纵使如此，他们依然认为那些发现幼年昆娜的半精灵们，没有将昆娜送回王都，是对本族女王的大不敬，吵着要女王惩罚她们。
  为此，精灵女王特意传召了昆娜和阿莉。
  其实，从双木亦大问话到下结论，昆娜和阿莉都全程在场，得知两人同时被女王召见，她们也猜到女王要说什么。
  为了保护好友，昆娜率先出言：“陛下，虽然她们没有将我送回白城，但她们都对我照顾得很好！况且，她们见到我时，我已经从果实中诞生了，她们并不知道我是王族精灵。”
  王族精灵和普通精灵最明显的特征在于，她们的精灵果是不同的。
  王族精灵果实表面，会有一道道细密的银纹，而普通精灵就没有。
  除此以外，双方在相貌上差别倒不是很大，必须用特殊的检测手段，才能甄别出体内隐藏的王族之血。
  昆娜前几年会被纯种精灵发现，也是由于一场意外，否则她到现在也只会认为自己只是一只普通走丢的纯种精灵。所以，昆娜认为，没有将自己送回这件事，不能怪阿莉和其他村子里的同伴。
  听到她的这些解释，精灵女王不置可否，只是看向阿莉：“你有什么要为自己和自己同族辩解的吗？”
  言外之意，就已经认定这些半精灵有罪了。
  昆娜眼皮一跳，焦急地看向好友。
  阿莉的母亲是上任半精灵村落的联合首领，也是她主持留下昆娜这只纯种精灵。
  “回禀陛下，”静默一阵，银色短发的半精灵抬起脸，和精灵女王对视，“我不否认，我们对纯种精灵怀有一份怨恨。这份怨恨，致使我们没有将昆娜送回到白城。”
  “阿莉？！”
  阿莉看也不看昆娜，沉静道：“每只半精灵自诞生之日起，就会被纯种精灵抛弃，此后未经允许，不得与纯种精灵混居、更不能贸然进入王都。在陛下和纯种精灵眼中，我们这些半精灵恐怕不能算作同族吧？”
  “……这就是你们怨恨的由来？”
  “不止如此。”阿莉垂下头，“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只能在精灵之森边境处生活。如果我想得没错，您这样做，是将所有半精灵作为一道活的、抵挡人族入侵精灵之森的屏障了吧。”
  这一次，精灵女王沉默了。
  “人族同化其他种族的能力太强，有矮人族的先例，您对他们不得不防。我能理解这一点。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您想让我们抵抗人族的入侵，却为什么连一丝援助也不肯给予我们？除非，我们在您和其他纯种精灵眼中，不仅不是同族，甚至，连同等地位的智慧生物也算不上……我们，只是用来构建屏障、保护其他纯种精灵的工具吧。”
  阿莉轻吸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中的某些族人被教会抓住，又被教会以家人性命威胁，为此不得不听从教会的命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阿莉说完，大殿中一派寂静。
  两旁的纯种精灵们，有的面露羞愧，有的则更加愤怒不满。
  精灵女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有了决断：“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我明白了。”
  阿莉傲然而立，昂着头，似乎接下来无论遭受什么惩罚也不会怕。
  而精灵女王也没多犹豫，直接道：“我本想在这次事件后，让半精灵和精灵们混居，但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你们今后也不必呆在精灵之森边境了，集体迁往西部吧。”
  “陛下，那里不是烈阳的……”围观的精灵中，有人提出异议。
  精灵女王看过去，声音瞬间消失，这才开口：“刚才才得到的消息，烈阳主城已经被人鱼族攻破了。大批烈阳精灵正往东部这边撤退，同时，血族已经在南部建立根据地，目前正和人鱼族战斗。”
  “陛下！”这一次叫出声的是昆娜。
  在昆娜看来，精灵女王这道命令明明是在让大批半精灵前去西部送死！
  但是，精灵女王看也不看昆娜，而是重新望向半精灵阿莉：“血族女王本想让你们这些半精灵加入血族，我没同意。现在，我依然不会同意。
  只是，在这道命令以后，你们半精灵就跟精灵族无关了。今后你们族群的路要怎么走，全由你们自己决定。”
  不等昆娜再提出抗议，阿莉已经低头领命。
  自她母亲逝世，她便成为大部分半精灵的默认领袖，这也是精灵女王专程找她来的缘故。
  阿莉自然明白精灵女王的意思。
  本想让半精灵和精灵借此机会，重新融合，但双方隔阂已久，已不是能轻易相融的事。
  精灵女王作为精灵族的领袖，自然要为纯种精灵的利益考虑，索性默认半精灵们“独立”出去。最后那几句话，几乎就是在明示阿莉今后该怎么做了。
  出了王殿以后，阿莉顾不上向气鼓鼓的好友解释，只能先去找血族女王，而昆娜则被几个玩家拉到一边，说起悄悄话。
  半个小时以后，昆娜总算明白过来，却依然气鼓鼓：“陛下固然心存好意，可在其他精灵眼中，阿莉她们这算是被放逐了吧！还有那些不在白城的精灵，并不知道300年前那件事的真相，他们一定会更加敌视阿莉她们的！”
  玛玛米亚拍着她的肩膀，嘻嘻一笑：“这就轮到我们出手啦。我们这里安排几个方案，你听听看，哪几个最适合精灵族目前的情况。”
  “方案？”
  “对。比如说，引导舆论啦，传唱歌谣啦……我记得，昆娜你说过，几乎所有精灵都喜欢吟唱诗歌，对吧？不知道，你们对戏剧有没有兴趣呢？”
  第67章
  血族天灾67
  不知从何时起, 一首叙事长诗开始在精灵之都流传。
  诗的开头是这么唱的：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300年前说起。
  那是一个乌云压顶的日子……”
  整首诗是以一个叫“路撒”的半精灵为主角的故事，说的正是300年前半精灵袭击精灵母树那件事。
  但叙事诗的主角是半精灵，且主体内容是袭击精灵母树经过——这两点, 在诗的开头并未体现。
  等聆听的精灵们意识到这两点时，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