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喜欢自己。
  他的眸光漆黑暗沉，像是能让人陷进去一样。他语气很稳，没有躲避和试探，坦坦荡荡的直白，字句清晰：“嗯，就是这个意思。”
  很长时间后，白柠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他低笑，短促沉哑，抬眸直直看着白柠的眼睛：“男人喜欢女人，需要什么解释？”
  ☆、第十七章
  白柠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滚烫滚烫。
  对面顾琛的目光漆黑清晰，他沉沉望着自己。白柠不知道要说什么，脑袋里一团乱，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直白霸气的告白，一时间有些愣怔，故而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个意义不明的音阶，“啊？”
  “不明白？需要我再重复吗？”
  对面顾琛手指放在胳膊上，好整以暇的盯着白柠，语气平淡无波。
  白柠心中瞬间清明，连忙摇头，移开视线，声音不大：“没有，不用。”
  “嗯？”顾琛偏头看着她，似笑非笑，语气沉了下去：“嗯。”
  白柠腹诽：嗯什么嗯？有完没完，心却突然狂跳起来，说不上为什么。白柠以前对这个顾琛是完全的好奇，可是现在呢？她想抬手搓一把滚烫的脸。
  一顿饭吃得兵荒马乱，白柠心里乱七八糟没有头绪。
  饭罢，白柠才恢复平静：“最近工作忙吗？”
  “挺忙。”
  顾琛也放下了筷子，他喝一口水，抬眸看过去：“现在回公司？”
  白柠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窗外，浓烈阳光洒在玻璃上跳跃在餐桌上，白柠呼出一口气：“应该不会。”
  顾琛没出声，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白色烟雾徐徐升起，他沉着的眸子静静看着白柠。
  白柠是个漂亮的姑娘，这点毫无疑问。她穿职业装，卷发散在肩头，单纯外表来看她是成熟精明的女人。可那双眸子明亮漆黑，透着股不涉世故的天真。
  白柠眸子看着远处，难得露出惆怅，手指摊开又合拢，苍白修长的手指没有一点血色，她转头对上顾琛的眸子，好像一下子就从那种情绪中抽出身来：“你要回去么？”
  顾琛没说话，继续抽着烟，黑眸沉沉。
  白柠实在琢磨不透顾琛这个人，若不是十分熟悉顾琛，还真不敢贸贸然开口说话，生怕这人突然怒了。忽然想起，她和顾琛什么时候熟悉了？
  “看什么？”她笑了下，抬手拂过耳边碎发，眉峰上扬：“你这样的目光很教导主任，嗯，就是板着脸训人的那种。”
  顾琛表情一下子就缓和了，嘴角上扬，顺手按灭了烟头：“是吗？”
  白柠笑出了声：“你的员工压力一定很大。”
  顾琛如果不说话还是蛮唬人，白柠还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顾琛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顾琛坐直，看着白柠，语气带着调侃：“如果你实在好奇，试试就能明白感受。”
  去做顾琛的员工，白柠还想再多活几年，摆手：“那还是算了。”
  说着招呼服务员过来买断，她有江南的金卡，服务员拿来账单白柠签名。手机和钥匙装到包里，就要站起来，视线扫到顾琛深思的神情，就没动。
  “有没有意向来我的公司白柠。”
  顾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抬头看着白柠的眼睛，语气沉着冷静：“我听顾思说过你的情况。”
  白柠抿了下唇，心绪千回百转。
  顾琛收回手指：“你考虑下，工作上你一向有主意。”他顿了下，继续说道：“选择一个更有前途的起点，这和私人感情无关。”
  他无端端的说到感情上，白柠脸上毫无征兆的红了一片，随即回过神来，抬眸看过去，她心里主意已定没有更改的打算，稳了稳神：“我考虑下。”
  顾琛站起来：“走吧。”
  他目光沉沉，似在等白柠，白柠也拎着包站了起来：“好。”
  顾琛等她走到面前，才迈开了步伐。两人距离不远，白柠有些不大自在，手指捏了下包带，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下一刻，顾琛就开口了：“你去那里？我送你过去。”
  话是不容拒绝的语气，白柠心里楞了下，刚要说话，顾琛电话铃声就响了，他说了声抱歉就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通：“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琛脸色顿变，他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声线冰冷：“陆远，你干的好啊！顾思最好安安全全的回来。”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深刻五官笼上一层寒霜。
  白柠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是顾思出事了？
  顾琛只一停顿，立刻就又拨了个号码。
  早上打顾思的电话就是无法接通，瞬间心脏就提到了心口，顿住迅速转头看向顾琛，咬了下牙，想说什么，顾琛耳边电话还没放开，只能忍耐，心里焦躁不安。
  等顾琛挂了电话，她连忙问道。
  “顾思怎么了？”
  顾琛眯了下黑眸，脸色十分难看，沉沉看着白柠，动了下嘴唇：“顾思失踪了。”
  顾思失踪了？白柠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手指紧紧攥着，好半天才发出微颤的声音，紧张的盯着顾琛：“你说什么？顾思怎么失踪的？前几天不是好好的！”
  顾琛黑着脸，黑眸冷冽：“陆远在四川，她跑过去了。”顾琛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理顺，随即说道：“你先回去，我找到顾思给你电话。”
  说着就大步往外面走，白柠楞了一下小跑跟上顾琛的步伐，如果只是单纯的闹脾气出去散心，顾琛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顾思会不会有危险？我这几天都打不通顾思的电话……啊！”
  白柠心急如焚，没看到台阶，高跟鞋崴了下差点滚下去。
  顾琛在打电话，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儿风，立刻回身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白柠。由于惯性白柠顺势往前又扑了下，那么大一个人，顾琛被撞得退后两步才牢牢抱住白柠。
  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贴着白柠的身体，白柠鼻子撞到了顾琛坚硬的胸膛上，顿时鼻酸老泪横流。
  “没事吧？”
  顾琛扶着白柠，低头问道。
  夏末季节天气炎热，穿的单薄。动作之间滚烫肌肤紧贴，白柠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连忙站直退出几步拉开距离，擦着眼泪：“没事，就是撞到了鼻子，你忙你的！”
  顾琛又仔细看了下白柠的脸，泪流出来她的妆全花了，十分精彩，不忍直视，就从口袋里掏出纸递过去：“擦擦泪。”
  “没事没事，你赶快打电话问问顾思的情况。”白柠就这么一个好朋友，那真是亲人一般，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失去顾思，她接过纸三两下就把眼睛上的妆全部擦掉了，心里紧紧揪着：“顾思千万别出什么事。”
  就算是和陆远分手，又怎么样？谁的一辈子是真的能无波无折，顺顺当当过一辈子。
  为什么不珍惜自己，非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她去那里了？为什么连自己都不告诉？白柠心里酸楚又有些委屈，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白柠有些急，眼睛紧紧盯着顾琛，顾琛喉咙滚动，也没再让白柠离开，他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路上再说，这件事比较棘手。”
  两天前顾思在四川见到了陆远，两人谈崩了，随后顾思就和所有人失去联络。早在昨天，陆远就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顾思根本没有出四川。不管是飞机火车汽车都没有她的资料，这才没有办法联系了顾琛。
  白柠手指放在胸口，她皱着眉头，一遍一遍刷着顾思的联络方式。
  “你知道顾思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
  事情紧急，白柠满心都是顾思的安危，她坐在顾琛的车里，抬手抹了下脸，脑袋有些乱：“我不知道，最近工作忙没有——”突然脑中精光一闪：“去夜色，顾思喜欢在那边喝酒。”
  “什么？”顾琛放下电话，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在那条路上？”
  “es酒吧，长乐路。”
  白柠和顾思经常在那边玩，因为名字叫着拗口，他们就给简化成了夜色。
  顾琛回头看了眼白柠，调转车头：“顾思走了有几天，最初我们以为她只是和以往闹性子，她和陆远怎么一回事？”
  既然闹到了这份上，白柠就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交待了：“我不知道顾思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顾琛眯了下眼睛，宽厚手掌紧紧捏着方向盘，抿着唇一言不发。
  白柠看着他的脸色，就没有多言。
  车子开出去有二十分钟，顾琛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白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的出神。被这铃声吓的心里一震，随即就见顾琛接起了电话：“顾琛，讲。”
  手机是免提模式，陆远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惶恐不安：“大哥，刚得到消息，前天夜里一帮亡命徒劫持了旅游公司的大巴，杀死了司机——”
  白柠看到顾琛的手指紧紧捏着方向盘，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目视前方，喉结滚动，面色冷峻。
  “然后？”
  “我在那家旅游公司查到了顾思的资料，她可能乘坐了那辆大巴……”
  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猛的拐了个方向在路边停下，手机摔到了脚边，顾琛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抿紧了嘴唇。他因为用力，骨节在光线下微微泛白。
  白柠由于惯性，胸口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下，她的脑袋弹回去撞在座位上，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心口一片冰凉。
  上帝保佑，顾思千万不要出事。
  ☆、第十八章
  这回那里都不用去了，白柠看着顾琛的侧脸，他们就在安静的车厢里静静坐了半响。
  顾琛深呼吸，开口，嗓音沙哑：“我送你回去。”顿了下他说，“我得去一趟四川。”
  车子停在路边，白柠看着顾琛抿了抿唇：“你别急，也许那个车里没有顾思——”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白柠安慰不了自己，深呼吸，心里七上八下紧紧揪着。
  顾思千万不能出事。
  “去看了才能放心。”
  顾琛说着就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往市区的方向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你去四川？”
  白柠想了一会儿：“你去找顾思？你的关系网给出的信息。”她咬了下嘴唇，心里发慌也有些乱：“是顾思的可能性……大吗？”
  她始终无法相信顾思会出事，像是做梦一样。
  顾琛没说话，眸光更深。
  白柠已经明白七八分，她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前方，脑袋里浑浑噩噩。
  顾琛电话又响了，白柠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就弯腰捡起了脚边的手机，看了下号码，递过去：“应该是你父母。”
  顾琛腾出一只手接过电话，白柠看他这动作危险，眯了眼睛。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