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200节
作者:宋家桃花      更新:2024-05-17 20:02      字数:3949
  无论他调皮捣蛋,她都只能忍着陪着,不能丢了他。
  所以阮妤即使想过和霍青行成婚,但在此之前也从未想过生孩子这个事,既怕疼也胆怯,她怕自己照顾不好一个小生命,更怕没有拥有童年的她会潜移默化像徐氏当初那样对待自己那般去对待她的孩子。
  所以她不想生。
  她也相信,若她不愿,霍青行绝不会逼她。
  今日——
  或许是真的情之所至了吧。
  她不仅仅想要跟霍青行在一起,她还想要拥有一个属于她跟霍青行的孩子,她不再惧怕,因为她相信有霍青行在她身边,一切都会变好。
  阮妤的心变得有些软。
  却没和他说,只是看着他脸上的无奈和难得一见的沉默,伸手轻扯他的脸颊,弯着眉眼笑盈盈说,“不行哦。”
  霍青行当然知道不行,可谁让她拿这样的话招她。
  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趴在他身上笑容明媚的少女,听她催促,“快点背我回家,我要睡觉。”便又只能无奈一笑,任劳任怨轻轻应了一声“好”。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出巷子,步入已经没多少行人的大街。
  他走得不算快。
  阮妤已经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萧常驱着马车向前,压着嗓音说,“主子,上马车吧,还有一段路呢。”
  霍青行偏头看了眼阮妤,她侧着恬静的睡颜,月色清辉照映下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唇畔轻弯,他小心翼翼颠了一下,把人背得更牢,轻声说,“不用。”
  而后继续头也不回地背着他的阿妤往前去。
  第183章
  六月初八。
  霍青行和阮妤踏上了去凉州的路。
  这一天本该是他们在亲朋好友见证下成亲的日子, 而今,他们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登上马车离开了长安。风扬起软烟罗做得车帘,阮妤坐在马车里看着依旧站在巷子中遥望他们的阮父等人, 离得还不算远, 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的担忧和隐忍。
  知道他们不放心,阮妤心里也不好受, 却还是笑着朝他们扬了扬手, 仿佛自己只是和霍青行出去玩一趟, 很快就会回来。
  等到马车启程, 人影越来越小,她才收回手, 任霍青行落下车帘,遮挡住了外头的光景。
  霍青行看着她眼下的青黑,长眉微蹙,揽住她的肩膀说, “睡一觉吧。”
  阮妤微微颌首。
  她昨夜算得上是一夜未睡, 心里掺着事,睡不着,唯一庆幸的是长安这里的布置一切都好, 爹娘有哥哥, 酒楼有阿柔, 即使真有什么事,祖母、庄相他们也会照看着。
  如今身边有霍青行陪着, 阮妤心中虽然忧虑依旧不减,但到底悬着的心还是轻松了许多,他挽着霍青行的胳膊, 头枕在他肩膀上,随着马车一晃一晃还真睡着了。
  ……
  而此时阮家门前。
  阮庭之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几番犹豫之后,猛地回头看向阮父阮母,“爹,娘……”
  话还没说完,阮父就接过话,“去吧。”
  阮庭之一愣,似没反应过来,阮母便抹着眼泪和他说,“我们知道你待不住,昨夜你爹已经让我给你收拾好了包袱。”她正要回屋拿,谭柔就抱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
  “你们……”
  “难不成我们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阮父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什么脾气,我和你娘早就知道了,总归这次还算乖觉,知道要与我们先说一声。”
  “去吧。”
  短短一句后,阮父看向远方,那里早就没了马车,他背着手肃着脸,身上的蓝色衣袍被风吹起,发出猎猎声响,明明还是明媚夏日,他的声音却仿佛裹了一层秋日的肃杀,沉沉的,“把你妹妹和小行平平安安带回来。”
  阮庭之攥紧手,哑着嗓音应了一声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从谭柔手中接过包袱,看着谭善费力牵着马匹出来,连忙上前接过缰绳,而后他看着眼前这一群人,两片嘴唇一张一合,终是什么都没说,只跟谭柔交待一句,“劳烦你照顾了。”
  谭柔眼圈也有些红,不知道是一夜没睡,还是担心他和阮妤,但听到这话还是立刻答道:“阮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伯父伯母的。”
  阮庭之放了心,便不再耽搁,只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便翻身上马。
  狭长的巷子很快就没了他的踪影,阮父沉默看着,等瞧不见了才偏头朝身边的妻子说,“进去吧,你昨天也一晚上没睡好,回去补个觉。”
  “我怎么睡得着。”阮母红着眼,接连送走三个孩子,凉州路途遥远,这差事又危险,她怎么放得下心?
  阮父也担心,可他到底还是一家之主,孩子不在了,他就得做好表率撑起这个家,即使再放心不下也不能表露出来,免得更添他们的烦忧。
  他就这样遥望远方,声音又低又沉,“你要相信他们,他们都不是无能之辈,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
  阮母抬眸,看到他眼中的坚定,嗫嚅一番,终是点了头。
  ……
  阮庭之出了巷子,没有去追阮妤和霍青行,而是直接驱马去了忠义王府。
  王府门前,徐之恒一身黑色劲服高坐马背,身后是柳风等十几个亲卫,看到阮庭之出现,他没有多问,仿佛知道他会来一般,只淡淡说了句,“走吧。”
  而后率先驱马离开。
  尘埃被马蹄扬起,飘散在半空之中,十几个人先后向城门外驶去。
  *
  等醒来,已经出了城。
  阮妤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阵压低的声音,身子刚一动,霍青行就发现了,“醒了?”
  “嗯。”
  阮妤迷迷瞪瞪睁开眼,仍旧靠着他的肩膀不肯起来,“到哪了?”
  听他说已到城外的十里亭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马车外萧常欲言又止的模样才坐直身子问,“怎么了?”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哑。
  萧常看了一眼阮妤,又去看霍青行,神情有些踟躇。
  霍青行挥手让萧常退下,等车帘落下,他给阮妤倒了一盏茶,慢慢说道:“阮夫人跟在后头。”
  阮妤蹙眉,掀起车帘往后头一看,果然瞧见一辆马车,不远不近跟着。
  霍青行知她不喜欢徐氏,也担心这一路危险,徐氏跟着他们出事,便又问,“要让萧常把她请回去吗?”
  阮妤看了许久才摔下帘子,嗓音冷冷的,“……不用。”
  “她是去寻她女儿的,何况这路又不是我们开的,她想去就去,与我们何干。”到底心里烦闷,接过茶后又说了一句,“让她离我们远点,别坏了我们的计划。”
  霍青行抬手抚了抚她的头,没说什么,只应了“好”。
  没一会萧常就应了吩咐去后头传话了,又过了一会,本来远远跟着的马车又离他们远了好几丈。
  ……
  长安和凉州的距离,马不停蹄赶车的话只需十日。
  当初阮云舒的消息这么迟才传过来,不过是因为她一路躲躲藏藏不肯露面,又分了好几批人马迷惑他们的视线……这次他们是奉皇命而去,路上自然没怎么停,只在路过驿站的时候稍坐休息,请人换马和准备吃的。
  从六月上旬出发,到凉州的时候已是下旬。
  路上的风景也是变了又变,离凉州越近,景致也就变得越来越差,原本他们从长安过来,路上还能看到不少花草树木,可到凉州,目之所及只有漫无边际的黄沙以及延绵而成的一个个沙丘,戈壁荒漠,没有一丝生机。
  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奇怪,早晚冷的需要穿上袄子才能前行,中午又热的恨不得泡进冰水里。
  此时正值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阮妤脸上蒙着路过集市时买的纱巾,只露出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凉州就在不远处。烈日炎炎,风沙也很大,她刚掀起车帘就觉得一股热浪朝她迎面扑来,可她却不肯放下车帘,依旧执拗地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即使还有一段距离,但她仿佛已经能看到站在那儿的士兵。
  她跟霍青行虽受皇命而来,但绝对不会被善待,只怕进了城,他们一行人就会被关押起来……“怕吗?”耳边传来霍青行的声音。
  阮妤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怕。”
  她没有隐瞒自己心中的怯意,从前不怕是因为她死过一次,并不觉得死亡有多可怕,可醒来的时间越长,她就越不想死,她有家人有好友,还有霍青行,她还有许多没做完的事,怎么舍得死?
  可因为他在身边,这一份害怕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她放下车帘握住霍青行的手,纱巾下的脸上浮现一个明媚的笑容,“但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无论是霍青行这一路的布置,还是紧随其后的徐之恒等人,都足以让她安心,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
  霍青行抬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带着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他在她的耳旁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阮妤心中的那些担忧就那么一散而尽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也抬手抱住了他,依偎在他怀里。
  很快。
  马车就停了下来。
  如他们来时设想的那般,刚进城门,他们就被一群士兵扣押了下来,城门口除了那些穿着盔甲的将士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有人拿走霍青行带来的圣旨,有人拿着画像比对他们的相貌,而后领头的一个八字胡将领一挥手,沉声,“带走!”
  萧常和萧英见那些将士过来,胳膊绷紧想反抗,但看了阮妤和霍青行一眼,还是沉默地解下佩剑任由那些将士绑着他们离开。
  阮妤和霍青行倒是没有被绑。
  晋王到底还顾忌着霍青行的身份,不敢太过分,却也被人蒙了眼睛。
  眼前看不见的时候,阮妤的心就变得慌张起来,直到手被霍青行握住,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竹香,她如擂鼓一般的心才安定下来。被人推进马车,她似想到什么回头一看,可眼睛被挡着,她什么都看不到。
  霍青行却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压着嗓音安慰,“之前在集市的时候,我已让萧常给阮夫人传话,她没跟来。”
  “我……”
  阮妤想辩解,但红唇一张一合,终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被绑着眼睛困在马车里,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能凭着呼吸估量走了多久,约莫两刻钟后,他们被人从马车上拖曳下来,阮妤趔趄一下,差点摔倒,被霍青行及时抬手扶住才站稳。
  “没事吧。”
  “没事。”阮妤摇了摇头,不愿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那拖曳他们的将士看不得他们这样,刚要开骂,就见一张脸朝他这边看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官服,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身形也依旧挺拔,像万里荒漠中的一根青竹,眼睛上虽然被蒙着黑布,遮挡住一半的面貌,却也依旧能看出他生得十分俊美。
  只是此时这位俊美如天神一般的人抿着唇色极淡的薄唇,仿佛能看到他一般看向他。
  那无形的目光像锐利的刀锋,明明是在最炎热的正午时分,将士却觉得脊背发寒,一阵凉意从脚底心直窜到脑门,让他竟不自觉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