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小福包[穿书] 第51节
作者:
舍宓 更新:2024-05-17 20:44 字数:4148
然后就没了声息。
这一下洪峰,直接冲到了先前关着女人的崖洞下方才退。
之前被众人丢在下面的铁锹斧头等物转眼就被冲了个干干净净。
小鬼头眼尖,一眼就看到水面上似乎还挣扎漂浮着一个蓝布包裹,正是之前张德全身上背的那个。
“张德全!他是不是被水淹了?!”
小鬼头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满满全是惊喜,被张三拍了一下:“去看看阿娘。”
趁着小鬼头去看阿娘,他蹭到米卫国身边:“兄弟,今儿全靠你了,大恩不言谢,往后你要干啥,就是赴汤蹈火,我张三,哦不,李三也在所不惜!”
刚才他们站得高,救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那俩父子逃的方向又有一道山洪冲下来,因此才会故意放过他们任由他们逃了。
这会儿看到那个张德全已经被卷进水里,那张明善只怕也不能善了。
多年隐忍,终于换来大仇得报,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张三的心里还是激动得难以自抑。
他紧紧闭眼,然后深呼吸一次:“往后,我就跟我娘姓李,名字就不改了,反正是我自己起的。”
米二哥心大,刚刚死里逃生这会儿就已经忘了危险,闻言顿时好奇:“你为啥给自己取名‘三儿’这么随便的名字?”
李三伸手一指他娘,以及弟弟:“娘,他,我,正好三个。我们仨要一起活下去,好好的活!”
米二哥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那魔鬼,真是你爸?”
李三摇头,“我不是,但小宝是。”
他小的时候是跟娘一起逃荒逃到这里来的,那时候他还不叫张三,也不叫李三,叫什么来着?
算了,他已经忘了。
摇头晃掉这段记忆,他继续往下说——
“刚来的时候,我跟我娘差点饿死,后来因缘巧合,我们被当时刚死了老婆的张明善给救了。”
那时候张明善还人如其名,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娘被对方的表面蒙蔽,又加上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着实难以生存,便带着他改嫁。
哪知婚后她刚怀孕,这人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但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这人是个无底深渊,还以为对方不过是因为生活压力性情有些改变,于是努力讨好他,希望能让自己跟孩子过得好一点。
张明善一步一步试探着她的底线,先是假装说帮李三搏前程,将他送去外地跟着几个开黑市的人混。
然后又串通村里的稳婆,到处宣扬说她因为怀孕情绪不稳,疯了。在家时常伤人。
之后,更是在她分娩当晚,直接将她关到了这深山老林里,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之后的这么多年,李三因为她,一直不得不被张明善压着做牛做马。为的就是每个月能蒙着眼睛被他带着来这悬崖上看看她。
张明善很狡猾,每次带李三走的路都不同。而且每隔三年,他还会换地方关他娘。
所以一直到最近这两年,李三一次意外才摸到了他娘的关押处。两兄弟利用两年的时间偷偷从家里挖了一条小道直通他娘这里,正是之前小鬼头带米二哥走的那条道。
这几个月,李三准备带着两人逃走,因此每个月给张明善的上供就少了点儿。虽然他很谨慎的每次都只是留上一点,但还是引起了张明善的警惕,因此昨天就想再次转移他娘。
哪知事不凑巧,他来转移人的时候正好跟偷偷来看娘的李三撞见。
两人大打出手,李三不慎被他扫下悬崖。
结果这一幕又被倒霉的米二哥看见,于是张明善就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米二哥也弄死。
当时他以为李三这个摇钱树已经死了,不甘心从此家里就断了笔收入,于是本着能捞回一点是一点的态度,准备把米二哥拉回去宰了吃了。
一听对方当时竟然是真的要把自己当猪一样宰了吃了,米二哥心里升出一股恶寒,脚拇指头差点把鞋底都抠烂了——
“卧槽!你这后爹也够不是人的,竟然还真的吃人肉,啊,我不行了!!!!”
米二哥一蹦而起,在地上不停蹦跶着搓着胳膊上的栗米,“那你咋不报警?找大队反应,总能救你们母子,你这样提心吊胆活着不累吗?”
李三苦笑:“我怎么敢,娘跟弟弟都被他捏着,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我原本是打算找到娘所在的位置就去报警,可是后来他可能发现了我的意图,原本小宝还能跟我离家走一圈的,后来也被他牢牢看管起来,每天晚上都会用一根绳子把他栓在自己的床头,四周还挂着铃铛,只要一动就会响。”
“而且他也开始到处宣扬小宝得了痨病。”
宣扬这个为何?
李三没说。
但是米二哥听了,却是感觉有股凉气倏地从脚底板直蹿进后心,“卧槽,这人也太狠了!”
——说小鬼头有痨病是准备见势不对,就杀人灭口么?
对他这个说法,李三没点头,也没否认,然后起身去看他娘。
他娘李英子身体本来就差,刚才几个响头磕下去就要了她半条命。后来逃生乍惊还喜,又加上一路奔逃,这会儿已经承受不住沉沉睡去。
他弟弟小宝正在边上紧张兮兮地瞅着。
趁着米二哥跟李三说话的功夫,米卫国赶紧修理他手上的弓箭。这弓箭还是他在山里意外捡到的,弓体已经脆弱不堪,箭也只剩下一枝半,刚才他一箭就射中了张德全的腿,已经算是他运气十分好。
之后他放那两人走,既是因为看到洪流滚滚而下,也是因为自己没箭了。
米二哥一个人琢磨半天,越琢磨心里越寒,最后忍不住打个寒噤把自己塞到弟弟身边:“我说老三,你哥哥我今儿差点就交待在这里了,你就没啥话说?”
米卫国头也没抬:“说啥?等山洪过了我们陪着李三哥一起去镇上报警?”
米二哥:“……”
他正要发飚,转眼就瞧到米卫国手上那把烂弓以及旁边那半枝断箭,顿时一蹦而起:“嗷!我说你那会为啥不射呢!原来这压根射不出去!”
“艹!艹!艹!”
米二哥越想越后怕,最后忍不住摇着弟弟的衣领:“嗷嗷你哥差点就被你交待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
米卫国朝天翻个白眼,伸手推开一惊一乍的二哥:“你还是想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吧,我看这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我们可得在这山上蹲几天,还有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说到这里,米卫国的脸色暗了下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揍在二哥脑袋上:“你说你没事儿灌那么多酒干嘛?!啊!连累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芫芫她们出事没有!我还对你有什么话说?!”
米卫国越说越气,一把将他二哥摁在地上“嗷嗷”直叫:“我现在对你就一句话说!以后没什么屁事儿别喝酒!别喝酒!别喝酒!!!”
一连咆哮三遍,末了犹不解气,然后又“啪”地一掌拍在他脑瓜子上:“喝了也老实地找根裤腰带把自己拴屋里!别出来乱跑现眼!”
米二哥被他又拍又吼地搞得脑瓜子里嗡嗡的,一时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过半天才突然“嗷”地一声嚎出来:“嗷,我的肋骨可能被那个魔鬼打断了!嗷你还摁着我!!!”
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米卫国顿时恶寒,一把放开他:“屁!你一来我就看了,你身上除了些皮肉伤,全好着呢!”
李三听到动静歉意走过来:“抱歉,要不是我家的事,也不会连累二哥。往后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
他正要再表一次衷心,结果被米卫国拉着:“走,我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打一点,要吃点东西。”
然后就糟心地扔下还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的米二哥甩手就走。
两人一走,米二哥的哀嚎戛然而止,捂着脸的手也张开一条大大的缝,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的妈!老三发火还是这么吓人。”
别看米卫国年纪最小,其实是三兄弟里脾气最大的一个。反倒是米二哥,虽然平时看起来咋咋呼呼,但是他夹在中间,脾气反倒最为温和。
小鬼头好奇凑过来,指着他肩膀上再次豁开往外冒血的口子:“叔叔,你伤不痛吗?”
米二哥:“滚滚滚,别叫我叔叔,你叫我叔,那你哥咋办?也叫我叔?我还没那么老呢!”
然后才猛意识到他刚才一顿乱滚,把肩膀上的刀伤又挣开了,顿时“嗷”地一声又开始了:“嗷,痛死我了!快帮我按着,我要绑起来!”
小鬼头:“……”果然,不是当叔叔的料。
米二哥从他眼底看出这意思,顿时炸毛。
于是小鬼头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明显了——看吧,哪个叔叔会像你这么不稳重?好歹也要像刚才那个会射箭的帅大哥一样嘛!
米二哥郁卒:“我的箭射得比他好!!!”
小鬼头白眼一翻:我信你个鬼!
然后转身跑去他娘身边,不再理他。
米二哥气闷:“好歹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恩人受伤你就这么……”
话还没说完,小鬼头又跑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张刚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他身上的衣服太脏,他刚才回去他娘身上撕布去了。
米二哥一顿,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然后在小鬼头“果然如此”的目光中讪讪地接过布条,将之缠在肩膀上。
这次是真疼,疼得他呲牙咧嘴却是强撑着没再嚎出声来——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孩子鄙视吧?
米二哥痛并快乐地咬牙切齿着。
很快,米卫国跟李三就又回来了,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两只兔子并两条鱼。
涨水了,附近的动物们全都挤来了这处高地,两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了兔子并鱼回来。
*
这边米卫国开启荒野求生模式,那边的大山村老队长看着已经化为一片汪洋的三大队傻了眼。
潮水退去,整个狼牙山以北全都被水淹了,他们大山村仿佛海中一片孤岛,浮在茫茫水面上。
不过好在三大队那边的人似乎还在,因为当他冲着对面山林大喊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几声回应,听声音应该是三大队的队长王满良。对方点了村民,少了几人,但大部分人都在。
老队长一人无法求援,便只得又冲对面喊了几声,示意自己会去找人来帮忙,便又驾着马匆匆往镇上而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跟公社那边报告一声的。
来到去镇上的路,好在此时洪水已经退去,底下的路虽然泥泞打滑,但好歹是能过人了。
老队长一人一马赶到镇上,镇上也发水了,情况跟大山村差不多,都是眼瞅着快淹了的时候洪水突然退去。
在公社他还遇到附近好几个大队的人,都是来报信的。
大家彼此一聊,发现彼此的损失都还好,还可以接受。唯有三大队,一个人都没能来。看来这次受损严重的就只有他们了——整个村子都被淹了不说,还丢了几个人。
想到自家村子里也丢了米二哥,老队长便又拨回马头,匆匆返回。
再次回到村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往日早就安静下来的大山村今天却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举着火把干活的人。
虽然洪水退去,但是雨还在下,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涨水,因此他们打算连夜赶工,将河堤重筑起来。
好在大山村紧挨两座大山,木材是不缺的,不过半天的功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已经粗粗将缺掉的河道口用树干沙石并干草垒起来。
河边几户被毁掉房子的人家也各自在村里相熟的人家找到安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