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特洛笑了起来，说：“我会去亡者之都找你，死亡会将你还给我。”
  海萝拉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
  对哦，死亡之主是维尔特洛的从神，亡者之都收纳死者灵魂，如果维尔特洛想要找她，就一定能找到她。
  海萝拉一下子又开心起来，她拉着维尔特洛的手，朝着自己的女巫小屋走去。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搬过家，一直住在这里。
  回家路上，海萝拉絮絮叨叨地说：“对了，我现在变有钱了，还有一家女巫店，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巫奸商！”
  维尔特洛立刻称赞说：“当然，海萝拉小姐一向十分优秀。”
  海萝拉立刻露出那种羞涩又自豪的神情。
  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等待，现在她已经是许多人眼中神秘的女巫大人，但在维尔特洛面前，她依然是那个自信膨胀的小女巫。
  一路上，海萝拉碎碎叨叨说了很多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说自己去了很多地方。
  尽管维尔特洛早已知晓她经历的一切，但此刻却故作不知，极其耐心地倾听海萝拉向自己描述这些年她的经历。
  到家后，海萝拉兴冲冲把自己写的游记分享给维尔特洛。她像一只无尾熊趴在维尔特洛的身上，安静地看着对方翻阅自己的游记。
  偶尔当维尔特洛翻到某一页时，海萝拉会兴奋伸手描绘纸页，为对方诉说当时的情形：“这条河藏在森林里，我走了很久才找到。河里有一种长翅膀的鱼，它们晚上会散发出蓝色的光芒，非常好看……”
  海萝拉认真回忆了一番，最后说：“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后来页忘记查它的名字……”
  维尔特洛轻声说：“是幽鱼吗？”
  海萝拉立刻问道说：“这也是黑暗中造物吗？”
  维尔特洛微笑道：“你想要一只吗？”
  海萝拉摇了摇头：“算啦，我也不是很喜欢它们。就让它们继续生活在河里好了。”
  他们继续翻看那本女巫游记，海萝拉讲到了自己教训了几个吃人的半兽人。
  明明只是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战斗，海萝拉却描绘得天花乱坠，把这场战斗说得十分凶险。
  维尔特洛始终安静地听她讲诉，此时微笑夸赞说：“真厉害啊，能一个人应对那么多危险的存在，不愧是海萝拉。”
  海萝拉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我可是天才女巫啊。这种事情怎么会难倒我！”
  她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后，自己都愣住了。
  自从自己成为人人皆知的女巫大人后，她便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自吹自擂的话了。
  海萝拉怔怔发呆，维尔特洛侧首看向她，说：“如果当时我在海萝拉身边就好了，那样你就不必一个人应付这种事情。”
  海萝拉忽然趴在维尔特洛身上，闷闷不乐地说：“你错过了好多事情。”
  维尔特洛指尖勾起她的下颔，亲了一下她脸颊，轻声呢喃道：“是啊，真可惜。”
  他无比清楚海萝拉刚才夸大其词的想法，说道：“真想和海萝拉小姐亲自去一遍这些地方啊。”
  海萝拉的小心思被说出，她立刻喜滋滋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她从维尔特洛身上滑下来，盘腿坐在对方对面，开始计算说：“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好尽早启程。这些地方很多，我们走一遍大概要花很久的时间……”
  而她的生命并没有神明那么长，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短暂。
  她想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和维尔特洛去很多地方，完成她当初的遗憾。
  忽然，维尔特洛轻声说：“海萝拉不想成为神吗？”
  沉浸在计划当中的海萝拉愣住：“我也可以成为神吗？”
  维尔特洛笑了起来，说：“当然。”
  他俯下身揽住她的腰，一下下地吻她，动作缠绵又缱绻，温柔说：“我说过，我将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我的信徒，我的神座、我的一切……”
  海萝拉曾经听过维尔特洛的情话，却从未想过居然是这种含义。
  在这一瞬间，海萝拉发现维尔特洛一直都有在计划他们的未来。
  她有些感动，想了想，犹豫问道：“但成神应该很难吧？”
  异端所折腾了那么多年都快折腾疯了，也才制造出一个掠夺之主。
  海萝拉见过希望之主和秩序之主，早就知道想要成为神，不仅需要许多强大的能量，还需要去抢夺其他神的神格，拥有自己的神职……
  现在也没有神格和神职可以给她。
  维尔特洛却说：“我会跟你分享。”
  经过掠夺之主一战后，他分身神格破碎，以至于本体页受到影响，不得不回到本体疗伤。但在治愈过程中，维尔特洛并没有吞并那部分残余的神格，而是将它修补。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花费了那么多时间，让海萝拉等了几十年。
  维尔特洛准备将那一部分神格送给海萝拉。
  维尔特洛解释之后，说：“至于神职，我可以将我的一部分神职分给你。”
  他当时对海萝拉所说的分享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情话，而是自己真正设想的计划。
  严格来说，黑暗之主的神职非常广泛，由他创造的所有从神的神职都是从他手中分走。
  这也是他手中圣物的由来，例如时间怀表、星辰之盘等，这些最初都是他创造其他从神的事物。
  第131章 番外2
  听维尔特洛原本的计划后, 海萝拉茫然了片刻，在感动的同时，不可自已地回忆起当初在精灵之森的那一幕。
  原来希望之主他们那时并不是冷漠地注视围观, 而是有预谋地帮她。让她亲自弑神，获得掠夺之主的神格和世界规则的认可，从而拥有成神的资格……
  大概他们也知道维尔特洛的想法，所以准备用这种方式帮助他们。
  不管怎样, 对海萝拉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相比于维尔特洛通过分享自己的神格让她成神，她更喜欢依靠自己本身。对她而言，这两者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她只是个依附着维尔特洛的从神，后者则是依靠她自己成神。
  海萝拉原本便不讨厌希望之主和秩序之主当时置身事外的做法, 此刻想清楚后, 便有些感激对方了。
  希望他们也能好好在一起吧。她在心底小小的为希望之主他们祝福。
  过了好半天，海萝拉才看向维尔特洛, 问道：“如果我也成为神明了，我们是不是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啊？”
  维尔特洛笑了起来：“当然。”
  他凝视着她的眼，温柔地说：“否则你以为我会如何？短短地和你在一起两百年, 然后离开你吗？”
  即使自己回来得再晚一点, 海萝拉身处亡者之都，他也能让对方成为神明, 只不过会更麻烦一点。
  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对方了。海萝拉今天已经哭得太多了, 维尔特洛不想再让她落泪了。
  海萝拉对此一无所知。她发现了新大陆, 就不急着和维尔特洛一起游历的事情了。
  她兴冲冲地拉着维尔特洛, 询问了一大堆对方的神职。
  两个人挤在一起，开始分析和思考她的未来神职。
  凡特利现在回龙岛了，它已经长大了，一年四季都在外面瞎转悠, 偶尔还带上女巫娃娃。所以现在女巫小屋只有她和维尔特洛两个人。
  他们的谈话并不用顾及其他人。
  两个人把维尔特洛的所有神职列出来，又排除掉对方已经分给从神的神职……
  最终维尔特洛说：“许多花卉还没有神。”
  他只分出去了一个蔷薇女神，其他由他创造的花还没有神明代表。
  海萝拉拒绝了。她是个占卜预言的女巫，转身去做某一种花卉的神明也太奇怪了。
  而且维尔特洛在所有花钟最喜欢蔷薇，就连神座上也生长着蔷薇，她才不要去当其他的花。
  维尔特洛笑了起来，故意说：“如果你成为某种花卉的神明，我的神座上当然会生长着你的伴身植株。”
  海萝拉不理他。
  最终两人挑选好神职后，海萝拉也没有选择立刻成为神明。
  因为根据维尔特洛的意思，成神需要从躯壳中完成蜕变。也就是说如果海萝拉要塑造神躯，便需要先死亡。
  但海萝拉暂时不准备去死，她还打算要和维尔特洛去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走一遍。
  一段时间后，两人启程离开国都，按照海萝拉之前写下的游记去往其他地方。
  遗憾渐渐被弥补。
  他们去了精灵之森，文森特现在已经是精灵之王，在他的管理下，精灵一族愈发强大。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独身一人。
  文森特突然见到维尔特洛，难得惊讶失声许久。最终，他的眼底流露出解脱后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心中的某种负担。
  他没有追问维尔特洛如何死而复生，海萝拉他们也没有解释。
  海萝拉和维尔特洛在精灵之森呆了一段时间后，便告别文森特离开了。
  启程时，海萝拉忍不住回头看向文森特，对方正站在精灵母树的下方，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
  在这一刻，海萝拉仿佛回到了还在圣殿学院的时光。那时他们三人一起上课一起冒险，打打闹闹地去塞勒镇调查吸血鬼任务……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开口邀请文森特一同游历。
  然而很快海萝拉便清醒了。即使她开口，文森特也不会离开精灵之森。这么多年，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这片土地流淌着精灵一族的血液，他被责任和愧疚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离开精灵之森后，海萝拉和维尔特洛一起去了莱茵河谷。这些年海萝拉偶尔会回到这里度过一段悠闲的假期，所以庄园并没有被荒废。
  在这个寒冷冬天，她躺在维尔特洛的怀中，两个人盖着同一条毯子，头抵着头翻看那些相册和笔记。
  他们十指紧扣，接吻相拥，抵足而眠。
  喘息声断断续续在屋内响起，壁炉中木柴安静地燃烧，跳动的火焰映照出情人的缠绵身影，
  温暖的屋外，雪水融化滴落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