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作者:诸佛龙象      更新:2024-05-17 22:54      字数:4143
  白淑兰在一旁说到:“王姊,你当得的。我们家揭不开锅的时候,没有你接济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抗过来呢。而且砚哥儿上书院用的银钱青牛还帮了大忙,否则哪有砚哥儿的今天。”
  “那是砚哥儿自己有本事,不像我家青牛,当年在私塾才待了一个月就被夫子打发回来了。”
  王青牛听到这话,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起来。其余人也笑开了怀。
  “王姊,我们今天来可还有一件事呢。”说着,白淑兰朝陆秋歌看了一眼。“我想让秋歌和你认个干亲。”
  王氏怔了一下,继而笑的嘴都咧开了。“好啊,能有这么一个标致的闺女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宁砚回头笑道:“秋歌,还不叫干娘?”
  陆秋歌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跪倒在了王氏身前,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秋歌拜见干娘。”
  “快起来,快起来。”王氏忙弯腰将陆秋歌拉起来。“青牛,你快去我房里取钱,包两个红封来。”
  “哦,我这就去。”王青牛走出去两步,又停住了,回头憨厚的问道:“娘,俺以后是不是就有妹子了?那俺要不要也包一个红封?”
  “当然是。”
  “好嘞!”说完,王青牛便乐呵呵的去包红封了。
  “王姊,那等秋歌出嫁,你就是她的娘家人了。”白淑兰笑眯眯的说到。
  陆秋歌和宁砚两人悄然红了耳朵。
  “出嫁?”
  “砚哥儿要给秋歌一个名分。”
  王氏一拍腿,高兴的说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就知道砚哥儿是个疼人的。”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定了!定了!”王氏看着宁砚和陆秋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再般配不过了!”
  **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元月十五,上元节的日子。
  上元节也就是俗称的“元宵节”。凤鸣县城虽小,但也是有灯会的。从来没见过灯会的宁砚便看着陆秋歌一起到了凤鸣县来看花灯。
  而就在这一天,一纸来自京城上元府的诏令传到了凤鸣县。年假休沐才结束没两天的管县令随即就张榜向全县的人告示。
  宁砚在看到这纸告示后,过节轻松愉悦的心情渐渐的淡了下去。
  他知道,章严维的变法序幕在这一年之始的日子拉开了……
  站在官府告示前,宁砚一字一句的认真读完了告示。
  告示一共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自今年始,改年号为“太初”,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在位的这位皇帝变法革新的愿望。
  第二件事是颁布了一条法令——考察法。考察法共涉及了三个方面。一考察官员,无作为者降职或罢免。
  二考察有爵位之人,无作为无贡献者降爵两等,后世累计。三考察国子监太学生,课业不合格者革去太学生身份,着各府县择优贡以充实国子监。
  宁砚原先就是研究历史的,上下五千年,他看过太多的变法革新,成功的,失败的,国内的,国外的,数不胜数。换句话说,他可以算是处在“上帝视角”。
  他清楚,章严维颁布这条法令的目的既为清除政敌,扫清障碍,又为提拔真正有才干的人进入朝廷,成为变法力量的一部分,同时可以减轻朝廷“冗员冗官”的现象。
  但如果让他来做,第一步他只会先做考察法的第一条,斟酌做第二条,押后做第三条。
  因为国子监这个机构太特殊了。其中的太学生十分之九都是从官员子弟中选出的“荫生”,类似他这样的“优贡”太少了。
  谁家没一两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国子监就是这些人的出路。他们从国子监肄业后,家里动用一点权力,便可以谋的一份不错的差使。而章严维变法要动的就是这些人。
  为官者除了为自身外,就为了福泽子孙后世。章严维要断了他们这方面的路,他们怎么可能不反抗。
  一二条动的是一部分人的利益,那第三条牵连的就广之又广了,几乎就是站在了整个官僚阶级的对立面。
  章严维的出发点绝对是正确的,但在变法的一开始就这么做,却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庞大的阻力很可能会让变法举步维艰,甚至是中途夭折。
  看到宁砚在看到告示后渐变严肃的面色,陆秋歌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砚摇了摇头,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意,拉着陆秋歌的手往一边走去。“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有猜灯谜。”
  陆秋歌怎么会看不出宁砚在转移话题,被宁砚拉住走出一段距离后,陆秋歌反手拉住宁砚,然后轻轻的捏了两下。
  “砚哥儿,不管怎样,我和娘都在你身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宁砚的心出奇的定了下来。
  **
  半夜回家后,宁砚久久未能入睡,便披衣去了书房。点上蜡烛,坐在书案后想给章严维写一封信。
  但在落下“章公亲启”四个字后,宁砚又将笔放下了,叹了一口气,呢喃道:“是我想当然了。”
  不说这封信能不能送到章严维手里,就算是能送到,章严维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一个尚未加冠的布衣罢了。
  在章严维眼里,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一个毛头小子却妄想议论朝政大事,不是贻笑大方又是什么?又怎么可能听他的。
  将蜡烛吹灭,借着月光走回了寝室,睡前,宁砚在心里暗道了一句:“只希望皇帝变法的决心够坚决……”
  只有最高统治者不遗余力、态度强硬的支持,章严维才能将政令推行下去。否则,章严维只能黯然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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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变法会结合王安石变法与张居正改革来写,本章的“考察法”源自张居正的“考成法”,根据需要做了改变。人无完人,章严维变法中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当到这个时候,我们的主角就该登场了。
  ps2:上章的评论我看了,谢谢大家~鞠躬~
  第19章 会试
  元月十五过后,年节就到了尾声。宁砚也将心思都收了回来,专心准备会试。
  会试不用考试帖诗,宁砚也算去了一个短板。他将重心从四书五经之上移到了史论与策论,这才是会试的重点。
  史论是宁砚最需要下功夫的地方。这个世界,从三国时期历史便开始偏移。到现在为止,中间有近六百年的历史。
  六百年发生了多少大事件,出现过多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人物他都不清楚,缺漏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他都需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补回来。
  为此,宁砚专门给自己定了一个学习计划,开始了规律的早起晚睡的生活。好的是一月过后,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不用读一会儿就得去火盆旁烤一会儿。
  宁家书房中的各种典籍涉及的范围极广,史料也很丰富,宁砚就一点点补充着自己缺失的那段历史。
  书房中还有不少宁伯生为官时留下的手札,记载的是宁伯生对一些朝政的看法和认识,让宁砚从中了解到了大凉朝如今的基本情况。
  白驹过隙,时间飞逝,转眼间阳春二月都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扣扣”,敲门声响起,宁砚视线也不从书上移开便直接开口道:“秋歌你直接进来就行。”
  门被打开后,陆秋歌站在门口说到:“砚哥儿,管家小六来找你。”
  宁砚闻言,便放下了书。“我这就来。”说着,宁砚在左手旁取了两张折叠整齐的纸起身出了书房。
  陆秋歌跟在他的身旁,看到宁砚眼底淡淡的青黑色有些心疼。“砚哥儿,别太累到自己了。”
  宁砚点头道:“嗯,我知道,今天我肯定早点睡。”
  但陆秋歌看他随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将自己的这话放在心上。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开始寻思中午做什么饭给宁砚补身体。
  在堂屋侯着的管小六一看到宁砚的身影出现,堆起了笑容就走上前。“小六子见过宁公子!”
  宁砚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喝杯茶?”
  管小六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少爷还在等着我呢。”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敢坐那喝宁砚的茶。
  “你把这个给他就行。”宁砚将那两张纸递给了他。
  小六子双手接过,然后又递上了一个钱袋。“这是这个月到现在为止的分利,一共二十两三百四十五文。”
  宁砚接过钱袋还惊讶了一下。“这么多?”
  管小六解释道:“我家老爷这个月去广安府了,所以书就卖的多了一点,钱也就多了些。”
  他口中的书,是宁砚口述,管光武写出来的。
  管光武自从那天放下话后,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将他给他讲的《封神演义》写了出来。在写书的时候,他以前不务正业看的那些志怪记神的书派上了用场。
  他将宁砚讲的只有骨架的故事充实丰满,写成话本,印刷成书。然后利用他那个亲生的爹的商路将书给卖了出去,销量还十分可观。
  虽然除了故事主线还在,已经和原著差到了十万八千里,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开先河的书。难登大雅之堂,却足够抓人眼球。
  管光武也没有忘记他之前说的话,将赚的钱两人五五分账。宁砚就待在家里学习,却每月都有一笔收入入账。
  开年的第一个月,宁砚就从一个当地一个乡绅那里花六十两买了十亩良田,旱地与水田各五亩。
  一般良田的市价在七两到八两一亩,但那名乡绅有意结交宁砚,就六两一亩卖给了他。
  将田买回来后,宁砚就全部租了出去。当时他还笑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古人了,有钱不做别的,就买地。
  管光武喜欢上了写话本,好在书中满足他求仙问道的愿望,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文武散仙”的浑号。
  而宁砚喜欢上了这种坐着收钱的感觉,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继续合作了下去。
  他看过的小说不少,虽然不能将所有情节、人物都记住,但记几个主要人物和剧情的大致走向还是可以的。至于具体的内容,就可以交给管光武自由发挥了。
  他交给小六子的那张纸上就是他给管光武的第二本书——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这本可以说是开了仙侠小说先河的著作。
  上面记载了几个主要人物和故事的开头以及结局。至于其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他就自己想象写了两三个情节的大纲,用来给管光武启发思绪用。
  接下来怎么写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了。他只需要坐着等钱来就好。这本不行,那就下本继续,反正他还有的是想法。
  管小六走后,宁砚从钱袋里摸出了一块银锭塞到了陆秋歌手里,笑呵呵地说到:“拿着存点私房钱,我知道女人有钱会心安几分。”
  陆秋歌被逗笑了,弯着眉眼问道:“你知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宁砚玩笑的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以后啊,我每个月都要帮你存私房钱。要是哪一天我对不起你了,你就用钱雇人揍我一顿出气。”
  陆秋歌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心底颤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攥紧了手中那锭银子带着温度的银子。
  **
  二月二十八日,已经收拾好行囊的宁砚便启程进京赶考。这次要去的时间更长,交通工具的落后,光是一来一去路上便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再加上考试、等放榜的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春天都变夏天了。怕分别的时候不舍,宁砚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稍稍的出发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起的更早,一直默默的目视着他离开,然后躞蹀回房,拥被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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