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冯小宁和卞时两个一脸懵逼。
  能请来笔仙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冯小宁自觉胳膊长，弯腰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
  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些信誓旦旦破解笔仙的长篇大论中，有不少都提到了一些“小技巧”，比如有人在桌子下面放了吸铁石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几人之中有人加强了指尖的力量造成杯子挪动……
  “你们有谁推杯子了吗？”重新坐正的冯小宁问。
  “叔叔觉得我们两个手上的力道能比你们大吗？”小圆笑眯眯的反问。
  而这一问把卞时和冯小宁两个人的脸色都问得不太好。
  方才杯子是朝他们这边挪动的，而他们两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加强指尖的力道，结果根本抵不动。
  就像是有一个无可匹敌的力量在驱动指尖下的杯子，他们根本按不住。
  可这真是让他们感到茫然和心慌的地方。
  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鬼，定然是眼前这两个丫头做了什么他们一时之间无法堪透的小技巧造成了这样的表象。
  对……肯定是这样的……
  不待卞时、冯小宁二人想出结果来，小圆便开了口：“既然笔仙已经来了，那我先来问问题。我想知道……”小圆转了转眼珠子问，“笔仙你能猜到我多大吗？”
  盘子上的杯子好半晌没有反应，就在卞时和冯小宁以为方才都是“错觉”时，那杯子移动了起来。
  “不……知……道？”冯小宁把那三个字念了出来。
  卞时硬着头皮说：“……看来这笔仙也不怎么样嘛，连一个小女孩的年龄都猜不到。”
  小圆面上的笑意倒是愈发明显，说出来的话却跟卞时完全相反：“看来这个笔仙很厉害嘛，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多大呢。”
  “什么意思？”卞时皱起眉头，“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吗？”
  小圆对着卞时笑了笑：“年龄这种东西是要以时间为衡量单位的，可活在永恒时间里的人，你又要如何准确去衡量他呢？”不待卞时细思，小圆看向陶华问，“轮到你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陶华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跟卞时和冯小宁比起来，她好像更加不知道该问什么。
  不过笔仙都已经被请来了，那……那她就想想？
  并没有对多少时间，陶华就想到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对了……笔仙你知道晋昕姐姐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陶华的生日快要到了，而她对这一天期待已久。
  这一次笔仙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是。”杯子飞快挪到了这个字上面。
  在看见这个答案后，陶华高兴的就差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不过小圆眼疾手快将她按了回去，“坐好！手放开就削你。”
  兴奋的陶华理智回归，乖乖坐在那里按照杯子，眉眼间都是笑意。
  似乎方才还让她极为害怕的笔仙，现在已经对她毫无影响，陶华完全沉浸在了晋昕会给她什么礼物的想象之中。
  小圆有些羡慕的嘟了嘟嘴巴看向冯小宁：“你呢？你想问什么？”
  冯小宁：“……我……我想问……”他看了一眼卞时，终于把心里话问了出来，“这家精神病院真的不是培训机构吗？”因为从头到尾跟他们接触的医生、护士乃至院长都反复强调了这一点，所以冯小宁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杯子迟疑了一下，缓缓挪到了“不是”这两个字上面。
  冯小宁在看清那两个字后，不得不说心里头有些失望，可更多的却是果然如此。
  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他也确实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多了。
  冯小宁问完后就轮到了卞时。
  此时的便是面色极沉，他似乎对冯小宁的问题不太满意，可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沉着一张脸看了冯小宁一眼。
  然后就转头盯着指尖按着的杯子看了许久。
  不得不说，正在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心里非常烦乱同时极为慌乱。
  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问题一直在他的内心中盘旋。
  在其他几人问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房间里面搜寻，大脑也在飞速转动。
  可他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小圆和陶华两个可能做了手脚的地方。
  在其他三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小圆又多番催促后，卞时才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口说：“告诉我这家精神病院的秘密。”
  当这个问题问出口，时间过去了整整一分钟，盘子上的杯子都是纹丝不动。
  卞时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这个笔仙是怎么回事？怎么轮到我的时候就不动了？”
  小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叔叔你想想你自己问的是个什么问题，难道要笔仙给你写一个长篇论文吗？就算笔仙愿意写，也要他知道才行啊。你能知道我们请来的笔仙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他生前是什么文凭、爱好是什么你都知道吗？要是人家是古人，给你来个文言文策论之类，你能懂吗？”
  卞时被小圆这一大通话给说的哑口无言、如鲠在喉，他瞪着眼睛看小圆，气到想要骂人却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回。
  最后气到刷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手到还记得没有离开杯子。
  “好！那我问个简单的笔仙一定能知道的问题！”卞时看起来确实很生气的样子，他的语调极为强硬，反正他是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鬼，所以问的问题也是百无禁忌，“我就问问笔仙，你是怎么死的！”
  冯小宁震惊的看了一眼卞时。
  他们这些网红，网络上的东西接触不少，关于笔仙的禁忌多少也知道一些。
  其中有非常重要的两点。
  一点是绝对不要在把笔仙送走之前松开指尖按着的引子。
  另一点就是……绝对不要问笔仙是怎么死的……
  小圆和陶华两个眼巴巴的看着卞时，好像在瞻仰什么奇人异事，看了半天又把目光转回盘子上。
  那盘子上的杯子纹丝未动。
  小圆笑了起来。
  那种无法形容的愉悦又带了点儿恶意的笑。
  “啊哦~”她轻轻的发出了这样的愉快而又幸灾乐祸的声音，“叔叔你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呀。”
  第94章
  “嘀嗒……嘀嗒……嘀嗒……”
  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 低着头看书的晋昕抬起手来揉了揉鼻梁，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凌晨两点多了，正是病人们熟睡的时候。
  即使是再失眠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也会多少有些困倦疲惫。
  晋昕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站起身来在值班室里走了一圈。
  值班室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台开着文档的老式电脑和周边摆着的几个文档柜, 里面塞满了文档资料。
  晋昕站在文档柜前想着要不要拿些出来看看，这也算是对病院里的病人和病院的历史多些了解。
  就在她伸出手来指尖都搭了上去时，却听见一声极为突兀而又尖锐短促的尖叫。
  短的像是一种错觉。
  晋昕偏头看向走廊的方向。
  古堡病院内的走廊上灯光昏黄，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并不明亮的小灯，光线也仅仅只能照亮那么一小片地方而已。
  乍一看好似这走廊无穷无尽, 配合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说和方才短促到犹如幻觉的尖叫，直让人心中惶惶。
  不过晋昕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 加上担心病人, 也未多想就顺着之前声音大概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仁爱精神病院地处偏僻, 这样的地方谁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是多留心些好。
  晋昕在病院里面来回转了一整圈，最后在一楼极为偏僻的一条走道尽头找到了尖叫的两个人。
  他们全都晕了过去。
  就那样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好似两具尸体。
  他们趴在一扇门前, 门外走道上并不明亮的灯光照射着他们趴在地上的上半身, 而他们的下半身还在门后漆黑的阴影中。
  晋昕来到近前，轻轻松松将这两人翻了过来，并不是特别意外的发现，趴在地上的这两人正是卞时和冯小宁。
  这两人看起来极为凄惨。
  满身狼狈自不必说。
  那脸上、手上、身上的伤痕, 看着都像是跌撞摩擦出来，最惨的要数这两人的手。
  他们的两人的指尖全都是鲜血淋漓，指甲缝里还有不少木屑、灰尘，好似狠狠抓挠过木头和地板一般。
  虽然已经昏迷过去，可他们两人面上的神色依旧维持在恐惧惊慌之上，皱起的眉头不得纾解，那合着的眼睛下方眼珠子还在疯狂转动，好像正在做着某种噩梦，又或者是希望自己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至于他们的衣服……
  这衣服跟报废也差不多了。
  在检查这两人情况的时候，晋昕还能看见两人嘴唇翕动，仔细去听正是“有鬼”二字。
  “有鬼？”晋昕在确定这两人并无生命危险后倒也不着急，反而微微扯动唇角，“人的心里头可不都住着鬼怪。”
  这话最常说的人要数陶华。
  虽然晋昕没有办法看见陶华眼中的世界，对陶华的观点却极为赞同。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怪物，只是这些怪物有些被关的好好的，有些却已经跑了出来。
  嗑哒一声，晋昕抬头望向漆黑的房门内侧。
  只是房门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而那极为轻微的嗑哒声，直到良久之后也没有再出现。
  晋昕缓缓收回视线，然后就这么一手抓着一个人的脚踝，把两个仍旧沉浸在噩梦之中的人拖走了。
  卞时和冯小宁两人是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先后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