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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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鼠 更新:2024-05-17 23:40 字数:4273
湖广兴王,按住不动,一面继续打坐修道,一面暗暗发狠:“天下人都等着皇上求雨,他且看着!”山西,庆成王焦躁地嘴上起泡,在书房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想起,他上辈子,元和八年的大旱灾,造成的混乱,起事。
大灾后,朝野上下的有志之士都要求改革,内阁也改革了。可那个曾经,皇上不亲政,内阁六部九卿主持的改革好似一层糖霜,望梅止渴罢了。
天下贫富进一步拉大,矛盾进一步激化,那富裕的人富裕的,那真真是,他一个努力生娃王爷都望尘莫及。也所以,暴君·皇上长大亲政后,那杀的人好似永远杀不完一般。
他算是运气好,不是最富裕的,还有机会要饭。
庆成王吸吸鼻子,这辈子一定不要饭!一定跟进皇上的步伐!庆成王狠狠心,命令管家去告诉山西巡抚:“加多人手去维持分水秩序,谁敢乱起来,他不敢杀头本王杀他!”
第89章
庆成王瞪大眼睛,放出“气势”。一辈子享福,杀只鸡都不敢的王爷,要杀人?管家怀疑王爷病了,恍恍惚惚地出门。
山西,庆成王为了不去要饭,鼓起勇气硬气一回。北京,章怀秀面对一个个和他打探消息的人,装哑巴,回来家里,也难免担忧。
原来的历史,成化年间的大旱,被认为开启之后的“灾害型大明”。嘉靖初年的大旱灾,是后来张居正改革的开始。崇祯年间的大旱灾,是大明亡国的预兆。
三次大灾,那是怎么样的灾难?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北方本就缺水,遇到旱灾,那就是灾上加灾。
《明实录》记载,九月“各处地方多奏灾伤”,十月“各处灾伤,以陕西、四川为甚,湖广、山西次之”,十二月灾情愈加严重,“河东大饥,请得比河南、山东一切赈贷……又闻陕西、四川、湖广、河南、山西,民皆救死不赡……”
大旱不仅席卷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北直隶整个北方地区,南方的四川、湖广及南直隶也十分严重。
主要承担向九边输送□□粮的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北直隶诸省,自己都没有粮食,九边军户吃什么?
一句“春三月至秋八月,不雨”,跨越三个季度的降水稀缺,禾苗尽数枯槁。
更为严重的是,旱灾引发蝗灾肆虐,蝗虫遮天蔽日,“蝗蝻食二麦绝……尽伤禾稼”“啮禾稼为赤地”“飞蝗自东南来,群飞蔽空,不辨天日,每止处,平地厚二三寸,禾稼尽为所食……”多地因此颗粒无收。
粮食的歉收、绝收,造成多地出现“人相食”的惨剧。仅山东、河南、陕西、甘肃方志记载的“人相食”便有四十条之多,对整个大明造成巨大冲击,土地兼并进一步加剧。
尤其两湖和江南等主要产粮地方,作为重灾区,对大明漕运、田赋收入、九边粮草的供应造成极大影响,朝廷不光要免税,还要赈灾,赈灾……牵扯的事情更大。
章怀秀赶紧给皇上写上书。
灾难中的流民,盗匪、奸商……旱灾后的疫情和蝗灾;盐价浮动,关系到西南和边境安稳;免税和赈灾,国库空虚,军饷不能及时发放关系更大。
如今的大明,不是记忆里上的大明,可是人到哪里都一样——与大规模蠲免、赈济一同出现的是,必然是诸多腐败现象加剧。
虚报灾伤,觊觎蠲免;挪用军饷、实际军饷和数额不一样等等。大灾来临,人人只顾自己,都是朝家里扒拉粮食,可劲儿贪污,比赛着贪污,好像不贪污,就是没有本事,就不是官员。
“国柄潜移,权幸用事,祖宗之制度,朝廷之纲纪,荡废殆尽……”他写完后,重重地叹口气。正德皇帝驾崩后,大明的整个体制内部的,各个环节均已存在极大隐患,不管是道学皇帝,还是皇上接手的,都是一个堪堪位于临界线的大摊子。
直接烂下去,太容易,太符合人性;要修补,太难,太难。
他提笔继续写。
“宗藩及屯田、边防供给等等问题,如今的大明都解决,下一步,臣认为,可动盐业和军队。
前面几十年,或权奸奏讨,或勋戚恩赐,皆给引目,自买余盐。法遂大坏,盐亦平贱。复有各年开中未尽盐,名曰零盐,秤挚余盐,堆积在所,名曰所盐。皆权要报中,借影私盐以雍正额。故正德以前盐价虽平,而正课日损……
“而军队,不管是各地方军队的贪污,还是这一百五十年形成的涣散,人员臃肿……”
“自从大明废除纸币,接受白银,白银很快排挤其他货币,八十年来,白银经济牢固确立起来……再到皇上改革,我们可以开始将其视为‘白银经济’……臣担心,朝廷赈灾,大量白银出去,国库和地方库房都空虚,奸商哄抬物价,引发白银泡沫……”
“危机—改革—短期收益—开支—危机—再改革……若朝廷白银储备不足,无法有效控制白银数额,危机隐藏,再来一次大灾,一起爆发,再难应对……”
皇上在斋宫里,收到章怀秀的上书,虽然这些他都有准备,也确实要对军队和盐业动手,但,还是决定保密。
大明的老百姓,一面哭着给庄稼浇水,一面祈求老天爷,“我们皇上那么小,又去劳累祭天,老天爷睁眼看一看……”
世家大族也哭。
大灾来了,他们本来不怕,大不了就是不方便一点儿。可是皇上会容他们这么轻松?
孔家哭,急忙去找各方亲友。
曾经的首辅李东阳,家族在湖广因为土地改革,失去一大半土地,正忙着打压族里的不肖子孙,顾不上他们家。太皇太后的娘家张家?真要动真格的,张家不跟着皇上,跟着你吗?张家的根本,是外戚。
孔家如此,江西的天师张家、山东王家、江南潘家、李家……各方势力,都各有各的心思,都一样的害怕。
江南的世家大族,也是如此。
不少大胆的人试探宗室的意思。
兴王、楚王、游历天下的蜀王、庆成王……都吩咐下去,自己一脉,各人决定各人负责。但是,若有人听信谗言,去做“旗帜”带头造反,他先杀全家,省的连累其他人。
大世家们就更着急——元和一朝,找不到第二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宁王造反!兴王都哑巴了,其他宗室更焉巴!
你要他们自己打出旗帜,他们不敢也不想出力。他们各自活动,章怀秀这样的小官,都在拉拢之列。
他是皇上的伴读。
他是工部的人,掌握火器机密。
章怀秀再给皇上写一封信,罗列所有联系他的人,长长的一串名单。抄家皇帝的名声不好听。他甚至想到“遗产税”的方法。
可他最后分析,遗产税的方法不可实行。
查实遗产太麻烦。
二战后的法国,实行遗产税,结果法国富豪大族大批移民英国。
美国一直实行遗产税,但大财阀们,比如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就能做到身家一百亿美金,死后名下的资产只有二千万美金!
经济危机中,美国加强实行遗产税,美国富人大力支持,为何?
因为他们有办法避税。最终纳税的都是中产。美国的中产曾经是世界最多,可一次次经济危机,导致越来越少。都知道中产的数量才是一个国家富裕的标准。
可是,真正富裕的人,谁去管国家?不够自私的人不能发财,足够自私的人,你要他们依法纳税?
他琢磨来琢磨去,如今大明和后世的美国有一点相似——世界上,只有一个美国;世界上,只有一个大明。富豪们再被皇上折腾,也不会和法国富豪那般,说离开就舍得离开本国。
关键:大明的官商们,离开大明去哪里?大明流通的不是纸币,电子货币、银行数字……是真金白银!没有飞机,海面管制,怎么离开?
章怀秀分析大明如今的国情,那些大世家们,最好都在皇上的“天子剑”下妥协,也应该会妥协。无他,两军交锋,勇者胜。皇上不怕。皇上自信,真的天下大乱,他正好做“太~祖皇帝”,杀一个尽兴。
可能这也是,内阁六部九卿,一直在皇上屁股后头,不断和皇上妥协,一个劲安抚其他世家的原因之一?
章怀秀最担心的是,指挥使。
商鞅改革,最后五马分尸。张居正改革,最后被开棺戮尸……大明的老百姓不知道,中上层都知道,指挥使在皇上身上的作用。
任何有效果的改革,都要流血。流血不一定成功,但不流血,一定不成功。皇上杀起来没有顾虑,但是指挥使如何能忍心?
皇上若要为了指挥使提前清理一批人……
“死局”两个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他脸色发白。
章怀秀都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都想到。北京内阁五个人的分析却是,指挥使的身体情况不好,皇上着急,皇上唯一的顾虑是指挥使,若不管怎么做都是死局,皇上还顾虑什么?
天下的官员都知道,皇上这次巡视大明,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在意”地去看储备粮食,以备灾荒的常平仓。
万一大灾来临,自己的常平仓里面没有粮食,那不死也是死。若拿出粮食救灾,阻碍一些人的“国难财”,这官运?不是谁都有桂萼、张璁那样的本事,要皇上亲自护着。
“死局”两个字,浮现在他们的眼前,一起沉默。
江南官场,世家的人一分析,也是死局——大灾如果超过预期,他们除了跟着皇上转,博得一个生机,没有其他办法。
元和八年春天,所有有见识的大明人都认为,大明有底子撑过去这次的大灾,但皇上不满意。皇上担心一旦国库空了,给百姓加税,大明这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可若是杀富,大明不是一样的乱?
“死局”。他们一起祈求,老天爷下雨。
各人有各人的死局。皇上祭天,要和老天爷打一个商量,按照他希望的时间下雨。皇上要那几个大明顶级世家,传承千年的大世家,“心甘情愿”地割下来“肥肉”,那必然要找好时机。
春天的南京城里,皇上斋戒这漫长的七天,各种情绪激荡,各种利益交错,可谓是暗潮汹涌。
南京人一面心疼皇上每天疼的“嗷嗷”叫,一面担心他们大公子的身体情况——大公子这几天没有出来买酒,聚会喝酒也是控制数量,大公子那么爱喝酒的人……南京人一联想,这眼睛就红了。
男人们在外面为了利益奔波,又要支持皇上改革,又要尽量保住自己的财富,又要保住南京城在江南的地位……那可不是脑汁子绞尽?
女子们聚在一起,那就相对简单多了,她们更关心,大公子回来一趟,要不要娶媳妇啊?甚至,皇上八岁了,将来这后宫,怎么打算啊?
魏国公夫人因为长子的事情,无心见任何人,“任何人”都要见她。其中有一个帖子上写着:
“毒蛇炫耀口中的钉子
大地有著毒蛇
吞吃鸟蛋的寂静
所有钟表
停止在无梦的时刻
丰收聚敛着,田野死后的笑容
从水银的镜子
影像成双的人们
乘家庭的轮子
去集市
一位本地英雄
在废弃的停车场上
唱歌……”
最后一句“玻璃晴朗,桔子辉煌”,叫魏国公夫人看得泪流满面。
魏国公夫人见了她。
“见过夫人。”
“无需多礼。二姑娘一转眼长大了,长得真好。”
“不敢当夫人夸。”
“当得,当得。”魏国公夫人记得,郑家的二姑娘,当勇敢地要求不裹脚的行为,对她很是赞赏,亲热地招呼她用点心茶水。
郑家二姑娘,郑怡,哪里敢真放松?两个人说一会儿话,等夫人问她,“那首诗词可是你所做?”她立马老实地回答:“回夫人,不是。乃是我有一次听一位老先生讲学,听后就记住的一首诗词。”
魏国公夫人小小的遗憾,但也意料之中。
“民间的老先生,都有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