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者:耿灿灿      更新:2024-05-18 00:58      字数:2192
  微信消息响起,是齐照发来的。
  他说:“今晚在我爸爸这里就不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温欢低头打字回复:“好。”
  前面有谁惊恐奔来。
  温欢看清楚了吓一跳。
  是社会斗殴事件。
  一群青龙花臂男,手里拿着棍棒,追着一个啤酒肚跑。
  温欢手足无措,赶紧躲开。
  那个被追的人看到她,跟得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到她面前:“小妹妹,报警,快报警!”
  刚说完,啤酒肚就被人一脚踩在地上。
  “报警?你他妈欠钱不还,我还想报警呢!”
  说话的人左边肩膀绣朱雀,穿黄色吊带衫,标准的地痞样。
  朱雀男拿起棍棒就往啤酒男身上招呼,打了好几下,抬头看向温欢:“小妹妹,看什么看,想见义勇为啊?”
  温欢退后一步。
  朱雀男人高马壮笑着往前,“你长得挺正点,咱俩能在这相遇,也算是缘分,留个微信?”
  温欢紧皱眉头不敢说话。
  她本能地去摸书包里放刀的隔层布料。
  手指碰到刀柄的瞬间,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吓她,她是我认识的人。”
  花臂地痞们让出一条道,一个身形白瘦的人缓缓走过来。
  穿白色棉布上衣,素净清秀,学生打扮,鼻梁上一副眼镜。
  他取下口罩,对她笑了笑。
  温欢呼吸一滞。
  昏暗的巷子口,太阳照不进来,破破烂烂的塑料布横过头顶。
  空气里满是臭水沟的气味。
  陆哲之靠在墙上,双手抱肩,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
  他浅浅吸一口,吞云吐雾,眼镜后的黑眸波澜不惊:“这么巧。”
  温欢咽了咽,木头一样,全身上下都被惊吓的情绪填满,只剩睫毛胡乱飞眨。
  她强忍内心的震惊,轻声回应:“是……是啊好巧。”
  起风了,恶臭的气味更加浓厚。
  温欢下意识捂住鼻子,想起什么,看向旁边的陆哲之,立刻又放开。
  陆哲之掸掸烟灰,“不用在意我,我以前住这一片,闻习惯了。”
  温欢瞪大眼,埋下脑袋。
  陆哲之慢慢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这个有香气,你拿它挡挡。”
  温欢:“谢……谢谢。”
  陆哲之轻笑起来:“你动不动就和人说谢,不累吗?”
  温欢喉咙发涩。
  她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
  眼前这个陆哲之,和她认识的陆会长,判若两人。
  陆哲之侧过头睨她,玩味地观察她脸上的神情,淡淡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温欢想起自己对薛早说过的谎话,只能隐瞒到底:“我……我随便走走。”
  陆哲之:“前面那条街新开了电影院,你应该是刚看完电影,想要回到大道打车,偏偏这一带规划混乱,导航出错,所以你迷路走到了这里。”
  温欢攥紧衣角。
  惊得说不话来。
  陆哲之:“早早以为你早就回家了。”
  温欢脖子压得更低,引颈受戮:“我……我骗了她。”
  外面传来惨叫声。
  是棍棒砸进肉里的声音以及男人凄惨的求饶声。
  温欢瞥向陆哲之。
  他神情冷漠,像是对外面那种事司空见惯。
  陆哲之没看她,如黑夜般的眼眸盯着空气虚无。
  他平静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不用握着你包里的刀,我没想对你怎样。”
  温欢触电般移开手。
  大气不敢出。
  他竟然知道。
  陆哲之扔了烟头,鞋尖摁上去,往前走,发号施令的语气盛气凌人:“别把人打死了,留口气让他家里人拿钱赎人。”
  朱雀男点头:“行,知道了。西郊那一单怎么弄?”
  陆哲之:“老规矩,先把钱放出去。”
  朱雀男指指巷子口的温欢:“那是你朋友啊?”
  陆哲之:“算是吧。”
  朱雀男:“被她看到不要紧吗,万一她揭你底……”
  陆哲之笑了笑。
  朱雀男不接着往下说了。
  也是,这事说出去谁会信?
  温欢目不转睛看着陆哲之,他和别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一辆车开过来,他打开车门,启唇无声说了两个字。
  她听不见,但她知道,他说的是——
  “过来。”
  窗外风景倒退。
  温欢紧抱书包,双手交叉搭在膝上,旁边陆哲之单手撑下巴,靠在窗边,一派斯文清冷的气质。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早早。”
  温欢应下:“今……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是让你不要说你骗她的事。”
  温欢一怔,继而细声说:“知道了。”
  安静的气氛几乎凝固。
  温欢蠕动双唇,最终鼓起勇气问:“你……你为什么会和那种人……”
  陆哲之转过脸,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像我这种从臭水沟爬出来的私生子,你以为能有多好?”
  温欢嘴唇咬出牙印。
  陆哲之凑近。
  沾着烟味的指尖,自女孩子红润颤抖的唇缓缓拂过。
  他在她耳边说:“别太容易相信人,小公主。”
  这一夜,温欢做梦,梦里全是巷子口嗅见的臭味和啤酒肚的惨叫声。
  陆哲之戴着口罩,回头睨她。
  他的眼睛寒得没有一丝人味,从她书包里拿出刀,不屑地喊她:“小公主。”
  一觉睡醒,温欢浑身滚烫,感冒发高烧了。
  因为暑假出外度假的缘故,别墅里的人从今早起就放了假,没有人在。
  定好的闹钟响了好几遍,今天是出发日。
  温欢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刚睁开又闭上。
  身体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再睡会。
  睡五分钟就好。
  结果一睡就不省人事。
  懵懵懂懂中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缓缓从睡梦中清醒,额间冰冰凉凉。
  少年的声音慌张着急,在和打电话:“她发高烧,我不去南极看企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们不用等。”
  勉强撑开惺忪睡眼,看清床边的人。
  是齐照。
  他一看到她睁开眼,立刻丢了电话,凑上前紧张兮兮地问:“你醒啦?”
  温欢喉咙跟火烧似的:“渴……”
  齐照端来水,将她从枕边扶起,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拍着她的背:“慢点喝,别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