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垣笑着推开一个小院的房子。
  老式的小院，推门进去，就是正中间就是堂屋，两边是厢房。
  这会儿院子里的雪也被扫干净了，门窗上贴上了喜字。
  屋檐下还挂着红色的灯笼。
  一眼看过去喜庆极了。
  院子里有葡萄架，水井，还有是石头桌子椅子。
  林乔哇了一声，豪宅她都看过，但是这种带着古典韵味的小院，依然挺打动人的。
  她这种不懂什么艺术的人，这会儿也觉得这小院就像艺术品一样。
  “这是你的房子吗？”
  “是咱们的。”顾华垣领着她进院子里。
  “好久没人住了，找朋友帮忙修了一下。里面的家具都是老式的。
  “本来要打床的，但是后来发现我妈留下来的一套拔步床还挺好。就没重新打。”
  说着推开了东屋的主卧。
  里面也被打扫干净了，桌上还放着花生瓜子糖果，这些东西一点缀，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里是很多年没人住了。
  “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
  “嗯。”
  顾华垣道，“这是我妈给我留的家……”
  他母亲当年孤身加入组织之后，就捐献了全部的家产，但是唯独留下了这一套小院。
  也许是打算着等和平之后，有个地方安安静静养老。
  但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她在牺牲之前可能就有预感了，时常和他说，这辈子对不起他，什么都给不了他，唯独只能给他留个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有个容身的地方。
  小时候心里迷茫的时候，也会过来这边坐坐。
  “顾华垣，你别难过啊，你妈妈好歹给你留了念想呢，我妈妈……”
  林乔说着都忍不住叹息，她妈妈走的时候，她还小，要不是留着照片，她都要记不住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顾华垣以为她是想妈了，但是也没办法。因为当年条件太艰苦，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照片。
  他母亲这张放在怀表中的照片都还是大学时候照的，后来参加地下工作，更是销毁了所有照片，只留下这张贴身带着。
  他握着林乔的手，“小乔同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要看未来。这里，就是咱们的未来。”
  林乔：“……”她垂下眼睛，都不敢看顾华垣了。
  第59章 (双更合一)
  下午从房子那边回来的时候,顾华垣就刻意带林乔认识住里的自己家近的婶婶们。
  这些人都只知道老顾家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回来办喜事的。还没见到人。
  这会儿看到林乔长的娇娇嫩嫩的，看的人心都化开了。
  人大多数是视觉决定感觉,看着林乔眼神清澈的样子，这些阅历丰富的婶婶们对林乔也喜欢起来。
  胡参谋家的婶子看完林乔,又打趣顾华垣，说这么个娇娇媳妇,竟然还舍得让人家在车上伺候你。怎么尽不学好呢。
  林乔：“……”说反了吧。
  顾华垣笑道,“刚结婚,什么都不懂呢,以后肯定改。”
  “是得改,瞧瞧这孩子,长的多好啊。看着就让人觉得精神。”
  顾华垣道,“刚去我那里的时候,身上可没几两肉。”
  大伙儿知道林乔以前做什么的，现在听到林乔苦，就觉得可怜。
  张文娟到处说林乔以前是丫鬟,多少也是想和这个大儿媳妇别苗头,比个高地。证明自己这个婆婆比她强，以后得听她的。
  但是实际上，这大院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
  对于这些被压迫的底层老百姓，心里还是同情居多。
  现在看到小乔这模样，同情也变成心疼。这乖巧的姑娘,以前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等快回屋里的时候,林乔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家以为我照顾你。”
  “谁知道呢，可能觉得你看起来贤惠呗。”
  林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
  ……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必成就和顾华垣商量着说明天就布置新房。日子就定在小年。
  到时候就在军区招待所食堂里面摆几桌。
  晚上还能赶上军区的小年夜晚会，热闹。
  顾华垣对这个安排没异议，就是新房的位置不准备定在这大院里面，“我已经找张拓他们帮忙，把我妈留给我那院子收拾出来了。”
  听到这话，顾必成愣了一下，“这是你家啊，你去那边干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儿子的家就在这大院，他在哪里，儿子的家就在哪里。
  结婚还出去住，像什么haunt。
  张文娟倒是惊讶，“华垣在外面还有房子啊。”
  顾华垣点头，“是的，我母亲留给我的。”
  “……”张文娟听到丈夫前任，就没说话了。
  顾必成却心里总觉得不舒坦，“在这里结婚多热闹，而且我还在家里呢，你在外面结婚像什么话？”
  林乔一看顾必成生气了，立马着急了，生怕顾华垣失去父亲的父爱，“不是的顾叔，这主意是我提的。”
  顾必成立马笑道，“小乔啊，我都说过了，该叫爸了。”
  林乔：“……爸，这主意是我提的。”
  顾必成听了这话就道，“为什么啊，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他看向张文娟一眼，显然是把锅盖在她脑袋上了，觉得是她闹的不愉快，孩子们才不乐意在家里。
  林乔咳了咳，“是这样的爸，我去看了……妈妈留下来的院子，我很喜欢。”
  顾必成一听就知道这是借口。那小院子他去过，哪里比得上这里环境好？
  他心里有一瞬间堵得慌，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儿子和儿媳妇对他离心了。
  顾华垣道，“爸，我在那边住，还有一个原因。这也是我母亲的想法。当初她就说，如果结婚，就住那屋里。”
  “……”
  说起过世的妻子，顾必成就更住了，“行吧，你们既然做决定了，那我就算了。”
  张文娟：“……”一提那位就没脾气了！
  不过总算还是值得高兴的。她打心眼里感谢前头那位给顾华垣留了房子。
  这事儿算是过了，不过有一件事儿在林乔这里不好过，那就是晚上睡觉问题。
  到了晚上，她才意识到，这床不是她一个人的床。
  她穿着红彤彤的新毛衣，忐忑的坐在床边上看着顾华垣，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活脱脱的新嫁娘在期待什么一样。
  顾华垣看的喉结动了一下。
  林乔捏了捏手指头，“那什么，这睡觉怎么睡啊，我晚上睡相不大好。要不……咱两一人一床被子，隔远点？”
  她也没说矫情的让顾华垣打地铺，毕竟这大冷天的，哪怕屋里有暖气也不舒服啊。
  睡沙发更不可能。
  林乔这提议倒是把顾华垣给惊讶到了，他还准备在椅子上凑合一下呢。
  沉默两秒，他回答道，“也行。”
  分好被子，熄灯，躺下。
  黑夜里，林乔心如鼓擂，偷偷喊了顾华垣好几声，没听着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
  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她心情放松，很快也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顾华垣才翻过身看着她，然后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无声的笑了笑。
  ……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都在为婚礼做准备。
  虽然新房准备好了，请客这边也有顾必成在帮忙，但是林乔却一点也不清闲。
  她这次过来，可是轻装简行的，结婚要穿的戴的一样都没有。
  按着她的想法，反正都是要走的人了，没必要买新的，随便穿穿就行了。
  结果顾华垣异常讲究，坚决带她去采购。
  于是林乔有幸在“离开”之前，逛了一次六十年代的首都大商场。
  这里和省城的东西比起来，又是另外一副天地。
  商场一共五楼，而且每一楼面积都很大，卖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而且因为要过年了，还有很多商品搞活动，因此商场里面人山人海，热闹的不得了。
  比起后世超市打折的时候都还要拥挤。看着这么热闹的场景，林乔也重新燃起了逛街的兴趣，到处打量一些看起来品质不错的商品。
  林乔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口红！
  简直就是女人最爱啊。
  她看一眼，又看一眼，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