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作者:岁月大刀流      更新:2024-05-18 01:08      字数:6000
  中年男子应付完楚锦钰,便回到自己曾经居住的院子。
  左右打量一番,他的小院纤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打扫着的,也算是楚锦钰有心了。
  确认周围并没有人监视,中年男子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真没想到,此番出去一趟,居然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呢。”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托着,面上闪过一丝火热。
  打开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来。中年男子贪婪的嗅了嗅手中药丸,神色有些迷醉,“果然是好东西,不枉费老夫冒着风险又回到这京城之中了。”
  若是黎希在这里,定然能够认出这中年男子手中的药丸赫然便是他当初献给太后调养身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出皇宫,最后却到了这中年男子手中。
  “哼,给那些凡夫俗子使用,真真是暴殄天物。”中年男子想到这玉瓶之中只剩下最后一颗,便是满脸肉疼之色,“早知道就不该把那人杀了,好歹也该把出处先问清楚了再说。”想到他当初一听说其余药丸被服用掉了,心中一怒便杀了药丸主人,中年男子便有些懊悔。
  “不过,那人也说了是从京城得来,反正京城只有这么大,有五皇子的人手帮忙,想来也是很快就能查清楚了。”这样说着,中年男子便又小心把药丸放回了玉瓶。
  ……
  王留是王家独子,上有顶梁柱老父,下有嫁到王公贵族作妾的小妹,所以他小日子过得忒悠闲了。只管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快快乐乐当个纨绔。
  不过前几日他和一群狐朋狗友瞎混的时候,偶然间得了几许消息。
  这王留虽然是个纨绔,也是想要混个名堂出来,让他老爹大吃一惊的。所以,嗯,算是接收到上面人有意无意透露的意思,王留就那个激动啊!要是那事儿办成了,上面的人一高兴,那他还不是荣华富贵,加官进爵啊?到时候还怕他爹总是骂他不成器吗?
  所以王留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不就是区区一个酒楼吗?他王公子一出马,还不马上手到擒来?
  “少爷!那月圆居今儿又开门啦!”王留身边的小厮屁颠屁颠来汇报成果了。
  “什么?”王留一愣,随即差点暴走,“本公子不是警告过月圆居不准再开门了吗?难道他们不想在京城混了?竟然敢和我王公子作对!”
  小厮赶紧谄媚一笑,“就是就是,那月圆居好不知好歹,公子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王留扇子也不摇了,美酒也不喝了,把怀里的小妾往旁边一推,就要喊上一波人去月圆居找说法。
  刚走到大门口,王留脸色一变,摸着肚子似乎嘴角有点抽筋。
  “少爷?”跟在王留身后的狗腿子们都奇怪的望着自家少爷,怎么就不走了啊?
  “咕咚!”王留肚子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动,一阵恶风袭来,他身后的小厮差点吐了。
  “少爷!您怎么了?”小厮见状不对一个激灵,屏住呼吸就上了。
  王留因为贪酒贪色而显得虚浮的脸更加惨白了,“快,快扶爷去净房!不对!马上给爷提一个恭桶过来!”
  王家府邸里闹了一个人仰马翻,只因为他们家的宝贝少爷,王大人唯一的一根独苗苗,全家人的掌中宝闹肚子了!
  京城里的郎中请了个遍,王大人甚至豁出去老脸去太医院求了老对头来给宝贝儿子看病,王家少爷还是拉肚子拉得响亮亮的。
  庸俗一点来说,那叫一个惨哟,听说都快拉脱肛了,本来就底子虚,这下拉得都快脱形了。
  王少爷青白着脸躺在床上,他娘王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我的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大人被王夫人哭得心烦意乱,再加上他老对头看他那个戏谑样,王大人恨不得抽死他那个不孝子。可是偏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打不得骂不得的,不然他夫人就要和他拼命。
  “娘!娘!快快!”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王少爷突然死鱼一样翻起白眼来,王夫人见状,赶紧让人拿来一个盆盂,竟然是连下地去出恭都不行了。
  王夫人忍着恶臭审问儿子身边的小厮,厨房的下人跪了一地,都不知道少爷拉肚子的原因啊。
  “你们都说少爷的吃喝和平日里的一样,为什么这次偏偏就拉肚子了?”王夫人那个气啊,厨房都被她查了个底朝天了,确实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啊。
  王留身边的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哪里敢说,是少爷敲诈人家酒楼,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遭报应了,自己真的拉起肚子来了?本来今儿少爷还打算去酒楼要“汤药费”和“赔偿金”呢。
  最后,小厮们还是老老实实汇报了王留的“丰功伟绩”,当然,他们把假吃坏肚子给隐瞒下来了,不然吃不了兜着走啊!
  “老爷!留儿是在那月圆居吃坏肚子的,如今药石无医,怎么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王夫人气得头顶冒烟,拦了王大人就哭诉。
  王大人面上喜怒不辨,他当然知道月圆居背后是什么人。
  咬咬牙,想到这段日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风声,王大人暗自下定了决心。不管他儿子是不是真的被别人利用算计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就当王大人打出手算账的时候,一封账单却是先送到他府上了。
  王大人看着上面井井有条列出的他儿子在月圆居的消费,以及损坏物件儿的总值,耽搁生意的损失,零零碎碎居然好几万银子,一时间血液全涌上头顶了。
  “老爷!月圆居欺人太甚啊!”王夫人看着那索赔单,头都晕了。这要是坐实了,她王府好几年的花销就要贴出去了啊!不是每个人都和黎希一样有钱的。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王大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更让王大人恨不得晕过去的就是,他把那送信的人赶了出去,索赔单也给撕了,第二日,他那儿子吃霸王餐,打人,勒索,甚至连强抢良家妇女,玩弄良家公子那些破事儿居然被传得人尽皆知,丢尽了王府的脸面。
  王大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马上就要找月圆居讨说法,谁知这回府们还没出呢,衙门里的官差就来了。
  什么?月圆居状告王家公子擅闯民居,打伤良民,本来他们想要私底下索赔了事,谁知王家人还打了前去讨说法的人!还有没有王法啦?他们王府还没有告月圆居饭食不干净呢,这王留就要被带到衙门审问了。
  官差们拖死狗一样把拉得变成一摊烂泥的王留带走了,天子脚下,王大人的权势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王家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留非但没有得到“上面人”许诺的种种好处,反而折腾得差点去了半条命。他老爹王大人最后稀里糊涂赔偿了一大笔钱,才把他捞出去。月圆居吃坏人的说法是半点证据没有的,本来嘛,王留那就是假装的,他哪里还敢拿那件事出去更加丢人呢?
  王留只是上面人试探黎希的一个棋子罢了,给他一点教训也就足够了。想必以后那王留是绝对看见月圆居几个大字儿就要绕道走的。
  这么折腾了一回,众人算是知道黎世子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的。要是说黎世子在这事儿里面半点力没出,谁也不相信。
  投石问路,黎世子直接把石子儿给崩掉了。
  那些明里暗里打压黎世子产业的人顿时都是背后一凉。
  还不等他们悄无声息收回那些私底下的小动作呢,黎世子这不走寻常路的人直接干了一件令人绝倒的事儿——又上皇宫哭诉去了!
  太不要脸了!
  黎世子的靠山太后娘娘明明已经没了,你这么厚脸皮还去找皇帝哭你好意思吗?难道你不知道皇帝以前疼爱你是看在太后面子上的吗?
  黎希表示,他当然知道咯,不过嘛,他脸皮厚,皇帝脸皮薄啊!
  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后罩着的人啊。就算皇帝不愿意接着罩了,也由不得别人随便欺负。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再说了,黎希可不是往日那个单枪匹马的可怜娃了,他现在握了东北军的虎符,身后足足有十几万将士呢,敢欺负他?东北军上门来揍你丫的!
  皇帝看着面前委委屈屈,一脸不忿的黎希,一个头两个大。商贾之事儿他怎么管啊?最后,还是只能憋着气儿给黎希送了一大堆的慰问品,顺便揪住那些给黎希产业找茬的人一顿臭骂。
  那些人也委屈啊,他们又不是真的要抢世子爷的产业,当然,能抢到那就更美了。多少人看着黎世子的产业流口水呢。这不是想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吗?皇帝这是要保世子爷还是不保啊?给个准信儿行不行啊?
  说保吧?先前又由着他们打压。
  说不保?现在抚慰世子爷,臭骂他们又算什么啊?
  殊不知,皇帝也难受死了。黎希忒不要脸了,他总不能当着全天下的人说:都去欺负黎世子去,朕也不喜他。他的一世英名往哪里放?
  皇帝心里别提多窝火了,一群蠢货,尽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脑子不会用吗?放聪明点行不行啊?
  ☆、第51章 爱慕
  黎希自己得了好处,端得是心情舒畅,别人不高兴,他就开心了。不过,他也没忘记派人多送些物件儿去江州。
  只是黎雪常住在夏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听了暗卫们定时汇报的消息,黎希蹙了蹙眉,有些纠结,也松了一口气。
  诚然,他希望黎雪可以快快乐乐度过一生,但是现实注定了那是不可能的。黎希只能尽力让她有个快乐的童年,随着黎雪渐渐长大,她还是需要学会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的,不可能永远那么天真。
  黎希想到三年前他偷偷去江州看望黎雪,告诉她她得一个人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时,黎雪当时看起来很高兴,不过黎希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失落。她只是不想让黎希担心,拖他的后退罢了。
  黎希暗暗叹了一口气,那小妮子现在也学坏了,把她两个表姐戏耍得有苦难言。就好比在那珍宝阁挑东西,她那两个表姐明显是想要扣她一部分首饰钱的,她偏偏有本事哄得她们许诺定然要买下她喜欢的。结果自然悲催了。好死不死珍宝阁来了新货,要价高得吓人。
  偏偏那两个表姐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掏出自己的私房钱给添上了。
  真不晓得那小丫头怎么变得那么伶牙俐齿了,黎希暗笑。珍宝阁是黎希吩咐的,特意让贾商亲自监督坐镇,暗中做起来的铺子,目的就是为了近距离照顾黎雪,不让她受欺负了。那小丫头也晓得拿自家的东西去坑人了。
  黎希这样想着,摇摇头,还是得尽快安定下来,然后把黎雪接到身边才好。
  “少爷,杨状元和苏探花下了帖子要来拜访您。”金宝手里拿着两张帖子,面上显得十分纠结。
  在这种所有人都恨不得离黎郡王府八百里远的时候,还有人特意上门来拜访,实在是怪异的很。尤其是这两人还都是如今京城风头正盛的两位才子。
  杨信和苏铭皆是前三甲,二人都入了翰林院。今年京中空缺多,所以三甲全都留了京。若是以往,苏铭就该被放到地方任职了。可惜,按照苏铭的秉性,他怎么可能愿意离开京城权利中心,跑到地方上和那些新科进士们一同熬资历呢?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这苏铭来他府上,黎希倒是有几分猜测的,毕竟之前他可是听了一处好戏。不过是被一桩接一桩的事儿把他给耽搁了,这杨信来找他又所谓何事呢?
  金宝看见自己主子发愣,只好拍拍额头,“少爷,您忘记了吗?杨状元就是当初您让我们重点关注的人之一啊。”金宝还在感叹自家主子果然火眼金睛,一逮就逮了个大才子呢。当初他们按照主子的话去接触杨状元,他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秀才罢了,没看出一点特别的。如今人家却是一鸣惊人了,可是少爷偏偏好像把人家给忘了。
  黎希听了,终于恍然大悟。
  这杨信上辈子本来也该是今年来参加科考的,不过他运气不好,刚要准备上京,他老娘就病得奄奄一息了。杨信幼年失父,就靠母亲拉扯大的,家里穷得叮当响,盘缠都是卖了家里最后几亩薄田才凑齐。
  他老娘一病,他便守在床前鞍前马后的伺候。可惜,买不起好药,他老娘最后还是去了。这杨信也是个孝子,硬是守了三年孝,才风餐饮露艰难来到京城参加考试,还饿晕在了城门口,恰好被楚锦钰给捡到了。
  上辈子楚锦钰在杨信高中状元以后,还在他面前得意过他的好眼光呢。那杨信得了一饭之恩,便兢兢业业成了楚锦钰的忠实追随者,后来更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封侯拜相,可以说是楚锦钰为来帝位的一大支柱。
  这辈子嘛,嘿嘿嘿,黎希暗笑,他不过是把杨信的出现提前罢了。上辈子楚锦钰一顿饭就哄得杨信矢志不渝了,这辈子他给了救母之恩,总是要大过一顿饭吧?
  帮助杨信,一来是要打劫了楚锦钰以后的良臣,这二来嘛,当然是要压一压苏铭的气焰咯。
  上辈子苏铭便是在这次的科举中锋芒毕露,摘得了状元郎的桂冠,把玉公子的美名传遍了天下,可以说是他苏大公子扬名立万的第一步。
  这辈子嘛,黎希不过是轻轻扇了扇蝴蝶翅膀,玉公子便多了一个强劲的,有真才实学的对手。不但状元飞了,最后还成了探花,不得不说真真是倒霉透了。
  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哦,黎希勾唇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不过金宝却狠狠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默默后退几步。啊啊!主子又笑了笑了笑了!绝对有人要倒霉了!身为主子身边的人,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把两位公子请到书房去吧。”黎希这样吩咐了,自己却要先去换一身衣裳。
  金宝赶紧溜了。
  苏铭和杨信被下人领着往府里走。
  杨信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苏铭一眼。苏铭先前还暗道晦气,怎么偏偏就撞上这人了呢?现在却只剩下恼怒了,杨信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说实话,苏铭对杨信的感觉十分复杂。不说杨信夺了他的头名,单说楚锦钰就对他赞不绝口,便让苏铭凭空添加了些危机感。好在杨信为人冷漠,平日只和偶然帮他解了一次围郭家公子有来往,对楚锦钰和那些贵胄们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苏铭好歹松了一口气。
  不过,苏铭心里偏偏就憋了一口气,打马游街的时候,这杨信偏偏就在他前面,明明只是一个相貌粗鄙的汉子,楚锦钰偏偏又对他另眼相看。苏铭暗暗把自己同杨信比较一番,最后,还是觉得他自己生得好看些,锦钰哥哥应该不会看上这黑脸少年吧?苏铭心中有些不确定了,因为这段时间他和楚锦钰在冷战。苏铭不是不想和解,偏偏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苏铭被男人捧惯了,却也忘记了他以前不过是男人解闷儿用的玩具,心情好,就逗他一逗,心情不好难不成也要哄着他吗?真当自己是娇滴滴的女子了吗?还是说他有让人捧的资本?
  杨信蹙了蹙眉,他一个大活人难道还感觉不到这苏公子怪异的目光吗?心中不屑,这苏公子也太不知礼节了。不知道为何他要来拜访黎世子,难不成二人之间有什么交情?
  杨信心中不悦,他从小就心思敏感,对于苏铭探究的目光深有所感。但是,那苏公子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得意?怀疑?沾沾自喜?杨信虽然不知道苏铭在想什么,还是被他的目光看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怎么觉得,苏铭不是在看一个男人,而是在挑剔一个女子呢?总觉得他的目光和郭兄硬拉着他在大街上对那些女子评头论足时的目光有些像。杨信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那在前面领路的人,见杨信走得快,却也加快了步子,始终领先二人几步。
  这下可苦了苏铭,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而且还坚定以柔为美,万万是不愿意变成粗俗莽夫的。这黎郡王府又大,他体力不足,便走得气喘吁吁,有些跟不上了。
  “杨……杨公子!”苏铭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话音也带了些喘息,面上红霞满天,端得是娇艳动人。苏铭平日里在他那些倾慕者面前也是如此做派,只会让人更加怜惜他。只是在008的提醒下做了几回,苏铭便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些人眸中满是淫邪,恨不得当众扒光他的衣服,不过是碍于他的身份,和那些和他走得近的贵胄罢了。苏铭反而十分享受那些火辣辣的追捧目光。
  苏铭已经在008的潜移默化中享受起被人追捧,被人怜惜的感觉了。浑然忘记了他现在可是大儒之子,不是那卖笑小倌儿,可是他现在的做派却已经在向那小倌儿靠拢了。